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2024-06-09 13:07:48
作者: 深深深海
沐芷到的時候,春怡閣靜得像是沒有人般。但是沐芷知道,指不定就在哪個角落裡,有人睜著一雙眼睛,偷偷地窺視著你。
沐芷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氣氛了,她也見怪不怪,靠著籠子坐下。白虎明明睡著了,聽見動靜,有些慵懶地半睜開眼,還沒有瞧見誰,卻先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立即高興地趴到籠子上,親昵地伸出爪子,似乎想讓沐芷抱一抱。
沐芷瞧著白虎的高興勁兒,垂下眼眸來,它完全不知道自己昨夜闖了多大的禍,也不知道自己成為了皇后的眼中釘。沐芷想彎一彎嘴角,最後只變成了苦笑。
「嗷……」白虎比沐芷更快地察覺到來人,輕聲叫了叫,提醒沐芷。沐芷轉過頭,就見晏非辰從牆頭躍下,朝著她慢慢走來。
有好好的正門不走,非要做這飛檐走壁的事情!沐芷眼角跳了跳,轉回頭,繼續靠在籠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白虎的爪子。
與沐芷渾身散發的失落氣息不同,晏非辰倒是神采奕奕。雖說他是「突如其來」的皇子,還受到太子等勢力的打壓,但是有和碩王爺給他做靠山,再加上曹家曾經的門生的幫助,以及他自己的苦心經營,他在朝堂上說的話也有了一定分量了。
「永壽宮出事了?」晏非辰依舊坐在門邊,與沐芷隔著半個房間的距離。
這個問題,也是沐芷想問晏非辰的問題。
「是不是你?」
沐芷想了很久,皇后出事,得利的人自然很多,可如今最得利的,卻是晏非辰。更何況,春怡閣是他的地方,他若是想對小白下手,簡直輕而易舉。而且綺羅姑姑也派人來查了,小白並沒有中毒,它昨夜那般,不過是——被人灌了酒,有些興奮罷了。
如果是晏非辰做的,那這被灌酒也說得通了,畢竟阿陽是他的弟弟,小白又被阿陽看得很重,所以晏非辰只是讓它醉酒,沒有讓它出事。
「不是。」晏非辰明明愉悅的心情,在沐芷懷疑他的時候,突然就消散了,他有些暴躁地站了起來,又自顧自地坐下,「我不會利用它。」
「真的?」沐芷疑惑地轉過身子,定定地看著晏非辰,「那……三四個月前,皇后被人下毒,是不是你做的?」
晏非辰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了沐芷一眼,「就憑我如今的本事,想在後宮瞞著眾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對皇后下手,這都是不可能的,更別說三四個月之前了。」
經晏非辰這一提醒,沐芷反應過來,也是,她太高估晏非辰了。陸家以及皇后等人在皇城囂張了這麼多年,不是白來的,晏非辰可以說是「初來乍到」,想對皇后下手還不被查出來,確實有些不可能。
「你這麼關心這兩件事,怎麼,皇后讓你去查?」
沐芷點了點頭,「三四個月前,奴婢發現有人下毒毒害皇后,這才進了未央宮。可皇后並不信任奴婢,沒有將事情交給奴婢去查,再加上她因為性情暴戾,將唯一的線索打死了,後來就難以查下去了。如今有人利用白虎再次對付她,她便將兩件事合在了一起,交給奴婢去查。」
「這麼說,皇后已經徹底相信你了?」晏非辰越看越覺得今天的沐芷有些奇怪,但還是覺得正事重要一些,便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商量事情上,忽略了沐芷的奇怪。
「也不能說是徹底相信,只能說,暫時相信。」沐芷重重吐出一口氣,她覺得掌下的白虎有些躁動,想要撫摸它的腦袋讓它安靜一點,但白虎卻躲了過去,她捏了捏眉心,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有些發燙,想必是白虎也感受到了,這才不願靠近她了。
再堅持一會兒,她就回未央宮去休息,沐芷這麼安慰著自己,繼續道:「可是皇后只給了奴婢一個月的時間,六皇子,奴婢可能要藉助你在後宮的線人了。三四個月之前的事情不好查,但永壽宮的事情才出不久,一切的風吹草動應該還有跡可循。」
晏非辰猶豫著,沐芷的心思太難猜,狡猾得像一隻狐狸。如果他就這樣將自己的人暴露在她面前,一旦被別人發現,他這幾個月來的努力白費了不說,還可能引得皇后更加警惕,他想要再安插一些人在後宮就難如登天了。
「六皇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兵家的法則吧?」沐芷覺得嗓子有些不舒服,輕輕地咳了咳,聲音越發沙啞,「若是奴婢辦不好這個事,以後恐怕也再難替六皇子做事了。」
晏非辰輕笑一聲,將一塊玉牌丟給沐芷,「你一個女子,還懂兵家法則?你拿著這個,若是想知道什麼或者要做什麼事,就去找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德公公手下的一個叫春喜的太監。」
沐芷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牌,是一塊很簡單的玉牌,簡單到讓人無法注意,但若是仔細看,上面的細紋卻大有文章,像是刻的什麼東西。但是沐芷坐的地方正巧有些背光,她看得並不是很清楚,看得久了,沐芷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她扶著籠子慢慢站起來,啞著嗓子道:「該稟報的事情也稟報了,若是六皇子沒有什麼事,奴婢就先回去了。」
「有事。」
沐芷疑惑地抬起頭來看向晏非辰,不知道還有什麼事,等待著晏非辰的下文,可晏非辰眼光往四處瞟啊瞟,始終沒有下文。
晏非辰說出那兩個字後,就立即後悔了。其實他本來就沒有什麼事要說,連這一月之約,他冷靜下來後都覺得完全沒必要。雖說他輕功好,又熟悉皇宮侍衛的分布,但是萬一被別人知道了或者被當場抓住,這樣的風險太大了,沐芷沒有什麼消息值得他來冒這樣的險。
但是每次與沐芷相處了一會兒後,他想取消這個約定的心思就消失無蹤了。更甚至他今日竟然荒唐地無事找事,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剛才那兩個字是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