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嫣然大婚

  張無音剛剛祭完酒，卻發現黃飄雪的眼中遍布血絲，似有異樣。徐公凌沒有注意，看見黃飄雪咳出血來，當即上前查驗。黃飄雪吐出的血是黑色，眼中遍布都是血絲，顯然已經毒發攻心了。

  黃飄雪面露笑容：「叔叔，沒用的。斷腸散沒有解藥，我已經毒發攻心了。大哥已死，我一個人也不想活了。萬里這孩子貪玩，讀書不夠用功，你要多加督促啊！燕家的地契和房契都縫在了他的衣服里，由你處置。」

  徐公凌急道：「大嫂，你這又是何苦呢！即便萬里一無所有，我也會盡全力養育他。這是燕家唯一的血脈了。我一定會把逆龍寒冰掌教給他的。」

  黃飄雪急忙搖頭：「不不不！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即便強如他父，到頭來只不過是一具白骨。答應我千萬不要教他習武，他只要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就好。」

  徐公凌點頭：「好，我不傳他武藝。可惜燕長風的兒子，骨子裡流的就是大俠的血，今後他的路，其實還要看他自己走。」

  黃飄雪指著燕萬里：「萬里，你過來！跪下！以後徐叔叔就是你的義父，你一定要聽他的話，要乖！」

  燕萬里並不知道黃飄雪已經服毒了，他跪在了徐公凌面前，愣愣地點頭，叫了聲義父。徐公凌急忙拉他起來，抱住了這孩子。徐公凌心裡自然知道燕萬里其實是個練武的好材料，讀書識字只怕不行。

  接著徐公凌又匆匆葬了黃飄雪，夫妻兩同居一處。徐公凌留了一個傳音鏡給僕人用，還另立了一塊碑，上面寫著有敢挖墳掘墓者，凌州徐公凌必滅他全家。正碑上寫著一代大俠燕公長風之墓，巾幗英雄燕門黃氏之墓。

  辦完了喪事，徐公凌和張無音就帶著燕萬里回凌州了。燕萬里這孩子長得濃眉大眼，虎頭虎腦，徐公凌見了也很是喜歡，何況他是燕長風的兒子，無論如何自己也得撫養他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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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徐公凌和張無音回來，四俠莊已經建好，比凌州城任何一處山莊都要闊氣。四俠莊很多材料，都是富商贊助的，或是按本錢買的。除了少部分能工巧匠，大部分的人力都是四俠莊的學徒。

  眾人拾柴火焰高，占地九九八十畝的四俠莊儼然成為了凌州第一山莊。徐公凌對莊內的漢白玉小橋，花梨木連廊非常滿意。三天後，就開了一個群英宴，邀請化龍書院的四少、菩提寺的高僧、玄女廟的女醫，以及凌州城的名家赴會。

  對子王柳時臣專程帶了一副對聯，上聯是風雷火雪，俠名蓋世。下聯是江河湖海，義薄千秋。徐公凌非常喜歡，當即命令匠人把這幅對聯，刻在木料上，裱成金字作為門聯。

  徐公凌、張翔龍、馬家駒、張無音、汪漸痕、王永龍、水中月都在門口迎客。王永龍是菩提寺的俗家弟子，菩提寺來了三位圓字輩的高僧前來，顯然給足了面子。化龍四少感謝徐公凌為其清理門戶，化龍四少全部前來，表示前仇久恨一筆勾銷，兩家以後相互照應。

  化龍書院和凌虛宮一直在明爭暗鬥，此刻看到徐公凌做大，自然要過來拉攏。徐公凌自然知道他們的用意，熱情地招呼他們到會客廳。這次招待各方英雄豪傑，要花光剩下的所有銀兩。

  菩提寺四大金剛來了一位圓吉，圓吉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完全沒有架子，只有兩個小和尚為他掌傘。徐公凌看圓吉來了，立時笑臉相迎：「承蒙圓吉大師大駕光臨，四俠莊真是蓬蓽生輝啊！」

