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手下留情

  楊福被楊劍生嚇了一跳，立時心魂皆落。楊劍生素來是個文質彬彬的人，從來沒有和誰大吵大叫過，對家中僕人也非常客氣。突然這麼大喊，真是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楊劍生使勁搖著楊福，喊道：「你快說啊！」

  楊福慌忙答道：「我說！我說！主人別急。」

  楊劍生停了下來：「快說！」

  楊福被嚇得不輕，吞吞吐吐地說道：「徐……公……凌說……七……七徐……三……三……疾，得我真……傳！」

  楊劍生克制住自己躁動的心，問道：「你說清楚！到底是七徐三疾，還是七疾三徐。別給我念錯了。」

  楊福被這一嚇，腦子裡一片空白：「是……是……是……七徐三疾，不對是七疾三徐，是七疾三徐。小人聽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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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劍生面色緩和了許多：「我知道了！你立功了。去帳房支一百兩銀子，我放你一個月假回老家探親。」

  楊福磕頭不止：「多謝主人！多謝主人！小人一定肝腦塗地，為主人分憂解難。」

  楊劍生會心一笑：「下去吧！用心為我做事，錢少不了你的。」

  楊福出去後不久，楊劍生卻叫來一個家將，讓他在路上結果楊福，提頭來見。

  這草泥馬不聽使喚，眼看就要撞到樹上。徐公凌情急之中握住了草泥馬的右耳，「嚓」的一聲，草泥馬向右拐了。

  馬家駒本來已經準備跳馬了，好在有驚無險。徐公凌看著豎起的馬耳，找到了規律。他反覆試了試，撥動耳朵就可以讓草泥馬拐彎，左耳調得越低，草泥馬就越會向左邊偏，馬耳朵直豎著，又可以重新跑直線。徐公凌又試了試腳蹬子，右腳一踏，草泥馬就會提速。左腳一踏，草泥馬就會減速。徐公凌停了下來，把草泥馬摸了一遍，按到馬眼，一下子從馬眼中射出兩道白光來。

  徐公凌喜道：「家駒，原來這馬眼，還能當燈用。這樣我們夜裡也能趕路了。」

  馬家駒也很興奮：「真是好寶貝，我也想騎著試試。」

  徐公凌的眼神最好，望見張翔龍騎在馬上動彈不得，張無音都還沒上馬，笑道：「家駒，你在這守著，我回去教他們騎馬！」

  徐公凌用金貓步跑了回去，短時間內他的金貓步比馬還快，但是不能持久。徐公凌看見張翔龍用手抽打著馬屁股，口裡喊駕，這馬就是不走，不由大笑。

  張翔龍感覺手足無措，手都抽麻了：「公凌，這馬我真沒辦法！脾氣太犟了。說什麼都不走，我都要喊他馬大爺了。」

  徐公凌大笑道：「待老夫傳授大家一個騎馬口訣，讓你征服草泥馬。左耳左，右耳右，按眼是點燈。左腳停，右腳走，越踩越快走。」

  張翔龍覺得自己解放了：「公凌，你倒是早說啊！眼看你們絕塵而去，我們可是寸步難行啊！」

  張無音騎上馬，右腳一踩馬鐙子，絕塵而去。

  張翔龍苦笑道：「這麼快就學會了，老張等等我啊！」

  張無音笑道：「哈哈！我是從來不做無用功的。」

  徐公凌也跑了上去，他正想看看自己的腳力如何。徐公凌追到了張無音，側目而視：「無音，這段日子經過長途疾奔，我的腳力提高了許多啊！」

  張無音看徐公凌追了上來，故意踩得更快了。短時間內徐公凌還能跟上，漸漸就拉開了距離。徐公凌暗想：「可惡！到底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

  徐公凌看見小白也從包裹上跑出了下來，意思要陪著他一起跑。徐公凌為這次出門帶不帶也猶豫了好久，本來決定不帶小白，留著給他娘做個伴。可是劉氏最討厭小貓小狗，於是就把小白帶出來了。好在小白也就一點點大，放在哪裡都行。

