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連克三關

  風起雲湧，天地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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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公凌山前初試的時候還遠遠不是刑天獸的對手，一直想著有朝一日把刑天獸當白菜切。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如今機會終於來了，有三隻刑天獸可以砍，徐公凌想想心裡就無比亢奮。

  「哐哐哐哐哐哐！」六塊的仙藤甲自動套在了三人身上。徐公凌「滋」了一聲，用手捂住了襠部。馬家駒也是一激靈，像是憋著幾斤尿。張無音瞪大了眼睛，只覺得下體發酸。

  仙藤戰甲屬於凌虛宮最常見的防護用具，分為頭盔、肩鎧、護臂、軀甲、護襠、下裳。無憂殿雲水澗有一種黑色的仙藤生長在懸崖上，門下弟子將其採集之後，浸在不皸油中，然後取出暴曬，曬乾了再浸泡，這樣反覆四十九天，用其編成的藤甲經水不濕，刀箭不入，唯一弱點就是怕火。

  徐公凌護著襠部，齜牙咧嘴：「無音，這什麼玩意啊？」

  張無音捶了幾下襠部，立時砰砰作響：「應該是護襠啊！感覺不要太銷魂啊！」

  徐公凌咬著牙：「差點把我命根子都擠扁了。」

  馬家駒看著一身裝備的自己，不由眼前一亮，喊道：「啊哈！我竟然穿上戰甲了。真是威風凜凜啊！」

  此時三人都在峽谷最底部的中軍大帳，徐公凌看到三個光圈，分別寫著主帥、軍師、副將。

  只見蕭先生站在雲端說道：「每個人站到光圈裡面，就可以選定官職了。徐公凌為主帥、張無音為軍師、馬家駒為副將。」

  馬家駒率先站到副將的位置，眉開眼笑：「好好好！我已經是副將了。太好了！」

  張無音也站到了軍師的位置，頗為得意：「看來我天生就是當軍師的料，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徐公凌站到了主帥的位置，信心十足：「看來我天生就是帥才啊！風中神將，傲劍蒼黃。」

  「快進大帳內，選兵器。大戰在即，不可大意。」蕭先生令道。

  進了大帳，裡面十八般兵器應有盡有。徐公凌一眼就看中了一把雙手巨劍，拿到手裡，愛不釋手。馬家駒挑中兩把豹頭環首刀，雖然不如龍紋雙刀稱手，但刀刃鋒利，一看就是好刀。張無音沒有拿任何暗器，反而挑了一把長戈。

  徐公凌有些吃驚：「無音，你不帶暗器嗎？」

  張無音搖了搖頭，自信地笑著：「不需要，放心！」

  馬家駒大讚道：「無音，你拿這麼長的傢伙，絕對可以橫掃一大片了。」

  徐公凌坐在主帥席位上開始發號施令：「我帶二十馬軍進攻上路城寨。無音帶二十弓軍死守中路，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進攻，聽我擊鼓就發兵。家駒帶二十步軍進攻下路，若是不敵就在城寨上放狼煙，我自會來救。」

  徐公凌走出大帳，注視著帳外的十個輕甲騎兵，十個重甲騎兵，笑道：「跟我進攻上路城寨，一起攻城拔寨。本帥先走一步，你們跟上。」

  徐公凌喝道：「赤兔劍，起！」只見他腰間的赤兔劍，發出紅光，瞬間從手指大小變成了一把大飛劍，飄浮在空中。徐公凌踏上飛劍，絕塵而去。

  這些仙兵都是蕭先生用法術變出來的，只會機械性服從命令，並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他們聽到徐公凌的將令，也立時縱馬飛奔。

  徐公凌一連穿過自家的三座城寨，只見帥旗上寫著大大的徐字。第四座城寨的帥旗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刑字，表示敵方主帥是刑天獸。

