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要始終疏離我嗎？

  「隨你怎麼想。」阮溪放下湯碗，起身站起，「你自己慢慢吃吧。我累了，回房休息。」

  「就不餵了？不擔心我什麼都不吃？」歐辰沖她背影叫。

  她理也不理，徑直推門進房。

  歐辰笑著搖了搖頭，端起碗慢慢地喝起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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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碗湯經過她的手之後，他突然感覺變得美味至極，嘴角的笑容不由越來越深。

  阮溪回到房間，看到方蓉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發呆，不由腳步一滯，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上前。

  方蓉注意到她，急忙起身坐起，往裡挪了挪，「小溪，過來一起躺一躺吧。」

  阮溪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在方蓉身邊躺了下來，背轉身閉上了眼睛，「媽，我還真的累了。我睡一會兒，您也睡吧。」

  「嗯。你先睡吧。」方蓉溫柔應了，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腰上，仿佛在抱著她一般。

  阮溪立即感覺到全身上下變僵硬了。

  在她的記憶里，從小到大，母親都不願意觸碰她。

  生下來的那一刻，護士將她抱到母親面前，母親卻眼睛都不願意睜開，不願意抱她親她，更不願意哺乳。

  她是在父親和李嬸的懷裡長大的。

  她和母親從未同床睡過，母親也從未主動地像這樣溫柔地抱她，今天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她憧憬過，卻沒有抱有過希望。

  現在得到了，她又緊張又傷心，如果不死死咬著嘴唇，她真的很怕自己會失聲痛哭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方蓉輕嘆一聲，依偎著她躺了下來，更緊一點抱住了她，低聲呢喃，「小溪，對不起。」

  阮溪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任由淚水瘋狂湧出。

  可她仍盡力地死死咬住唇瓣，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不想因此打斷她和母親之間難得的溫存……

  當聽到母親響起輕微的鼾聲，阮溪的心才放鬆了，任由自己的身體隨著情緒的波動而輕輕地顫抖著。

  良久，她平靜些了，這才悄悄起身下床，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歐辰剛好處理好了事情，正將文件收進公文包里，看到她眼睛紅腫地出來，不由皺眉，「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是不是你媽又向你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了？」

  阮溪搖頭，聲音沙啞無比，「沒有。」

  「那你為什麼哭？因為我方才的無禮？」

  「不是。只是因為我媽抱了我。」阮溪艱難地笑了笑。

  可這個時候她強裝的堅強卻完全掩飾不住她眼中的脆弱，讓歐辰心疼無比。

  他伸出手去，溫柔至極，「過來。」

  阮溪搖頭，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我坐這裡就好。」

  歐辰嘆了口氣，「你要始終這樣疏離我嗎？」

  阮溪低頭沒有說話。

  歐辰聳聳肩，「好了。我不逼你。你累吧？累的話去我們的房間休息吧。放心，我不會進去。你不放心就將門反鎖吧。」

  「鎖對你來說從來都形同虛設。」阮溪不滿地嘟囔一句。

  「因為我那時沒對你承諾過，自然不必遵守什麼。現在我既然說了不會進去，那你就只管放心大膽地去睡。好好想想，我答應過你的事，什麼時候沒有做到？」歐辰的聲音溫柔得似泉水緩緩地流淌在她的心房。

  她喜歡這樣講道理的他，也相信肯設身處地為她考慮的他。

  短短不過二十四小時，她發現他真的變了，再也不復往日的面目可憎。

  原來，只要彼此都退一步，他們真的能像朋友一樣相處，再不必如同從前般勢同水火不相容。

  這樣很好很好。但願能一直一直地繼續下去。

  她真的不願意為他為敵，也真的累了倦了痛了到極致。

  她起身站起，沖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你。」

  歐辰皺眉，「再行此大禮，我可就反悔了。」

  「以後不了。我想做你朋友。不管在工作上生活上，我都想與你做平等的朋友。可能暫時很難，可是我會努力的。」阮溪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心思。

  「那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希望你能憑你自己的實力追上我的腳步。」歐辰淡淡一笑。

  「我會的！」阮溪擲地有聲地說，轉身匆匆離去。

  歐辰笑了笑。

  她要平等，要做他工作上生活上的朋友，分明是一再告訴他，除了朋友，他們之間沒有其它的可能。

  他難免有些難受和失落，可是他不會就此放棄。

  他一定會憑著自己的努力一點一點將楚若昀從她的心裡擠走！

  一定！

  晚飯，阮溪仍然是陪方蓉在房間裡吃完了，然後出來又陪歐辰喝了一小杯酒。

  吃過飯後，歐辰又給她普及了一下學校的情況，再介紹了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時間便不知不覺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直到阮溪注意到方蓉開門探頭看她，才發現竟然已經到了十一點了。

  她急忙起身站起，「時間不早了，我們都該睡覺了。晚安。」

  歐辰點頭，「去睡吧。我再在這裡坐一會兒。」

  「那你不要坐太晚。你需要多休息。還有，記得換藥。」阮溪提醒。

  「我知道。」歐辰溫柔地笑了笑，「別擔心了，去睡吧。」

  「那晚安。」

  「晚安。」歐辰目送她回房，起身大大地伸展了一下手腳，心情好得出奇。

  從來沒有想過能和她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聊上這麼久而不起邪惡的壞心思。

  更沒想過就這樣單純地聊聊天也能感覺到如此愉快和滿足。

  他甚至感覺到這種心靈上的愉悅比肉、體上的愉悅要強太多太多。

  當然，如果某一天能達到靈肉合一就好了。

  那一定會是他想都想不到的幸福。

  他會努力會期待……

  歐辰睡到半夜三更被渴醒了，便起身到外面倒水，卻意外地看到阮溪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沉沉地睡著。

  身上竟然連條單薄的毯子都沒有！

  雖然暖氣開得足，但她最近身體極差，一不擔心就可能生病。

  歐辰皺眉，快步走上前輕輕地推了推她，溫柔喚道：「阮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