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未知的房間（3）

  看著於重安站著不動，光鳥和黑貓越發好奇。

  

  「【復古時鐘】想要知道那是什麼？」

  「我也想要知道。」

  兩個傢伙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房間內卻十分明顯。

  於重安聽到後轉頭看向它們，然後對著光鳥招了招手。

  後者撲扇了兩下翅膀，眨眼間便落在了於重安的手上。

  隨即，他壓低了聲音，在光鳥的耳邊說了幾句。

  「哦~」光鳥邊聽邊點頭，一副瞭然的模樣。

  這讓站在遠處的黑貓更加的好奇，不由得也沖了過去，「也告訴我。」

  此時光鳥看著一臉渴求的黑貓，轉頭對於重安說道：「【復古時鐘】請求管理者的許可。」

  然而於重安卻搖頭表示拒絕。

  「為什麼不告訴我！」黑貓不滿的亮出獠牙，黑色的眼睛變得更加銳利。

  「【復古時鐘】詢問好奇心的大小。」光鳥飛到了黑貓的頭頂。

  「很好奇，極為好奇！」黑貓原地打著圈圈，長長的尾巴擺來擺去。

  「【復古時鐘】表示不行，這是我和管理者之間的秘密。」

  「你耍我！」

  黑貓憤怒的咆哮著，身子靈活的一翻，將身上的光鳥甩飛，然後伸出爪子就要往它身上撓去。

  可是光鳥很快調整了姿勢，邊用僵硬的笑聲嘲諷著對方，邊繞著白色石碑逃跑。

  在外人眼裡，它們就像兩個頑皮的孩子在互相打鬧，哪裡會想到它們居然會是能決定世界命運的EX級別技能。

  不過從二者的對話中，於重安也得到了一些信息。

  就是它們確實不知道石碑裡面的內容是什麼，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無非就一個。

  有另外一個和它們同等級，或者超過它們的東西創造了這些。

  想到這，於重安開口問道：「向你們這樣的存在還有多少個？」

  「我不會回答你的。」黑貓停下了追逐，瞪著一雙豎瞳看著他，「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

  「【復古時鐘】回答，我們這樣的存在一共有7個。」光鳥倒是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該死，你這愚蠢的老時鐘！」黑貓聽到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復古時鐘】揚起了身上的毛髮。

  見狀，於重安再次問道：「那這7個分別是什麼？」

  「【復古時鐘】給出解答，除了我和【聖鑰】之外，還有……」

  「閉嘴！」

  黑貓身形一閃，快速出現在光鳥身後，然後用兩個前肢死死的捂住光鳥的嘴巴，後肢連同尾巴將對方給牢牢捆住。

  「唔唔唔……」

  光鳥被黑貓摁在地上，雖然嘴裡面依舊發出聲音，但於重安卻不明白說的是什麼。

  黑貓拍了光鳥一巴掌讓它安分下來，然後冷冷的看著於重安，「放棄你的好奇心，這件事不是你現在該知道的！」

  知道自己一時半會也不會得到答案，他也不打算繼續追問，而是轉身走到了另外幾個發光的石碑前。

  一圈看下來，看到的東西都是回憶，但裡面蘊含的東西卻不一樣。

  一開始他見到的是小冬和他一起去買魚缸的畫面，在繁華熱鬧的商業街上，他得到了那個小巧的八音盒。

  在這段回憶里藏著一些情感，用人類的話來說，應該叫【喜】。

  第二個石碑里的畫面是小夏躺在床上訴說著自己的身世，那悲慘的童年和未來必須要面對的遭遇令他有著一絲觸動。

  這個應該就叫【憂】。

  第三個裡面出現的則是小秋，她拿著一把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腕，說著想要進行治癒的練習。

  當時的他在一瞬間感到害怕，想著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又要重來一遍。

  這個是【懼】。

  第四個裡面是和小春一起的場景，但和其他不同的是，它不止一個畫面，而是囊括了從他和小春在這一世相識以來的大量片段。

  他對這個情感思考了很久，最後只能定性為【愛】。

  剩餘的最後一個，裡面出現的場景是他和柳雲的見面。

  那天，柳云為了保住周青訊，不惜獻出張雪雁和玲玲兩個孩子來尋求和解。

  這讓他感覺到十分生氣。

  因此，這段回憶就代表了【怒】。

  每一塊亮起的石碑，都代表著他某個情緒的節點，而那剩下的石碑會儲存什麼，即使現在還看不到，他也能猜出個一二。

  很可能代表著七情六慾。

  他不知道這些石碑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希望他變回一個正常人？

  但這顯然不符合他存活幾百年來的初衷。

  他就是一個工具，讓人類時間線不斷絕的工具。

  一個工具，需要什麼感情？

  一時想不通，他只能將種種想法拋諸腦後，處理另一件事情。

  他轉身對著【復古時鐘】說道：「現在該看的都看了，帶我去【記憶迴廊】。」

  這時，光鳥再次僵在原地，十分刻意的迴避他的話題。

  「你沒聽見嗎？」他加大了自己的聲音，「帶我去【記憶迴廊】。」

  光鳥依舊一動不動，不過卻時不時眨動一下眼睛，證明它的意識並沒有離開。

  但這種刻意的無視反而讓於重安感到生氣，直接將光鳥握在手裡。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這是在拒絕我嗎？難道你不清楚我這麼做的原因嗎！」