  圓吉合十見禮：「徐施主，別來無恙。老衲多年前有幸見過你，不想你今日已有此等成就，著實令老衲刮目相看啊！」

  徐公凌喊來一個學徒：「吳亮，你帶圓吉神僧去客廳，不可怠慢。」

  吳亮一驚，暗想：「我來此處，從未和大莊主說過一句話，沒想到大莊主既然知道我的名字。」

  吳亮面露喜色，招呼圓吉去迎客廳。所有貴客都在迎客廳品茗吃點心。所有茶都是李青絲精挑細選的好茶，茶香非常濃郁，香氣撲鼻。點心是徐公凌專門請凌州城有名的廚師做的，無論是棗泥糕、還是桂花糕、竹香粽子，楊洋都非常極致，清甜可口。

  李虎、李青龍父子因為徐公凌為他們報了仇，也來到了四俠莊。徐公凌讓李虎管了十畝地，李青龍則做他的隨從。

  徐公凌拿著兵符印信，隨從李青龍當眾頒布號令：大莊主徐公凌任風神將軍、大元帥，統領全軍。二莊主張翔龍任雷神將軍，統領雷神步軍。三莊主馬家駒任火神將軍，統領火神步軍。四莊主張無音任雪神將軍，統領雪神弓弩手。王永龍、汪漸痕任馬軍驃騎將軍，統領神威鐵騎。張億豐任水軍都督，統領魔劍水軍。

  李青龍宣讀完畢，徐公凌當即宣布開宴。玄女廟白燕帶了幾個女弟子過來，一直在小廳和水中月說話。水中月看到同門師姐妹過來，非常高興，甚至自己下廚做了幾個拿手好菜。

  白燕嘗了一口，讚不絕口：「師妹，你這手藝，可以去當大廚了啊！」

  水中月笑道：「都是相公教我的，我哪裡會做菜啊！」

  白燕笑道：「還沒過門，就叫他相公了，真是女大中不留啊！那個長發飄飄的姑娘就是徐公凌的未婚妻吧！」

  水中月點頭：「她和相公早就有婚約，人也不錯，對相公非常細心，相公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

  白燕拉著水中月的手：「中月師妹，你男人現在可是大名鼎鼎的風俠，你可一定要拴住他的心啊！等我們容貌不再了，難保男人不會想入非非。所有人都知道徐公凌一直喜歡的人就是他的師父嫣然仙子。不過嫣然仙子三天後就要和飛羽上仙拜堂成親了，師父雖然和凌虛宮絕交，但是和嫣然仙子是金蘭姐妹，所以一定要去，不然就過來了。」

  水中月喜道：「嫣然仙子要是嫁人了，相公也就不會再想著他了。其實我只想他寵愛我一個人。」

  徐公凌突然推開了門，驚道：「我師父要嫁給飛羽上仙了嗎？什麼時候？」

  白燕沒想到她的話被徐公凌聽到了，想要掩飾過去：「沒沒沒……」

  徐公凌只覺突然間心亂如麻，他最愛的師父就要嫁給飛羽上仙了，這在外人眼中是多麼般配的親事啊！徐公凌捂著自己的臉，慢慢關上了門。

  徐公凌在心中不斷地追問：「師父從來沒有喜歡過飛羽上仙，為什麼卻願意嫁給他呢？難道師父本來就喜歡飛羽上仙嗎？可是我就是不想看著她嫁給別人，這是為什麼？」

  當然徐公凌就叫來張翔龍、馬家駒、張無音商議。

  徐公凌一臉愁容：「我師父就要嫁給飛羽上仙了，就在三天後！」

  三人聽完都是一驚，張無音驚道：「公凌，你千萬不能去。飛羽上仙法力很高，白龍劍氣比李子玉厲害得多。你如果去了，你能忍心看著嫣然仙子嫁給他呢！肯定會鬧出事來，最後被法寶困住。」

  徐公凌搖搖頭：「我有太極圖在手，不怕任何法寶。我不能讓我師父嫁給他，不能！」

  馬家駒嘆了口氣：「公凌，現在你懂我的感覺了吧！當年二嫂要和李子玉成親，我也是類似的感覺。」

  張翔龍斟酌再三：「公凌，你現在去凌虛宮，那些人恨不得馬上誅滅你。我們四將神珠已經齊了，如果自投羅網，反而會誤了大事。」

  徐公凌只是搖頭：「凌虛宮我要去，我有天罡罩護體，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如果我師父真的是心甘情願嫁給飛羽上仙，我也不會再多說一句話。」

