第一一三章 平淡如水的感情

  「皇后不是病了，是被人下了毒。」

  皇帝的話音一落，慶妃的臉色立即變了，她猛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下毒？後宮居然有人敢對皇后娘娘下毒？」

  

  「這件事，綺羅和她手下的宮女以及醒來的皇后會負責的。」皇帝將慶妃叫進來的重心並不在這，他頓了頓，道：「從今天開始，後宮所有事情，由你和寧貴妃兩人負責，皇后需要靜養，你們若沒有重要的事情，就別來未央宮打擾她。」

  他現在心情並不愉快，連話中都有些急躁。

  陸家一事，他拿汕州知府開刀，就算是開始正式剪除陸家的羽翼了。他這樣做來，陸家雖然表面認錯，但背地裡卻與他槓上了，導致接下來很多事都麻煩了許多。

  他想起這件事來，已經煩悶了好些天。既恨陸家越來越壯大的威脅，也很自己的無能為力。他堂堂皇帝，做任何事來還要看陸家的臉色，真是窩囊！

  「臣妾和寧貴妃？」慶妃指了指自己，雖然有些猶豫，最後卻還是點了點頭，「臣妾與寧貴妃定然不會辜負您的信任的。」

  「嗯，出去吧，這件事先不要聲張，畢竟皇后的任何事都關係著陸家。」

  皇帝的話沒有說完，但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慶妃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抿著唇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然後覷了眼皇帝的臉色，安靜地退了出去。

  慶妃出去後，綺羅與沐芷也走了出去，緊張地排查著未央宮內的奸細，也順便將空間留給了皇帝與皇后獨處。

  「陸薌啊……」皇帝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過皇后的名字了，這些年，他看見她，總是「皇后、皇后」地稱呼著她，明明是夫妻，卻被這稱呼隔開了好遠。

  皇帝看見床邊放著一張錦帕，他拿起來瞧了瞧，卻見上面繡著的，是鴛鴦戲水圖。錦帕的邊角上，刻著一個「薌」字，看樣子，這錦帕應該出自皇后之手。

  「想不到你現在還會刺繡。」皇帝把玩著錦帕，難得地對皇后笑了笑，「朕記得你以前喜歡刺繡，本以為這後宮磨滅了你當初的喜好，沒想到你還保留著，真是難得啊！」

  皇后沒有像以往那樣，同他沒規矩地大呼小叫著，也沒有緊緊地咬著牙，一臉生氣的模樣。皇帝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他將錦帕拿在手中，替皇后擦了擦額頭的汗，「朕與你這樣安靜地共處，應該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吧？現在想想，那時候的你雖然也有脾氣，卻不會像現在這般不知進退。」

  「你當時生氣的樣子，嬌俏可愛，現在卻總是一臉陰沉，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你呢？」皇帝坐了一會兒，瞧著皇后的眉眼有些出神。過了一會兒，他伸了個懶腰，看了眼還在昏迷著的皇后，「若陸家能夠老實本分，朕……」

  皇帝沒有把話說完，卻已經將錦帕放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推開門走了出去。

  德公公沒想到皇帝會這麼快就出來，正在訓斥著幾個小太監。瞧見皇帝出來，立馬跟上前去，詢問道：「皇上，您這是要去……」

  「熹佳宮。」

  沐芷一邊指揮著眾人互相翻找著對方的東西，一邊站在門邊看著皇帝離去的背影，挑了挑眉眼。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現在還真是……平淡如水啊！

  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皇上竟然只同皇后娘娘呆了半柱香的時間都不到。看來陸家給皇上的打擊還真是不小。

  未央宮上上下下地翻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與三星毒有關的東西，沐芷擰著眉，被紫煙拉到僻靜處，聽得紫煙小聲問道：「沐芷，這會不會是……是瓊樓生前下的毒啊？」

  紫煙雖然相信瓊樓，但瓊樓還是做了那樣的事。如今又被發現出下毒的事情，還距離如今有半年有餘，不得不讓人懷疑到瓊樓的身上。

  「有可能。」沐芷點了點頭。

  紫煙聞言，勞累一天的臉色又白了一層，「這……應該不會吧。」

  「無論如何，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咱們都不要亂說。」沐芷一轉頭，又瞧見站在不遠處的秋玉，秋玉依舊冷冷地看著沐芷，沐芷毫不在意秋玉的目光，輕輕拍了拍紫煙的肩膀，結束了對話，「皇后娘娘今晚可能就會醒，你還是快去娘娘跟前候著吧，綺羅姑姑還在篩查娘娘寢殿內的東西，估計還有好一陣子。」

  紫煙聽話地點了點頭，轉過身走進大殿，就瞧見秋玉好似一尊悄無聲息的木偶般站在那裡，心裡有些奇怪，卻沒有多說什麼，繼續往殿內走去。

  沐芷盯著殿內，綺羅還在檢查著東西。看樣子，自從出了瓊樓的事情後，綺羅連紫煙都不信任了。皇后娘娘寢殿內的東西眾多，綺羅上了年紀，又要一個人獨自完成這麼大的事情，不要任何人幫忙，至少得檢查到子時吧。

  沐芷眯了眯眼，轉身出了未央宮。

  未央宮外，黑暗處走出一個宮女，沐芷迎著月色瞅了瞅，是慶妃身邊的宮女小青。

  「我在這兒等你很久了。」小青有些不滿，「慶妃娘娘不是同你說了，尋著時間便出來麼，怎麼這個時候才來？」

  「你覺得未央宮是可以隨便進進出出的地方嗎？」沐芷白了小青一眼，換上了普通宮女的衣服，隨著小青往明蘿宮走去。

  明蘿宮裡，比往日黑了些。許是因為沐芷要去，連宮女都少了許多，沐芷走進慶妃寢殿的時候，慶妃正坐在燈火下繡著什麼東西。

  瞧見沐芷來了，慶妃慢慢放下手中的針線，免了沐芷的行禮，道：「這個時候還將你找來，應該不會給你造成什麼麻煩吧？」

  沐芷搖了搖頭，慶妃娘娘待人一向平易近人，今天對她卻格外地溫柔，溫柔中還帶有一絲……親近？

  「皇后出了事，你應該忙碌許久，要喝點什麼茶嗎？」

  沐芷再次搖了搖頭，直截了當地問道：「娘娘，您找奴婢前來，是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