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落幕（2）

  女孩雙眼圓睜，臉上帶著三分不可置信，又帶著七分的憤怒。

  她俯視著眼前的於重安，用著令空間都震動的聲音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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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恥的存在！既然你無視我的善意，那我就靜靜的欣賞你是如何在諾亞的意識里毀滅。」

  說著竟然笑了起來。

  「那將是一副有趣的畫面。」

  「你是真的吵。」

  於重安直接用腳將女孩的腦袋踩碎，虛幻的身體立刻化成光斑從空間內消失。

  「你將永遠被困在這裡，永遠！哈哈哈——」

  伴著縹緲的聲音，天際線開始不斷變大，直至將整個世界覆蓋成明亮的白色。

  當白色像鏡子一樣破開，夢境的世界再次發生變化。

  於重安此時正站在一處廣袤且明亮的洞穴里，周圍堆滿了各種屍骨，頭頂的岩石似乎受到什麼撞擊而不斷發出震動。

  至於諾亞，坐在洞穴中央的一張石椅上，迷茫的眼睛逐漸恢復清明，臉上還掛上了自信的笑容。

  於此同時，洞穴內開始出現眾多不同種族、不同性別的靈魂，有人類也有怪物，密密麻麻的站著，占據里洞穴三分之二的空間。

  「死！」

  「死！」

  「死！」……

  所有的靈魂憤怒的念著同一個詞，響徹整個洞穴並不斷的迴蕩著。

  洪亮的聲音將於重安給淹沒，甚至讓他的耳膜都開始感到刺痛。

  他冷漠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裡是諾亞意識的最深處，所有被他奪取的靈魂都存放在這裡，可以說是絕對的主場，也是最後的王牌。

  很快，嘈雜的聲音在一瞬間停止，所有的靈魂開始不自主的顫抖起來。

  緊接著，不同樣貌的靈魂都換上了同一張面孔——諾亞的臉。

  它們露出了和石椅上的諾亞同樣的笑容，並死死的盯著站在中間的於重安，場面頓時變得詭異無比。

  「神！諾亞是神！所有敢無視他的人都要死！」

  靈魂們開始不停的大喊大叫。

  同時，有的靈魂瘋狂的撕咬著自己的身體，將肉塊一點點啃食乾淨。

  有的則不斷用頭敲擊著地面，直到把腦袋整個敲爛。

  還有的直接用手掰著脖子，將整個腦袋給扯了下來。

  它們的舉動將本就屍骨累累的洞穴直接變成了一個修羅場，到處都是哀嚎的呼喊。

  「啊！我不想死！不要殺我！」

  如果是之前時間的於重安，他一定會被這些聲音給吞沒。

  靈魂們猙獰的求生欲甚至對現在的他都造成了一些影響，更何況是前幾輪時間。

  然而，這樣的場景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在第五輪時間裡，他在砍掉諾亞腦袋的那一刻，也被帶到了這個意識深處。

  當時他砍斷了諾亞的腦袋無數次，但後者又無數次的將腦袋重新拼合。

  即使將身體炸得粉碎，也能很快恢復原本的形狀。

  曾經他一度以為，在這個意識里諾亞是殺不死的。

  但後來發現，這些靈魂因為恐懼而帶來的求生欲，是支撐諾亞不斷復活的養分，也是其所有力量的基礎。

  或許因為諾亞成長的世界過於可怕，導致他對生命的渴望極為強烈，這也使他獲得了吸收別人「求生欲」來獲得生命的能力。

  只要這些靈魂還在，那諾亞就是永生的存在.