  夜已深，徐公凌在院中獨自練劍，只有李青龍在一旁侍奉。李青龍想不到徐公凌練功竟然這麼刻苦，幾乎是從早練到晚，每天都練四個時辰。三千招徐風劍法徐公凌往往一遍不落，十分枯燥乏味。

  李青龍見徐公凌練完，急忙捧上茶水：「大莊主，你練劍真是太苦了。」

  徐公凌向他微笑：「我從十五歲開始練劍，日練千遍，未曾懈怠。我這三招徐風劍法平平無奇，乃是最簡單的劍法，孩子都會的劍法，如果不是練到上千遍，如何能練成絕招？」

  徐公凌遙見院中有塊景石，於是說道：「這塊石頭在院中實在有些突兀，待我寫幾句話。」

  只見徐公凌用劍指寫道：「十五歲時，劍只是劍，風只是風，我只是我。十八歲時，出劍如風，我身如劍。二十二歲，劍既是我，風既是劍，我既是風。到如今，劍還是劍，風還是風，我還是我。」

  李青龍看楞了，徐公凌問道：「青龍，你看得懂嗎？」

  李青龍搖搖頭：「大莊主，我根本不識字啊！」

  徐公凌捂臉大笑：「明天起，你和學徒們一起上課，從讀書識字開始學。每天認識二十個字，二年下來也會有所成就。」

  李青龍嗯了一聲：「我知道了大莊主，我家裡窮，要是有錢當然願意讀書，多謝大莊主栽培。」

  徐公凌交代一句：「新入門的弟子，你要依據不同的特點，讓不同的師父來教。大戰在即，要以化龍書院和狂刀門的功夫為主，這兩個門派的功夫半年就可以對敵了。」

  「是，大莊主！」

  一直到夜裡，徐公凌躺在床上，還是睡不著覺。只聽門外有些動靜，他當即知道是有人來了。

  「誰在外面？」徐公凌警覺起來。

  「相公，是我！我擔心你！我沒聽到你打呼的聲音，就知道你沒睡。」門外聽到了水中月的聲音。

  徐公凌嗯了一聲：「中月，你進來吧！外面冷！」

  水中月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相公，你師父嫁給飛羽上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你已經不是凌虛宮的弟子了，難道就不能放下嗎？」

  徐公凌搖搖頭：「我想去見她一面，見一面就回來。」

  水中月急道：「相公，你要是去了。一定回不來！凌虛宮高手雲集，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如何會讓你全身而退？四俠莊還需要你執掌，不能群龍無首。」

  徐公凌只是說道：「我只想聽她說一句，她願嫁。只要她願意，我又能說什麼呢？我師父對我有大恩，還傳了我天外天神功。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闖。」

  水中月趴在了徐公凌懷裡：「相公，你別去呢！太危險了！」

  徐公凌搖頭：「我必須去。死也要去！」

  水中月每次不能說服徐公凌，內心都很失落。徐公凌雖然可以給她很多東西，但涉及到他自己的事，她說任何話，都改變不了徐公凌。徐公凌在她眼中是那麼的固執，不聽他人的勸告。

  水中月抱著徐公凌，暗想：「雖然這時候是我抱著你，但你心裡卻想著別的女人。我怎麼會喜歡上你的。」

  三天後，凌虛宮，如龍殿。

  飛羽上仙等了嫣然真仙很多年，終於鐵杵磨成針，讓嫣然真仙同意了這樁婚事。玄牝殿雖然人少兵寡，但女仙兵個個以一擋百，不比男仙兵差。如龍殿和玄牝殿聯姻，正是天地相合。

  執務長老不敢得罪任何一殿，底子薄弱也就沒有資格說話，他早就準備了一份大禮，想要討好飛羽上仙。若虛上仙真正的嫡系只有大成殿一家。無相殿的執政長老和無私殿的執法長老是一家，無名殿的傳功長老和上善殿的若水真仙是一家。

