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沒有半點喜歡

  臉上一沉，婁思成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先走吧，我不需要別人的照顧。」

  他還沒有病入膏肓，不需要事事由他人代勞，顧芊蕁越是這樣對待他，越是會讓他認為，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廢人，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為什麼？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顧芊蕁神色錯愕，眼含淚水，「如果是的話，你就和我說，我一定會改的。」

  她想好好的照顧婁思成，想讓他能夠生活的舒服一點，如果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周到，她會馬上改正，只希望婁思成不要趕走她，也不要嫌棄她。

  「你做的很好。」她那副傷心欲絕的神情，讓婁思成起了惻隱之心，終究還是不忍對她太冷漠，「只是我不需要。」

  他只是想請一位可以攙扶他去治療，可以幫他做一些力所能及小事的保姆，但不需要她事事俱細，面面俱到，她做得這樣完美，只會讓婁思成更加嫌棄自己。

  顧芊蕁低下頭，囁嚅的說道，「我……我只是想幫幫你。」

  她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憐憫婁思成，想盡一己之力，多幫幫他罷了，若是他不喜歡，她也不會勉強。

  看著她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婁思成有些不忍心，索性便別過頭不再去看她，自顧自的拿起放在床頭櫃前的藥，就著溫水吞進了肚子裡。

  他這一系列的動作，乾脆利落，或許也只有這樣一氣呵成的動作，才能告訴他，他不是一個廢人，他可以自己吃藥，不用假手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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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自食其力的感覺，遠遠比依靠顧芊蕁，要好的很多。

  吃過了藥，婁思成也沒有理會顧芊蕁的打算，他只是抬起頭，深沉的目光注視著窗外鬱鬱蔥蔥的樹木，眼眸晦澀，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

  套房內的氣氛，一時間很僵硬，一個坐著，一個站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安靜的仿佛掉根針都能聽到聲音一般。

  顧芊蕁的視線放在了婁思成的身上，她眼帶幽怨的注視著他，宛如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可縱使有萬語千言，卻也只能吞進肚子裡，他畢竟是一個病人，她總不能和病人相計較。

  ……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顧芊蕁從醫院的院子裡收回她晾在外面的衣服，依次在衣櫃裡面掛好，並且將有些衣服摺疊起來，板板正正的放進衣櫃。

  婁思成坐在病床上，幽深的眸子就那樣看著她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眉頭微鎖，話語間充斥著淡漠，「你怎麼還沒走？」

  他以為他說了那樣的話，顧芊蕁會一走了之，卻沒想到，她居然還一直賴在這裡，是自己低估了她臉皮的厚度。

  顧芊蕁關上衣櫃門的動作一頓，她下意識的緊緊捏住自己的衣角，語氣有些哽咽，但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我不要錢了，也不要僱傭費，我只想留在這裡陪著你，直到你的病完全康復為止。」

  她心裡很清楚，婁思成的病已經沒有康復的可能，但是不管他最終有什麼結果，顧芊蕁都會陪著他一起承受，不會就這樣把他拋棄。

  她雖然沒有生過重病，卻也能夠理解婁思成心裡的感受，無論他說出多麼過分絕情的話，都不可能如願以償的趕走顧芊蕁，她意已決，絕不會食言。

  婁思成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嘴角慢慢盪出一抹笑容，但看起來卻有一絲淒涼，「別傻了，我的病根本就好不了了。」

  他的身體狀況如何，他比誰都清醒，癌症怎麼可能會說治好就治得好，現如今，他不過是在和閻王爺搶日子，能多活一天，已經算是恩賜，又怎麼敢奢望太多。

  「好的了的。」顧芊蕁回頭，雙眼猩紅，「我說好的了，就一定會是這樣。」

  他明明那麼優秀，還那麼年輕，老天爺不可能對他那麼不公平，只要他積極治療，謹遵醫囑，相信會有奇蹟出現的那一天，顧芊蕁願意陪著他一起等。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婁思成搖頭，語氣充滿了無可奈何，「也不要再騙我。」

  他現在已經絕望透頂，再如何充滿希望的話，都不可能讓他鬥志昂揚，只會讓他更加絕望。

  「我沒有騙你，只要堅持，總會有希望。」

  顧芊蕁始終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只要他們滿揣著希望，結局總不會太糟糕的。

  「不是所有的事情，依靠堅持就可以的，」婁思成心如此水，不會再有波瀾，「多說無益，你還是趕快走吧，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他現在的身體越來越差，已經不能自己獨自走路，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只能躺在床上了，這樣毫無意義的生活，他也不需要誰的陪伴，只想一個人靜靜的走到那一天。