  然而這些靈魂已經和諾亞的本體意識相連，同樣是殺不死的，除非……吃掉。

  但吃掉靈魂的同時，會吸收掉靈魂內蘊含的各種情感。

  每個生物都有自己的機遇，儲存在靈魂內的情感也各不相同。

  吃下如此多數量的靈魂，會讓各種情緒交織在身體內，一個處理不好就會讓自己的意識瓦解。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連諾亞都不敢和靈魂融合，只是把他們困在自己的夢境世界裡提供「求生欲」的養分。

  但於重安如果想從這裡離開，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幸好他有著一個強大的技能——【復古時鐘（EX）】。

  它相當於一個萬能的分析工具，能把靈魂內的情緒分解出來，用正面的情緒來中和負面的情緒。

  因此，他在第五輪時間的時候，吃光了諾亞意識里的所有靈魂。

  大量的情緒衝擊讓他痛不欲生，【復古時鐘】的分解能力也達到了極限狀態，根本無法分辨出哪個情緒屬于于重安，哪個屬於其他靈魂。

  所以，在中和掉所有情緒的時候，於重安本體的情緒也沒能保住，導致他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生物。

  在那段期間，他一度忘記了發生過的事，忘記了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也忘記了他的目的，並意識到自己變成一個他都不認識的東西。

  當第五輪時間以失敗告終時，他開啟了充滿殺戮的第六輪時間。

  他享受殺戮帶來的快感，只有在毀掉一個生命的時候才能感受到自身情緒的波動。

  那似乎是一種遺失了很久的感覺，令他深深的著迷。

  直到來到第七次時間，他從四條幼龍的身上感覺到了和殺戮不同的情感。

  那種平和的情緒讓他莫名的安心，仿佛獨自在海上漂泊了許久的人，突然發現了一處帶有人煙的荒島。

  不敢輕易靠近，卻有忍不住靠近。

  現在他又一次站在諾亞意識的深處，想要離開同樣要吞食這些靈魂。

  但為了保住這輪時間所積攢下來的情緒，他想到一個辦法。

  那就是用第六輪時間積攢的殺意來進行中和，避免再次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隨即，大量恐怖的殺戮氣息如空氣般滲透在洞穴內的每一處，就連諾亞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很快，大量的殺意形成一股龍捲風，將所有的靈魂捲入其中。

  鋒利的【無影劍】隱藏在龍捲風之內，將靈魂絞成無數的碎片。

  緊接著於重安大口一張，將龍捲風整個吸進自己的體內。

  原本吵鬧的洞穴頓時變得安靜無比，只能聽到於重安嘴裡不時發出輕微的悶哼。

  坐在石椅上的諾亞滿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自己數百年時間裡收集到的靈魂在一瞬間被吞食。

  此時如果被砍掉腦袋，那死亡將不可避免。

  強烈的恐懼充斥著他的身體，活下去是他一生的追求，而所有的努力都被眼前這個男人所摧毀。

  諾亞憤怒的看著於重安，他不認為後者在吞食了這麼多靈魂後還能存活。

  但不管怎麼樣，為了緩解自己的心頭之恨，他必須親手將這個男人砍死！

  隨後，諾亞召喚出【食夢者】，朝著於重安的腦袋猛劈下去。

  就在【食夢者】的刀刃即將切斷對方脖子的時候，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將它彈了回去。

  「怎麼回事？」

  諾亞看著依舊在顫動的【食夢者】，驚訝的盯著前方。

  只見剛才還在輕哼的於重安已經停下了聲音，將彎曲的身體緩緩挺直，並睜開一雙帶有色彩的雙眼。

  「你……你怎麼還有意識！」

  「你沒必要知道。」

  於重安一腳將諾亞給踢翻，【食夢者】也脫手飛了出去，滾到石椅的下方。

  他用腳踩在諾亞的胸口，將【無影劍】變成匕首的長短，彎腰蹲下。

  雙方的臉只有半臂的距離，互相凝視著。

  「不，不要殺我！只要你留我性命，我可以為你所用！」

  諾亞感受到死亡的來臨，一邊掙扎的同時，嘴裡也在不斷的求饒。

  他不想死，他還想活！

  然而於重安不為所動的將【無影劍】放置在諾亞的一側脖子上，鋒利的刀刃直接劃出一道血痕。

  他看著眼前這個僅僅見過幾面的「老朋友」，輕聲說道：「該上路了！」

  隨著【無影劍】猛的一划，諾亞帶著不甘的表情看著自己的脖子和身體分開，體內的生命力急速流失。

  「我，不想死……」

  漸漸的，灰暗的世界像迷霧一樣緩慢散開。

  此時，於重安隱隱約約看到洞穴里出現了許多張帶著笑容的面孔，它們似乎在說著同一句話。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