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自毀傾向的少女

  「今天還真是……」底層的工作人員好不容易清掃好大廳，很快卻就又因為一大群人走出去的緣故，再次弄髒了。

  那些都是今天來應聘的傢伙。不用問就知道都沒有成功。原本達斯集團就不是什麼誰都能進來的地方。

  在這人看來，大多數來的人都有點不自量力。就比如說今天還曾經出現過一個滿臉燒傷的傢伙。

  就他那樣子居然也敢來應聘高位？真是不如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

  想著這些事情，他有些煩躁地再次拿起了拖把。也就是在這時候，今天那讓自己記憶猶新的男人又一次地出現在了面前。

  「你這傢伙……」他嗤笑了聲，「我就說不成的吧，真是的，你如果真的有本事的話，還是找個小單位做做好了，這兒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在他看來，這傢伙和其他所有人都是一樣失敗的。那些趾高氣揚的精英們都沒能成功，這傢伙更是完全不可能。

  然而，那年輕人在聽到自己的話語之後，卻好像相當不服氣地站住了腳跟。

  

  「你……「李羽笑了笑，走了過來，」下次再遇上我這種傢伙的時候，記得說話態度好點。「

  「啊？「這清潔工直接就笑了起來，」憑什麼？雖然我只是個搞衛生的，但是你又不是集團里的人，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他這句話因為心情煩躁的緣故，並沒有放低聲音。很快，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對於大部分忙了一天的人來講，遇到這種事情其實都是挺開心的，畢竟又有熱鬧可以看了。

  然而，在如此多的目光中，那個看著就有些滲人的男人卻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輕鬆，從中完全看不出有什麼氣急敗壞的意思。

  「不不，你理解錯了一件事，「李羽伸出手拍了拍清潔工的肩膀，」本來的話的確我是沒有這個立場，甚至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沒有。但是現在的話，我覺得有資格這樣說，那是為你好，真的。「

  「為我好？你這傢伙，難道有本事開除我不成？」

  「是啊，」李羽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聳了聳肩膀，「現在的我當然有這個資格。」

  就在這清潔工笑出聲並且要好好嘲諷幾句的時候，突然之間，他就住嘴了。與此同時，不少正在底樓大廳里的人們也發出了驚嘆的叫聲。

  之所以會這樣的理由非常簡單，那是因為終於有人在這時候注意到了他掛在胸前的那塊牌子。

  因為想當然地以為這也是失敗者的緣故，所以很多人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但是現在不一樣，在李羽的話語之下，他們總算是看到了那塊牌子和上面寫著的「人事部主任」幾個字。

  寂靜，整個空間都陷入了寂靜。沒有人開口說話，他們也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應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在這樣的氛圍中，李羽走上前再次拍了拍那清潔工的肩膀表示自己沒有什麼惡意之後，就直接轉頭走了出去。

  李羽不知道背後的人們是什麼樣的表情，也不想知道。現在的自己唯一想要去做的事情就是趕緊回到出租屋。

  這次出來，因為琉瀅也帶在身邊的緣故，所以李羽必須得負責人家的伙食。那傢伙因為自己不在的緣故，現在估計已經餓得快要把廚房給拆掉了。李羽幾乎只要閉上眼就能想到那副場景。

  正當他一邊從樓梯上往下，一邊笑著搖頭的時候，邊上突然傳來了個女孩子沒什麼感情的聲音。

  「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我剛剛沒有問你呢。」

  李羽一回頭，只見那叫作蘇瑞的女孩此時正在自己的身邊。看她那樣子，似乎和父親鬧翻之後就離開了，而現在只不過是折返回來而已。

  她的臉沒有剛剛那麼陰鬱了，不過卻絕對不能說看起來很開心。這傢伙就那樣站在台階上，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居然沒有一個注意到她。只有少許看起來似乎是管理層的傢伙才微微側目過來，不過又加快腳步離開了。

  李羽自然注意到了這個現象，不過很明顯現在並不是一個適合開口問的時候。

  「我叫李羽，今天剛剛應聘了達斯集團的人事部主任。「

  「是麼，那還真是可喜可賀。「

  蘇瑞的確在說著祝福的話，但是那表情卻無論如何都讓李羽感覺這傢伙是不是在嘲諷自己。

  不過即使如此，也遠遠沒有到讓他覺得生氣的程度。

  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是李羽覺得眼前這傢伙並沒有什麼惡意。畢竟那時候商素昕要比他惡劣得多。

  「倒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李羽撓了撓頭，「話說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我現在正準備回家呢。」