  徐公凌的天眼能遠觀千里，他當即發現對面有一隻刑天獸帶著二十個步卒，急行軍往城寨這趕。徐公凌暗想：「到底是日行三萬里的赤兔劍啊！赤兔出世，誰與爭鋒！」

  蕭先生提醒道：「徐公凌，你現在就可以想辦法攻城了。」

  徐公凌「啊」了一聲，驚道：「先生，我一個人就可以攻城嗎？」

  蕭先生說道：「可以。但要記住，你是主帥，你若陣亡，滿盤皆輸。」

  徐公凌最擅長實際作戰，他御使赤兔劍，想要飛過城寨，打開城門。

  「噗」只見一張大傘蓋突然張開，彈開了他。

  徐公凌穩住身形：「先生，這是護天傘嗎？」

  蕭先生答道：「你只有先破壞掉護天傘，才能飛過去。」

  徐公凌恍然大悟：「先生！我明白了！多謝先生指路了。」

  徐公凌御使赤兔劍，飛快衝了上去，揮動巨劍，挺劍直刺，喝道：「清風徐來！」

  招式還是這個招式，但是威力大不相同了。徐公凌練了《霸劍訣》之後，發勁又快又脆，剛柔相濟。只一劍下去，就把仙犀牛皮縫的護天傘戳了一個洞。

  護天傘全憑外面的仙犀牛皮和裡面滿滿的仙氣，抵擋攻擊。只要漏了一個小洞，裡面仙氣外泄，護天傘就再無作用了。徐公凌輕而易舉地進了城寨，拉開門閂，放下了吊橋，劈倒了羊馬牆、拒陸馬，斬斷了鹿角刺，最後一劍掃去了鐵蒺藜。

  蕭先生捋起鬍鬚，贊道：「幹得不錯，小心還有陷馬坑。你來得太早，敵軍現在還沒有挖。」

  徐公凌回頭望過去，暗想：「還沒有來啊！我先上去衝殺一次。」

  終於帶著二十步卒趕到的刑天獸看到這一幕，立時惱羞成怒，嘰里咕嚕不知道在說什麼。徐公凌只覺得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話，於御劍向前，開始衝殺。

  徐公凌只好笑道：「我先把你的兵消滅，再和你單挑。」

  赤兔飛劍自身也帶有一定的攻擊力，根本不需要徐公凌吩咐，就自行來回衝殺，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只見戰陣中到處都是赤兔飛劍留下的赤影，徐公凌一連撞死砍殺七人，忽見漫天箭雨，只得後撤。

  兵卒身上並沒有仙藤戰甲，只有一套魚鱗甲，擋不住徐公凌力大，連兵器帶人都被砍成兩半，憑空消失。

  「轟轟轟！」徐公凌只聽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是弓箭射到地面發出的。他飛到高處，仔細一看，地面炸出了一個個大坑，足有一人高。

  蕭先生提醒道：「那是光箭兵，身上中了三支光箭，就會陣亡。」

  徐公凌回道：「先生，我知道了。作為主帥還是不要以身試險了。等我騎兵過來，我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下路馬家駒帶著五個銀盾兵、五個刀斧手，十個長槍兵，正式開拔。看著二排共二十人的兵卒，馬家駒覺得自己頂天就是一個什長，一點大軍出征，浩浩蕩蕩的感覺都找不到。按徐公凌所說，兵不在多，而在精，只要發揮軍隊的最強戰鬥力就行。臨走之前，張無音裝模作樣的給了他一個錦囊，讓他快到城寨再看。馬家駒也不知道張無音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按張無音的話，有總比沒有好！

  走到中段，馬家駒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於是拆開了錦囊，裡面竟然寫著「家駒，我就知道你要偷看，有點耐心行不行？快到城寨才能看。」

  馬家駒苦嘆一聲：「出謀劃策我還真不行，但是我能身先士卒，沖在最前面。」

  中路！

  張無音帶著五個光箭兵、五個火箭兵，十個冰箭兵。弓箭兵擅長遠距離作戰，不能被敵軍近身，一般由銀盾兵保護，在最前線射殺敵軍。張無音晃晃悠悠走到城寨，登上了城門樓子，也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對面正是二十個輕重騎兵。

  張無音急忙指揮弓箭兵：「聽我號令，不得出城交戰，只能死守。」

  張無音暗想：「若是弓箭兵與重甲騎兵正面對抗，根本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看你們的了！」