  這四人都是剛學會騎馬，騎得正過癮。馬家駒提議道：「公凌，我們再騎快點吧！不夠過癮啊！我要有在風中的感覺。」

  徐公凌應聲道：「好啊！我加快了啊！」徐公凌連著踩了三下，草泥馬果然快了很多，顛得馬家駒想嘔。

  徐公凌問道：「家駒，你還行嗎？」

  馬家駒此刻胃裡翻江倒海，但是他好面子：「沒事！這才有風中的感覺。」

  話音剛落，就聽「嗚」的一聲，馬家駒嘔了出來，空氣中全是粽子味。徐公凌急忙連踩左腳鐙子減速：「家駒，你說你就別硬撐啊！吃了這麼多粽子，受不得顛騰的。」

  張翔龍望了一眼馬家駒的嘔吐物，笑道：「家駒，你家包的是什麼粽子啊！感覺像是韭菜雞蛋的。」

  張無音呵呵直笑：「韭菜雞蛋的不應該是餃子嗎。」

  徐公凌往遠處一看，似乎有一大群大隊人馬，一字排開，站在前面，少說也有三五百人。

  「前面有三五十人，不知道是不是響馬？」徐公凌停了下來。

  張無音也停了下來，眺望遠方：「什麼都看不見啊！但我也覺得有殺氣。」

  徐公凌按了馬屁股上的機關：「翔龍、無音，快把草泥馬收了，小心前面有埋伏。」

  張翔龍倒是不以為然：「公凌！沒事，你那徐風劍法那麼厲害，一劍上去起碼能捅死七八個吧！我這邊鋼鞭在手，一鞭一個沒問題啊！」

  徐公凌把劍握在手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出門在外，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張無音活動著手指：「來吧！別逼我放大招。」

  馬家駒壓了壓腿：「我的《遏雲腿法》練成之後都沒踹過人，終於有機會試試了。」

  徐公凌連眨了三下眼，使出放大功能。看見了遠處的來人，原來是顏吉祥帶著趙子安和一幫嘍囉守在那裡。徐公凌暗想：「我一劍殺了他徒弟，此番前來必是找我報仇的。唉！難道一定要拼個魚死網破嗎？他是如意的爹，我不能和他動手。」

  顏吉祥在城裡布了眼線，知道徐公凌他們今天會出城，專程守在必經之路上。他得知徐公凌殺死了王善良，氣得三天沒睡覺。王善良功夫不錯，而且很會拍馬屁，最得他喜歡。愛徒被人當眾擊殺，他作為師父還能不放個屁嗎？

  顏如意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一上來抱住了徐公凌：「相公，我好想你。這幾天你怎麼樣了啊？好像瘦了許多。」

  徐公凌有些驚奇：「如意，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出城啊？」

  顏如意嘆道：「相公，我爹在城裡布了眼線，知道你們今天要出城。他們就在前面等你，你可千萬不能去啊！」

  徐公凌搖著頭：「他們居然在等我，那我就去一趟好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我三位兄弟無關啊！」

  「轟隆隆」天上閃過一道道閃電，劃破了蔚藍的天空。呼嘯的狂風夾著沙石，撲面而來，讓人根本睜不開眼。細樹枝被無情的狂風折斷，天空中電閃雷鳴，草叢裡蛙聲一片，不一會就要下暴雨。徐公凌是最不喜歡雨天的，一到雨天，他就不能在院子裡練劍了。

  不一會兒，塵土滿天，枯葉狂飛，烏雲烏烏地壓了下來，緊接著豆粒大小的雨滴，落了下來。隨即，一串又一串的雨點子傾盆而下，幾乎能把傘面打穿。徐公凌撐起了一把油紙傘，大步流星往前走。

  徐公凌讓他們在這裡等著，自己打著傘前去，有些事人越多越容易出問題。滂沱的大雨仿佛在沖刷徐公凌的心，他並不後悔一劍殺了王善良。沒有人會害怕徐公凌，因為徐公凌看著也就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看上去沒有一點野性。死在徐公凌劍下，更不會害怕，他出劍就像一陣清風，中劍者感受到絲絲涼意就被刺穿了，甚至來不及痛苦。

  不一會兒，徐公凌就走到了大隊人馬面前，他微笑著面對著每一個人，說道：「下雨天了，好在我打了傘，你們戴著斗笠。」

  顏吉祥憤恨地望著徐公凌：「小子，你前些日子用卑鄙無恥的手段害了我六弟子王善良，今天我要你血債血償。」

  徐公凌還在笑：「你徒弟王善良確實死在我劍下，但是我如何卑鄙無恥了。連我沒用內勁的徐風劍法都擋不住，早晚也會死在別人手裡。」

  顏吉祥揚起手中的虎頭單刀：「小子，你只有一個人。我們有五百餘人，但是我不會讓他們動手，有種你便與我放對，我必須殺了你為我徒弟報仇。把你砍為肉醬，以祭他在天之靈。」