  「有沒有意義，不是你說的算的，」顧芊蕁兩條彎彎的細眉，擰在一起，十分果斷，「我就要陪著你，你面對什麼，我便陪著你一起面對。」

  不管以後迎接他的究竟是生是死，顧芊蕁都不會棄他於不顧，讓他一個人留在這冷冰冰，毫無人情味的醫院，結局無論是好是壞，她都會堅持到底。

  婁思成耐心耗盡，他冷笑一聲，嗤之以鼻道，「你一個尚未婚嫁的女子，固執的留在這裡陪著我，還給一個陌生男子擦身體，就不怕你的男朋友會生氣？」

  他以為，只要搬出了顧芊蕁的男朋友，讓她有所顧忌，就一定會知難而返，不在這裡繼續纏著他。

  可是誰知道，顧芊蕁聽到他這樣說，並沒有讓他如願以償，而是十分理直氣壯的反駁道，

  「我根本就沒有男朋友，之所以會來這個國家，一是為了努力求學，二是為了體驗人生，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找男朋友的打算，所以你就放心吧，我只會跟著我的心走，不會顧及旁人的。」

  她生來就是自由的，不會被任何人束縛，她也不想體會那種做任何決定都要詢問他人意見的滋味，所以她不會有男朋友，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干涉她的決定。

  姜晟夜皺眉，沒想到事情結果會是這樣，弄得他措手不及。

  他尚未開口，顧芊蕁又接著說道，「如果婁先生覺得被我輕浮了的話，大可以直言，我是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她話語堅定，眼眸中像是有著點點星光，讓人不禁淪陷其中，婁思成就那樣定定的望著她，悄無聲息間，便紅透了耳朵。

  張皇失措間回過神，婁思成的語氣中，帶著他並未察覺的慌亂，「你馬上出去，我要休息了。」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婁思成不想讓旁人發現他的異樣，這般丟臉的舉動，實在不足為外人道，若是被顧芊蕁瞧見了去，一定會找藉口留下來，那他豈不是就要前功盡棄了。

  「你先別生氣，我走就是了。」

  顧芊蕁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間會生氣，但也來不及細究太多，只好一面困惑的打量著他，一面不甘心的離開了套房。

  本來說是要休息的婁思成，躺在床上許久，卻始終是輾轉難眠，並不是他不想睡，只是顧芊蕁一直在他的腦中徘徊著，讓他哪怕是閉著眼，也毫無睡意。

  他本以為自己在國內已經斬斷了情根，不會再愛上任何一位女子，可卻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國外碰見了顧芊蕁這樣與眾不同的女孩子。

  她活潑善良，又積極向上，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甚至可以說，他很少有機會能認識這種女孩子，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他那般著迷，不知不覺間，已淪陷其中。

  可與此同時，他也很清楚，他不能這樣做，不能和顧芊蕁有任何實質的進展，他現在是個將死之人，做的太多，只會耽誤了她，想來離她遠一點，才是最佳的處理方式。

  輾轉反側的想了一晚上，婁思成總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他決定按照他想的那樣去做，所以一大清早起床以後，他便在網上再次發起了招聘啟事，想要找一位男保姆。

  還沒有離開，繼續做著保姆的顧芊蕁，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她怒氣沖沖的來到套房，站在婁思成的病床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我已經愛上你了，會一直照顧你，你不准再請其他的保姆。」

  只見她雙手叉腰，不滿的撅起嘴巴，雖然那番話聽起來有些驕縱，但卻一點都不討厭，反而讓人覺得很可愛。

  她今天哪怕使出渾身解數，把嘴皮子都磨破，也要讓婁思成改變主意，她一個女孩子，都能這樣大大方方的表達自己的感情，他又怎麼忍心把她丟開。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姜晟夜腦子有些亂，一顆心更加是怦怦怦的跳個不停，險些要跳出他的胸膛，可儘管如此，他卻還是做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那我也告訴你，我的心裡早已有了別人，並且對你只有厭惡，沒有半點喜歡，你若還有一絲自知之明，就馬上離開這裡，不要再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