  如今如龍殿和玄牝殿也成了一家，只有執務長老沒有倚仗，遲早會被吞併。若虛上仙得到大禹神珠後，變得已經暴戾，大舉出兵，蕩平了蛇王幫和地獄門。無為殿占領了兗州蛇王幫的地盤，如龍殿占領了青州地獄門的地盤。

  凌虛宮的仙兵也傷亡慘重。蛇王幫的牛鬼蛇神、沙女貓妖四大護法，只剩下沙女一人。地獄門被凌虛宮、狂刀門、茅山派三家圍攻，無一生還。曾經叱吒江湖的地獄門，徹底消失了。

  如果不是化龍書院阻攔，飛羽上仙就帶著所部仙兵蕩平了梁州仙巫樓。如今四邪門派只剩下天魔島和仙巫樓，只有天魔島有和凌虛宮抗衡的實力。仙巫樓不過是如龍殿嘴邊的一塊肥肉。

  若虛上仙更是寫信給茅山派掌門，要求茅山派臣服於凌虛宮，改稱茅山門，從屬於凌虛宮。茅山派掌門不願從屬於凌虛宮，於是當機立斷和凌虛宮斷交，與化龍書院結成同盟。

  玄牝殿中。

  如詩和如畫都在給嫣然真仙梳妝，嫣然真仙原本就很美，此刻戴上了鳳冠霞帔，更是一個絕代的佳人。如詩和如畫紛紛讚嘆嫣然真仙的美貌，她此時穿上了嫁衣，真比那月宮中的嫦娥還美。

  如詩讚道：「師父真是太美了，我有一天能有師父一半美就好了。」

  如畫也驚道：「想師父這樣的美人，人世間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如歌在一邊彈琴，讓玄牝殿的氣氛格外的喜慶。嫣然真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師兄當年也是很喜歡唱歌的，他送我的刀，我一直留著。」

  「飛羽上仙到！」

  如龍殿已經來接親了，嫣然真仙沒有想到飛羽上仙這麼快就來了。她蓋上了大紅蓋頭，在如詩的攙扶下，坐上了鳳車。飛羽上仙則騎著白色的龍馬，龍馬鳳車要繞完九個殿，每個殿都要給禮錢。

  一眾弟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鳳車，紛紛出來觀看，讚不絕口。飛羽上仙明明歲數也不小了，但依舊那麼瀟灑脫塵，面有龍鳳之姿。李子玉自從敗給徐公凌之後，一直在密室閉關修煉白龍劍氣和天罡神罩的基本功。

  龍馬鳳車跑到如龍殿中。

  一眾賓客站成兩排，迎接新婚夫婦入場。高自嵐站在第一排，暗暗罵道：「娘的，一個個都比我高。長那麼高幹什麼！」

  一貫閉關不出的傳功長老，竟然也破天荒到場了。若虛上仙看到傳功長老額頭上的印記又深了，便知道傳功長老的虛無真功提升了一個境界，應該已經練到至虛道了。若虛上仙盤算起來：「傳功長老和小飛羽對我的威脅實在太大了，我必須想辦法剪除他們，不能讓他們做大。」

  「執政長老、執法長老到！」

  執政長老和執法長老也結伴而來，只是帶了貼身侍衛。曉真師太本來不想留在凌虛宮，只是估計嫣然真仙的面子，只好多留一會。如龍殿正殿之前，所有的弟子都跪在地上，看見飛羽上仙和嫣然真仙走來，齊聲道：「佳偶天成，宜室宜家，師父師娘，百年好合！」

  嫣然真仙暗想：「我向來好清靜，你弄這麼大排場幹嘛！還讓這些弟子跪在這裡，分明是有意為之。」

  殿內正坐上的主婚人是執政長老，證婚人執法長老，媒人是執務長老。若虛上仙也稱讚這是凌虛宮百年難遇的喜事，兩殿聯姻，從此便親如一家了。執務長老宣布新人入殿，念起了賀詞。

  執法長老望向飛羽上仙：「飛羽，對你的新婚妻子，說兩句話吧！」

  飛羽上仙當即念了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入骨相思知不知。」

  一眾賓客一起喝彩，執政長老贊道：「好好好，移花接木！嫣然，你也說句話吧！」

  嫣然真仙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