  蕭先生靜坐著，連連點頭，這幾個孩子的表現，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

  等待！

  徐公凌一直在等待！等待他的騎兵到來！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個將帥的赫赫戰功是靠千千萬萬的屍骨換來的。戰爭是殘酷的，殺敵一萬，自損三千。徐公凌如今不過帶著二十個兵將小打小鬧，和真正的大戰相比有天壤之別。

  戰場上死得最快的，可能就是一個勁往前沖的孤膽英雄。作為主帥一般都是穩坐中軍帳，並不上前線交鋒。主帥一旦陣亡，就意味著中軍被擊潰，必然是兵敗如山倒。

  對面的刑天獸也開始指揮餘下的十三個兵卒，形成陣型，護衛在其周圍。陣法是需要足夠的人數的，一共就十三個兵卒的陣法，看著真是不倫不類。

  徐公凌不由暗想著：「這也不算是什麼陣法吧！」

  徐公凌喊道：「赤兔劍，起！」

  徐公凌踏上赤兔劍，往回趕，不消片刻就遇到了疾奔過來的二十個輕甲騎兵。他見兵卒馬力已乏，便道：「你們停下，慢慢走。養足馬力，好衝殺。」

  徐公凌又飛回頭，準備儘可能拖住敵軍，為騎兵爭取到最佳的衝鋒距離。徐公凌又一次衝殺過去，無數光箭、冰箭、火箭又往他身上招呼。不過這次他並不是要一下子幹掉刑天獸，而是搶了一把弓，一壺箭，就飛回了城樓上。

  徐公凌看到地面上炸開的大坑，和一個個大火球、大冰柱，心裡也是倒吸一口涼氣：「戰場之上，我最煩的就是弓箭手。不過戰鬥力極強的弓兵，也能克制騎兵衝殺。畢竟騎兵都是寶貝疙瘩，雖然能強行突破，但是必然傷亡慘重。」

