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婉貴嬪滑胎

  皇帝嘆了口氣，莫嬪的房間在這時打開，唐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對著皇帝行了一禮，笑道：「莫嬪和孩子都沒有事，皇上您不用擔心。」

  「莫嬪到底怎麼了？怎會肚子疼？」晏茗還是擔心著膳食的問題，緊張地問道。

  

  唐太醫看了眼皇帝，見他允許地點了點頭，解釋道：「莫嬪小主只是吃撐了而已，她懷了孩子，所以平時吃的多，今天應該也就沒有在意，結果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微臣已經給莫嬪扎了銀針，緩解了莫嬪小主的痛苦，再吃一兩副藥就沒有事了。」

  晏茗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吐出一口氣，皇帝也鬆了一口氣，拍了拍晏茗的肩膀，「沒事了，茗兒，你別擔心了，你快回大公主府休息吧。」

  「謝父皇……」晏茗的禮行到一半，婉貴嬪的房間門被猛地打開，一個小太醫沖了出來，不顧尊卑地大喊道：「產婆！快叫產婆來！」

  雖說莫嬪待產的時間還早，但熹佳宮一直住著產婆，熹妃連忙派人去叫產婆前來。皇帝推開眾人走到那小太醫跟前，緊皺著眉頭，「婉貴嬪的孩子才七個多月，此時叫產婆，可是……可是……」

  可是孩子保不住了？

  皇帝的話雖未說完，眾人心中卻是明白的，小太醫慘白著臉，僵著身子點了點頭。產婆在這時被人帶了上來，剛剛準備進門，陸院長卻走了出來，緩慢地朝著皇帝跪下後，沒有再說話。

  熹佳宮一片靜默。

  皇帝剛剛落下來的心，突然覺得有些空蕩蕩的。他捂著胸口後退了幾步，皇后站在他身邊，伸出手扶住了他，「皇上，您別太傷心，這不過是婉貴嬪的第一個孩子，婉貴嬪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再有孩子的。」

  「你老實告訴朕，婉貴嬪的摔倒，真是意外嗎？」皇帝慢慢慢扭過頭，定定地看著皇后，「朕沒有記錯的話，婉貴嬪的孩子，是這幾年裡掉的第五個孩子了。」

  皇后被皇帝的眼神盯得心裡發毛，卻還是強撐著笑意，嘆了口氣，「皇上，臣妾知道您心裡不舒服，大家心裡也都難過。可婉貴嬪的摔倒，確實是個意外，不止是臣妾，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慶妃，你為人最老實，後宮的紛爭你參與得最少，你告訴朕，皇后說的，可是真的？」皇帝看向低垂著頭的慶妃，語氣放輕柔了些。

  慶妃點了點頭，「當時莫嬪喊著肚子疼，大家都去關心她了，我們圍成厚厚的一圈，熙熙攘攘，都想去看看莫嬪到底怎樣了，所以擠得有些厲害。婉貴嬪也在這人群中，所以她的跌倒……應該是個意外。」

  皇帝還沒有說話，卻聽見婉貴嬪的房間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他揉了揉眼睛，就要往裡面走去，皇后卻伸手攔住了他，「皇上，婉貴嬪才滑了胎，您現在若是進去，恐會污了您的真龍之氣啊！」

  皇帝的腳就這樣停在半空，隨即轉了個方向，他回過頭看了眼婉貴嬪的房間，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沐芷站在婉貴嬪的房間門外，看著皇帝的背影，還沒有來得及感慨一聲，就見皇后已經抬起了她高貴的腳，往裡面走去。

  房間內還充盈著一股血腥之氣，皇后與寧貴妃同時抬起了手，捂住了鼻子。

  婉貴嬪哭了半晌，聽見動靜，滿臉希冀的抬起頭看去，卻在看見皇后與寧貴妃時，眼中的希望一點一點破滅。

  「聽說婉貴嬪身子大損，可本宮聽著這哭嚎的力氣，倒覺得婉貴嬪精神好得很呢！」皇后站在帘子處，沒有再踏進半步，滿眼都是厭惡和嫌棄。

  婉貴嬪沒有理會皇后惡毒的話語，伸長了腦袋往外探，可她看了半晌，依舊沒有看見她所希望的那個人來。寧貴妃往前走了一步，滿臉惋惜，「婉貴嬪還是莫看了，皇上覺得此地晦氣，已經離開了。」

  婉貴嬪不甘地看向寧貴妃，眼中的怨氣一點一點加深，「定然是你們兩個在皇上跟前說了我的壞話！不然皇上怎麼可能不來看我和孩子！」

  「孩子？」皇后嗤笑一聲，故意往婉貴嬪的肚子處看了看，「婉貴嬪恐怕神智也有些不清醒了，還說著胡話。哪裡還有孩子，你的孩子，已經死了！」

  婉貴嬪醒來後，屋子裡除了兩個低垂著臉哭泣的婢女，再沒有其他人。她聞著滿屋子的血腥味，心中已經有了莫名的不安，但聽見皇上的聲音後，她下意識地大哭起來，只希望皇上能夠進來看她一眼。她相信，只要她再撒個嬌，同皇上溫言幾句，哪怕發生再大的事，皇上也會憐惜她，進而更加寵愛她。

  只可惜，她沒有想到，皇上根本就沒有進來，一點機會都沒有給她。

  如今聽見皇后的話，婉貴嬪這才後知後覺地摸向自己的肚子。她的手有些顫抖，手離肚子只有半根手指的距離，可她的手與肚子好像隔了厚厚的一層牆般，她怎麼都摸不到肚子上去。

  「怎麼……怎麼可能……」婉貴嬪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皇后和寧貴妃說。她白皙的手在空中放了半晌，最後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平坦得好似少女的肚子，婉貴嬪猛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反覆摸了摸，甚至還撩開衣服看了又看，直到聽到寧貴妃的嘲笑聲，她才猙獰著臉抬起頭來，「是你們！肯定是你們害了我的孩子！你們是魔鬼，你們會遭天譴的！」

  皇后擰著眉，「婉貴嬪還真是瘋了，不過是沒了個孩子，竟然連尊卑都不顧了嗎！」

  「不過是沒了個孩子！哈哈……說得容易！你們陸家兩姐妹一個專權，一個專寵，這後宮還有什麼活路！我好不容易有了個孩子，你們的位置早就穩如泰山了，為何還要對我的孩子下手！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與你們爭什麼，你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