  徐公凌的話沒有絲毫謙讓：「你是如意的爹。我和她訂了親，我不能殺你。你根本不是我對手，五年之後，再與我分高下吧！」

  徐公凌一句你根本不是我對手，氣得顏吉祥直跳，指著徐公凌就罵：「小狗，我今天非砍了你。」

  徐公凌覺得讓他用刀，對自己來說有些危險：「上次和前輩拼拳，未分高下，我此次也沒有帶劍。不如我們過過拳腳，你若贏我，打死我便罷。你若不敵，我也不傷你。」

  顏吉祥扔開大刀：「廢話少說！出招吧！我今天就用天王拳打死你。」

  顏如意在那邊等得坐立難安，問道：「叔叔，我相公沒有帶劍，不會出什麼事吧？」

  張無音搖頭：「放心！如果公凌帶著劍過去，反而會出事。他的劍一出手就是殺人的，沒有迴旋的餘地，可不是菩提寺的大慈大悲刀之類的。」

  張翔龍突然笑了：「無音，我聽說菩提寺的大慈悲刀，一樣砍死過不少人。也沒見得有多慈悲。」

  馬家駒也是顯得坐立不安：「萬一公凌出事，可怎麼辦啊？畢竟對方那麼多人！」

  張無音對此刻徐公凌的功夫最為了解：「放一萬個心，凌州城沒人能留住來去如風的徐公凌。」

  顏吉祥擺出虎形，一招「猛虎下山」，直攻徐公凌要害。徐公凌清楚地看見了顏吉祥的拳頭上衝出了一隻猛虎，他把傘拋在空中，消失在顏吉祥面前，不見了。

  顏吉祥這一拳打空了，只聽「啪啪啪」三聲，他已中了三拳。徐公凌又撐著傘回到他面前，滿面含笑：「還要比嗎？」

  顏吉祥當然不服：「你小子使得是什麼邪法？」

  顏吉祥換成鷹架，一招「鷹擊長空」，衝到天上，然後從天而降，直擊徐公凌面門。這一招來得很快，徐公凌還是一個金貓步閃開。顏吉祥只覺背上仿佛被人踩了一腳，倒是並不疼痛。

  徐公凌還是站在離他一丈遠的位置，撐著油紙傘，豎起一根手指：「你出了兩招了，我只能讓你三招。還有一招！」

  顏吉祥見打不到徐公凌，左手擺出龍形，右手擺出虎形，使得是天王拳的秘傳「龍虎合擊」，這一招拳路雄勁，頗有石破天驚，大雨將至之勢。趙子安從未見過顏吉祥使出這一招，看來他是準備拼命了。

  一龍一虎的真氣沖向徐公凌，徐公凌只是笑笑，邁步、跟步、出拳，一氣呵成，快如閃電。只見顏吉祥倒在地上，再也無力站起來，他口中說道：「好小子，一月不見，功夫竟然練到如此，你真是個妖魔。五年之後，我必當找你報仇！讓路，我們走！」

  其實徐公凌的內功和外功均不及顏吉祥，但是徐公凌深明錘子再狠，砸不到人也枉然的道理，自己步法遠勝顏吉祥，輕而易舉就能找到他的破綻，只要不和他正面相抗就好。

  趙子安突然對徐公凌心服了，他抱了禮，表示告辭。眾弟子裡趙子安功夫最高，他看出了徐公凌的戰術。首先是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徐公凌每次都是等著顏吉祥出拳，然後一個身法，繞到身後搶攻，屢試不爽。第一次就打中了顏吉祥的後腦和兩腰，第二次踹了顏吉祥的脊柱，第三次點了顏吉祥的風池穴。若是與徐公凌過器械，必然會死在他劍下。

  「呼」徐公凌聽到了身後的風聲，一個金貓步閃開了。

  只見顏喜鵲把顏吉祥拽了起來，連抽了幾十個嘴巴：「不成器的東西。天王拳傳到你手裡真是丟人敗氣，你怎麼不去死啊！」

  顏喜鵲剛剛本想把徐公凌抓到空中，誰知被他躲了過去，心裡更是生氣，一腳踹到顏吉祥胸口：「沒用的東西，連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孩都打不過。還好意思帶著幾百個人來，你丟不丟人啊！我不想再看見你，你給我滾吧！」

  顏吉祥跪在顏喜鵲面前：「爹！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五年之後，孩兒定能取他狗命。」

  顏吉祥又是一個大嘴巴抽了上去：「還敢說這大話，若不是人家相讓，你早就死一百次了。丟人的東西，我現在就殺了你，清理門戶！」

  顏喜鵲說著就要用鎖喉手，掐死顏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