  徐公凌收起赤兔劍，站在城樓上，張弓搭箭，瞄準了弓兵。他望著手中紅色的箭矢，知道是火箭。他打開天眼，鎖定了一個光箭兵的喉嚨，一下射了過去。

  只聽「嗖」的一聲，火箭穿喉而過，血花飛濺，光箭兵憑空消失。

  徐公凌暗想：「血花倒是很像真的。精衛鳥我都照樣射，別說你們了。」

  這回徐公凌開始虛張聲勢了，他手裡一共就還剩三支火箭，最多也就射死三個兵卒。但是其餘十二個兵卒，見他神射非凡，人人自危，不敢輕舉妄動。

  蕭先生指點起來：「看到了吧！士氣對一個軍隊有多麼重要。軍心不穩，沒了士氣，就會屢戰屢敗。」

  徐公凌看到騎兵已經過來了，輕甲騎兵，行走如風，比步兵快得多。徐公凌心中暗想：「該試試我的新招了！」

  徐公凌連射三支火箭，射死了三個前排的弓兵。然後飛身跳了下去，只見他凝氣於掌，雙掌架成十字，朝背後猛拉，雙掌一齊推出。

  只聽徐公凌喝道：「逆龍寒風掌！」

  這是徐公凌第一次使出逆龍寒風掌，他沒有練《逆龍寒冰掌》中化氣成冰的法門，每天只是站九轉逆龍式，再練單式掌法，不到月余，沒想到竟練成了《逆龍寒風掌》。

  狂風驟起，風沙走石。

  一條巨大的滅世風龍從徐公凌的雙掌正中飛出，足有十丈長。耳邊聽得見低沉的龍吟，大風龍所向披靡，直取刑天獸。

  徐公凌這一掌用了九成真氣，當真風捲殘雲，勢如破竹。

  刑天獸看到風龍，立時翻身下馬，豎起大斧，使了一招「天崩地裂斬」，也是驚天動地，神鬼發抖。

  咆哮的風龍對上了斧光，兩股巨力碰撞在一起，霎時間天昏地暗，鬼哭神嚎。

  「別以為我是青仙，我就怕了你。刑天獸在我眼裡，不過只是白菜。」徐公凌是從來不會給對手任何機會，他仗劍在手，一個金貓步，揮劍猛劈過去。

  「徐風萬里！」

  斧頭掉落，刑天獸的雙臂已被徐公凌斬斷，白蘿蔔般的手臂滾在地上，仙藤甲消失，宣告其陣亡。即使是三成功力的徐風萬里，也不是區區刑天獸能擋住的。

  只聽蕭先生念道：「徐公凌斬首敵將一名。刑天獸方軍師陣亡，全體士兵戰鬥力減半。」

  徐公凌又大喝一聲，高高舉起巨劍：「眾將聽令，全軍突襲！」

  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只見二十個輕重騎兵掩殺過去，全殲敵兵，未損一兵一卒。剩餘的弓兵，不是被馬踏身亡，就是被亂槍刺穿，紛紛倒在血泊之中。

  徐公凌看著被戰馬踩死的兵卒，不由念起《燕歌行》：「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樅金伐鼓下榆關，旌旗逶迤碣石間。校尉羽書飛瀚海，單于獵火照狼山。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身當恩遇常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筋應啼別離後。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薊北空回首。邊風飄飄那可度，絕域蒼茫更何有。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斗。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

  蕭先生看到徐公凌一掌一劍就斬殺了刑天獸，當下大驚：「沒用我教的仙術，二招就斬殺了刑天獸，至少也有九品地仙道行了。如此五月初一，還有的比。」

  張無音聽到徐公凌斬殺敵方軍師的消息，精神大振：「公凌永遠這麼簡單粗暴，速度夠快的。看來我只要死守就行了。」

  顯然張無音面前的刑天獸沒有打算讓他修築防禦工事。這隻刑天獸單槍匹馬揮著大斧就要來劈城門。張無音知道「天崩地裂斬」的厲害，手中緩緩凝結三棱冰錐，發了過去。

  張無音望向一眾弓箭兵：「眾將聽令，用盡任何方法也要守住城門。投石車準備！」

  一隻刑天獸比數百仙兵還要厲害，一旦讓他劈開城門，騎兵長驅直入，等待張無音的必然是軍師陣亡，中路軍覆滅。

  張無音拿著一支火箭矢，朝刑天獸發出。刑天獸的戰鬥反應上佳，看到火箭過來，直接揮斧擋開，難以射中。

  一招「天崩地裂斬」過來，城門至少傷損兩成。張無音看在眼裡，也是無可奈何，軍師與武將單挑就是找死。

  張無音暗想：「不行了！只能用新招了。實在不行，再點狼煙讓公凌過來援我。」

  只聽蕭先生念道：「張無音，守城其實也沒有想得那麼簡單，攻城一方有戰略主動權，打不下來就可以走，心理壓力較小，而守城一方心理壓力較大，特別是兵力相差較大時，糧草匱乏時。這城你恐怕很難守了。」

  張無音對戰局的分析也很到位：「我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只要等公凌或者家駒直接砍斷敵方帥旗就可以了。如果我出戰陣亡，反而得不償失。我就是諸葛亮，單挑也打不過廖化啊！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但要是諸葛亮作先鋒，肯定死得更快。」

  不一會兒！徐公凌御使飛劍先刺穿護天傘，然後打開城門。騎兵長驅直入，一連攻破三關。

  只聽蕭先生念道：「徐公凌，連克三關，直逼中軍帳。」

  徐公凌此時戰氣凌云：「兄弟們，離中軍大帳還剩三十里。跟我沖，砍斷帥旗我們就贏了。」

  一眾騎兵士氣高漲，風馳電掣起來。

  中路的刑天獸聽到這個消息，立時上馬回頭，領兵回援中軍大帳。

  張無音此時舒了一口氣：「太好了！公凌驍勇！這也算是圍魏救趙了。不然時間一長，我就守不住了。」

  馬家駒和一眾步卒走到城寨邊上，看到對面的步兵正在修築防禦工事，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