  回答他的還是無邊的沉默。

  頓時，他回想著面對小春時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感情，還有這幾百年的遭遇，瞬間讓大量的怒氣開始湧上他的大腦。

  「【復古時鐘】回答我，送我去【記憶迴廊】，這是你必須對我進行的補償！」

  「……」

  「為什麼不說話！當初強行讓我一次次時間倒退的不是你嗎，我已經為了你的目標過了幾百年無聊透頂的生活，現在為什麼要拒絕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於重安的手掌越握越緊，光鳥身上的毛髮開始下凹，但它並沒有選擇逃離，而是平靜的看著對方的眼睛。

  然而，於重安的聲音並沒有停止。

  「我重來了七次，這一次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點希望，但卻變得如此的不穩定，這是誰的錯？」

  「是你！」

  「是你沒有遇見所有的可能，是你忽略了那該死的『天域』，如果……」

  他想到了一種極為糟糕的情況。

  那段永遠無法抹去的過去一旦被四個孩子知道，那會是什麼後果？

  「你到現在都沒有查出來天域裡的那個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一旦它影響了孩子們，讓她們的記憶連接到之前的時間線，那你要怎麼處理！」

  於重安感到無比的焦慮，他越是看重現在，就越發的害怕未來。

  四個孩子照亮了他的世界，但卻讓他的影子變得更加黑暗。

  「你已經知道薩芬妮被影響的後果，她接收到了第二輪時間線的記憶，如果同樣的情況發生在幼龍身上，這一輪的所有努力都將毀於一旦！」

  光鳥靜靜的聽著於重安的怒吼，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再過去，你從來沒有阻止過我要做過的事情，我現在也無法將它們抹掉，除了掌控我自己，我誰都掌控不了！」

  「是你把我帶到現在的境地，你總得為我做點什麼，而你卻連這個小小的要求都敢拒絕！【復古時鐘】，你還想把我逼到什麼地步才甘心！」

  「我最後再說一次，把【記憶迴廊】打開！」

  「別讓我真正開始怨恨你……」

  短暫的沉默後，【復古時鐘】終於開口。

  「管理者，【復古時鐘】拒絕你的要求，但有話說。」

  一瞬間，一股無比龐大的威壓從光鳥身上散發出來。

  那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即使於重安再強大，也在這股氣息面前顯得無比渺小。

  「管理者，請相信【復古時鐘】，我是你忠誠的夥伴，而且……」

  第一次，【復古時鐘】那僵硬的聲音開始發生改變，變得宛如人類般真實。

  「而且，在那遙遠的未來，你一定會變得幸福。」

  幸福？

  什麼是幸福？

  於重安對於【復古時鐘】的這個回答並不買帳。

  每個人的幸福都不一樣，對方憑什麼認定他未來會幸福？

  他現在只想擺脫心中對小春的情感，因為那是極其危險的導火索。

  他對小春的關注和愛越多，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越深，如果哪天關係破裂，他們將何去何從？

  為了避免最糟糕的結局，必須將源頭扼殺在搖籃里！

  「不要和我說什麼未來，如果你想要我得到哪怕塵埃般大小的幸福，現在就將我送去【記憶迴廊】！」

  「管理者，【復古時鐘】再次表示拒絕，並立刻將你從體內驅逐出去。」

  於重安的眼睛瞬間睜大，全身散發著止不住的冰冷氣息。

  「你要驅逐我？」

  下一秒，一股強烈到不可抗拒的力量湧入他的身體，開始讓他從這個空間中脫離。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瞬間釋放出自己全部的魔力，大量的黑霧瀰漫在純白的空間中，試圖抵抗【復古時鐘】的力量。

  「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我幫了你幾百年，還不夠嗎！你還要我承受多少東西！」

  光鳥一言不發的漂浮在高空中，一團刺眼的白光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一點點朝位於中央的於重安方向擠壓。

  後者瘋狂的釋放魔力，全身青筋暴起，顯得極為吃力，但最終還是和白光僵持在了原地。

  隨即，光鳥一扇翅膀，那柄由三根指針形成的長劍再次出現，而這一次的目標變成了於重安。

  眼看著【復古時鐘】祭出這把能斬斷時間線的武器，於重安知道自己根本擋不住下一波的攻擊，只能咬牙切齒的大喊道：「明明是你把我趕到了這骯髒腐爛的臭水溝，現怎麼敢這麼對我！」

  然而話音一落，長劍便刺穿了他的身體，留下一個發光的傷口，並快速向著四肢蔓延。

  「【復古時鐘】！」

  很快，於重安的身體變得支離破碎，化作點點星光消失。

  光鳥無聲的看著光點飄散的方向，最後和黑貓一同走出了這間純白的房間，並將房門再次反鎖。

  自那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復古時鐘】都沒有發出過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