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姑姑信不過我嗎？

  見沐芷說得頭頭是道，皇后有一絲驚訝，「你一介婢女，怎會知道這些？」

  沐芷抬起頭來，猶豫了一下，這才道：「娘娘應該知道，奴婢曾是奇國九公主府上的婢女。九公主在奇國身份不一般，所以奴婢們學的並不是那些琴棋書畫，而是一些實用的東西，比如識毒，這才能保護好九公主。」

  皇后摩挲著手指，心下慢慢計量著，看這沐芷的機靈勁，見微知著，是個人才。若是不用，有些可惜。但若是用了，保不齊她是別人安插在自己這裡的奸細，那就危險了。

  「娘娘，當務之急是召喚太醫過來……」綺羅有些緊張，扶住皇后坐下。

  皇后點了點頭，綺羅立即吩咐人出去了。不一會兒，便有太醫前來，沐芷看著替皇后娘娘把脈的太醫的背影，覺得有些熟悉，正在思索間，就瞧見那太醫冷不丁地轉過頭來，沖她拋了個媚眼，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陸還君！

  「娘娘確實中了毒，只是毒性較弱，臣替娘娘開一副藥，吃三個月調養調養便可。」陸還君坐在皇后身側，手指撥弄著銀線，一臉嚴肅，與剛才沖沐芷拋媚眼時判若兩人。

  「那本宮中的毒，與這衣料上的毒是否一樣？」皇后揮了揮手，綺羅便將沐芷拿來的那截衣料交給陸還君。

  陸還君查看了半晌，臉色有些凝重地點了點頭，「是一樣的，都是附子毒。但附子的味道較重，又微苦，下毒之人擔心別人聞出來或者嘗出來，下的量非常少。」

  皇后的眉眼挑了挑，有了剛才沐芷的話，再次聽到這話時，已不如初聞時震驚了。她慢慢收回手腕，望向陸還君，「怎麼是你來了，陸院長呢？」

  「父親……咳咳……陸院長近日與其他幾位太醫在研究一種新的藥房，已經奉命出宮好幾天了。」陸還君癟癟嘴，面容上有一絲委屈，他嘆了口氣，「姑姑這是信不過我的醫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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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姑姑」二字，皇后一直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她捏了捏陸還君的臉頰，臉上有了些許笑意，「你這小子，平日裡沒個正行，又毛手毛腳的，讓本宮怎麼信你？」

  「姑姑這是聽信了誰的謠言，居然這麼看侄兒！」陸還君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再說了，侄兒就是再不濟，也不敢拿姑姑的身子開玩笑，幸好這毒發現得早，不然……」

  陸還君說著說著，眼神就瞟到了沐芷那兒，「小宮女，又是你？」

  「怎麼，你認識？」皇后不動聲色地看了陸還君一眼，隨後看向沐芷。

  陸還君偷偷摸摸給沐芷看病的事，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線。但她還是佯裝不知，想要看看兩人的反應。

  「自然認識，她上次受了刑，還是我好心替她治的。」陸還君說得得意忘形，卻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訕笑著看向皇后，身子移了移，「姑姑啊，那個……您可別告訴父親，不然父親又要對我用家法了！」

  「你覺得本宮是那種告密之人嗎？」皇后敲了敲陸還君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不過你也給本宮收斂一些，別什麼人都去招惹。不然，就是本宮也保不了你！」

  「就知道姑姑最好了！」陸還君抱住皇后的胳膊晃了晃，一張臉笑如桃花，讓整個屋子似乎都明媚了些。皇后嘆了口氣，陸家的孩子中，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侄子，人長得賞心悅目不說，嘴也甜，撒嬌的功夫比誰都厲害，就是喜歡給她闖一些小禍，什么女子都敢去招惹。

  「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招惹的那些女子中，不乏家世清白的貴族小姐們。偏偏你招惹了人家，又不給人家希望，你知不知道，你父親已經不止一次地讓本宮請皇上給你賜婚，你若是……」

  「哎呀，我想起來了，太醫院裡似乎還熬著藥呢，姑姑，我先回去了！」陸還君避之不及，拿起手邊的藥箱就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咋咋呼呼的，整個未央宮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沐芷踏出未央宮門的時候，一隻白皙的手伸了過來，她正納悶晏非辰膽子之大時，轉過頭來，就看到了陸還君笑容滿面的一張臉。

  「陸太醫在這裡做什麼？」沐芷不動聲色地將手收了回來，她今日才知道，陸還君居然是皇后的親侄子，難怪他在後宮這般張狂。

  「我看你受傷沒有啊，若是受傷了，我好替你醫治唄！」陸還君打量著沐芷，在瞧見她下巴處紫青的捏痕時，手不自覺就撫摸了上去，「我姑姑身居高位，每天煩心事多，脾氣也就大了些，你今天怎麼又被逮到了？」

  「陸太醫！」沐芷提高了聲音，將陸還君的手拂開，「男女授受不親，還請陸太醫自重！」

  「我是大夫！大夫眼裡哪有什麼男女之分！」陸還君說得理直氣壯，見沐芷還直愣愣地瞪著自己，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我就是碰了你一下，你也不要這麼大驚小怪嘛，我這不是心疼你嘛！你說你總是給自己找些麻煩，好好一姑娘家，不是這裡受傷就是那裡受傷，我……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再說你這眼神都快吃了我了！」

  沐芷不說話，陸還君一邊從藥箱裡悉悉索索地拿著東西，一邊道：「沐芷啊，你今天到未央宮又是做什麼啊？我姑姑中毒之事是不是跟你有關啊？不過我猜一定不是你下的毒，不然，就是我也保不了你。對了，我今天救了你，你是不是應該好好地謝謝我一番？」

  「你什麼時候……」沐芷口中的話還未說完，手就被陸還君拉了過去，塞進一個小巧的藥瓶，「你這是……」

  「你覺得以我姑姑的脾氣，今天能這麼輕鬆地放過你是因為什麼？還不是我故意在她面前與你相認，告訴她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沐芷啊，你還真得感謝我，為了你，我都被姑姑嘮叨了一番。我也不需要你什麼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就……就以身相許吧，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