  「回家……」蘇瑞歪著頭似乎在思索這個詞語裡的意義，接著就開口道，「在那之前，能不能再陪我下呢？」

  「什麼？陪你，小姐你這是……」李羽現在是真的有些不理解她在說什麼，畢竟自己也是今天剛認識她的。如果非要說的話，自己也是她的恩人，而非朋友。

  「我沒有認識的人，」蘇瑞神色有些暗淡，「所以如果你能不能……不是什麼多困難的事情，陪我講講話就可以了。」

  對於這個就在今天還嘗試過自殺的人，李羽說不上同情，但是就這麼放任下去倒也不是什麼好事，畢竟鬼知道人家會不會一會兒又想不開了。

  再加上他今天還沒開始上班，所以自然不用遵循集團制定的下班時間，現在距離吃晚飯還有一段時候。

  「好吧，那就僅僅一會兒，明白嗎？」李羽撓了撓頭，這樣開口道。

  後來想起來，李羽覺得自己之所以會那樣做，倒不是因為這女孩長得漂亮，而是那股悲傷的氣質，就好像生病的花朵，隨時可能枯萎一般。

  而後來的事情，最初的時候倒是的確和蘇瑞所說的一般，是聊聊天而已。

  這蘇瑞雖然按照西瀅的法律還是不能開車的，不過卻已經有了自己的車，甚至連證件什麼都是合法的。這不由得讓李羽感嘆錢還真是個非常好用的東西。

  「話說回來，按照你剛剛說的，」李羽坐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的風景，「這不是你父親第一次有外遇了？」

  「是的，」蘇瑞說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微微皺著眉頭，能看出她一點都不開心，「在那傢伙眼中，我也好，母親也好，都不過是他的所有物而已。這傢伙對我的感情也是基於那之上的。」

  「是麼……」李羽這下算是明白為什麼那父親看起來一臉關心這女孩卻絲毫不領情了。

  他自然不知道究竟誰對誰錯。不過就目前來看，兩人之間如果一直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那就會像平行線一般，永不相交。

  不過自己也只不過是個局外人罷了……

  「我倒是沒什麼可建議你的，」李羽聳了聳肩膀，「但是自殺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三思而後行。如果你父親真的有問題，那你死了又怎麼能報復人家呢？如果是你誤解了他，那……一個死人也是沒辦法去道歉的，不是嗎？」

  雖然對於李羽所說的第二點看起來不認同的樣子，但是蘇瑞還是很明顯地點了點頭，仿佛對這個取巧的說法非常贊同一般。

  「我明白了，」她小心翼翼地轉動著方向盤，「在看到那人下地獄之前，我不會再去自殺的，謝謝你。「

  「呃……你謝我做什麼，舉手之勞罷了。「

  「你知道嗎？「蘇瑞那低沉的語調總是聽起來給人一種隨時可能哭出來的錯覺，」我這一年說過的話，加起來都沒剛剛和你說得多……「

  「是麼……「李羽雖然看上去很平靜，不過心裡現在卻實在是無力吐槽。他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和她說這麼長時間的話了，因為這傢伙開車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這傢伙簡直小心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很難想像一個今天還試圖去自殺的人居然全程遵守交通規則，在市里車速連四十都上不去。

  不僅如此，她還病態一般地絕對不會去超任何一輛車，永遠都在後面跟著。

  李羽有那麼幾次甚至都想主動搶過她的方向盤自己來開。

  「你剛剛說是要去賽車場對吧，「李羽終究是問出了口，」可是看你這開車的風格，實在不像是會去賽車的人啊。「

  「我？「蘇瑞在愣了一下之後也反應過來了李羽在疑惑什麼，」我自然不會賽車，只是偶爾受到邀請所以想這樣去玩一下而已。「

  「呃……「

  正當李羽面帶無奈的表情之時，兩人總算到達了目的地。從在圍牆外面就能聽到的引擎聲來看，裡面就是今天的目的地了。

  當車開到大門口的時候，蘇瑞慢慢地靠邊停住了車子，開口道：「謝謝你今天陪我，現在可以走了。「

  「走……話說你真的準備就這樣去賽車？「

  「對，因為很危險，我害怕連累你一起出車禍，所以你還是下去吧。「

  你說的不會去自殺，那麼意外死亡就是可以的咯……李羽總算是明白這女孩為什麼讓自己有些放不下了，畢竟言語行動之間的自毀傾向實在是太嚴重了一點。

  「嗯……「他微微思索了一番，最終放棄似的長嘆了口氣，」不用，反正都來這裡了，就陪你進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