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六部齊聚桃源縣
2024-06-09 09:57:05
作者: 魚刀
青龍客棧。
今日生意爆滿,上層六間天字號套房,被一群從京城來的客人們包了場。
據夥計們說,客人們雖是一起來的,但明顯劃分了六個陣營,進客棧時有說有笑,可一旦分好房間,便立即收起笑臉,保持距離,各回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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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海大富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自小便和桃源縣的各路權貴打著交道,心氣極高,一般人還真鎮不住他。
以往也只有知縣朱如是能和他平等的說上幾句話。
可今天,在這群陌生的新客面前,他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那伙人氣場實在太強了啊!
不是說他們的修為有多高,而是他們本身就自帶一種上位者的氣質,不怒自威。
即便什麼都不說,什麼都沒做,單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給人一種老子最吊的感覺。
可能跟他們的職業素養、家庭背景、或是所處的環境有關。
相比較下,朱如是簡直就是一頭土豬。
今日真是稀奇了,前腳剛來兩位皇城裡的公公和將軍。
現在又來了一群明顯是大官的狠角色。
莫非也是衝著許星牧來的?
海老闆借著送酒的緣由親自上樓轉了一圈兒,本想偷聽些情報,東側套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一位面色儒雅的中年男人背著雙手走出來。
後面跟著幾個神情冷峻的黑衣大漢,個個氣息沉穩,呼吸綿長,拳下裹著一層厚厚的老繭,一看就是真正的武道高手。
海老闆認出來,他們便是新客六陣營中的其中一伙人。
「這位兄弟,請問許家老宅在何處?」
海老闆正準備開溜,卻被中年男人叫住,「方便的話,麻煩幫忙帶個路。」
此人雖面帶微笑,看著十分和善,但語氣中卻有一股不容拒絕的味道。
海老闆還沒說話,那幾個黑衣大漢便瞪了他一眼,「先下樓吧,別聲張。」
說著便將海老闆推到樓下,一行人闖入漸沉的夜色中。
「斯文點。」
客棧夥計們只聽到夜風中飄來中年男人的聲音,跑出去看時,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鎮魔街上,海老闆幾乎是被架著走的,速度極快,中年男人見他滿頭大汗,笑道,「別緊張,我們時間不多,所以得抓點緊,你先告訴我,今天桃源縣是不是來了一位公公和一位金甲將軍?」
海老闆很快回道,「沒錯!公公帶著聖旨來的,據說現在已經返京了。至於那位年輕將軍,如今就住在青龍客棧地字號客房。」
「將軍沒走?」
中年男人微微皺眉,語氣忽然變得緊張,「許星牧答應跟他回京?」
海老闆想了想,搖搖頭,「他說再考慮考慮。」
「懂事。」
中年男人眉眼舒展開,望向前方,「再快點。」
戌時一刻,中年男人站在了許家老宅門口,黑衣大漢們迅速散開,四處戒備,一看就很專業。
「你叫海大富是吧?謝謝你帶路,日後若有機會去京城,找我,我請你吃飯。」
中年男人拍拍海老闆的肩膀,「不用擔心找不到我,我叫姜伯望,在京城小有名氣,隨便打聽下就行。」
「姜伯望?這名字聽著怎麼這麼耳熟?」
海老闆思索片刻,忽然靈光乍現,一臉震驚,「您是吏部……」
「噓!」
中年男人打斷他,「低調來的,你先回去吧,別驚動其他人。」
「是!我立刻就走!」
海老闆避開了黑衣大漢的眼神警告,一步三回頭,心裡掀起滔天巨浪,「他是姜伯望啊!大夏朝赫赫有名的吏部尚書,正二品的巨官啊!他竟然住在了我家的客棧里!對了!客棧里還有另外五方陣營,領頭的那幾位莫非也都是……」
他捂住了嘴巴,在黑夜中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大夏朝六部尚書齊聚桃源縣!竟都是為了許星牧而來?這許家的文盲兒子,到底是何等造化?」
與此同時,青龍客棧二樓,另外五間天字號套房的門全部被打開,五位大佬帶著護衛站在姜伯望的門口等待了很久,久不見其出來,不由有些不耐。
兵部尚書眉眼寬直,不怒自威,他說道,「要不我們直接走吧,大家約好了戌時一起去找許小友,老薑自己不守時,可怪不得我們。」
「不好吧?說好了要公平競爭,怎可丟下他?」
禮部尚書說道,「咱們六部雖然偶爾意見不合,私下裡也總有爭吵,但說到底,同朝為官,總要講究個臉面,他要是知道我們沒等他就走了,日後鬧起來可不得了。」
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課、升降、勛封、調動等事物,權利極大,若是惹了姜尚書不高興,來一手六部人事大調動,幾位尚書大人位高權重自然不怕,手底下的其他官員可就全遭殃了。
「我也覺得不妥,若是伯望先出來,他肯定會等我們的。」
工部尚書與姜伯望私交不錯,立馬站出來替他說話。
刑部和戶部尚書隨大流,也都表示可以再等等。
戌時三刻,姜伯望屋裡的燈火還是沒有亮起。
這下就連禮部和工部尚書都有些焦急了。
兵部尚書脾氣暴躁,終於忍受不住直接砸門,「老薑!都幾時了,還不出來!」
毫無動靜!
「怎麼回事?這都沒回應!就算老薑年紀大了睡的沉,吏部的幾名護衛總該是醒的吧!」
兵部尚書突然感覺有些不妙。
他顧不得太多,臉色一冷,喊道,「把門踹開!」
「遵命!」
身後護衛稍作蓄力,直接一腳將木門踹飛,幾位尚書大人衝進去一看,頓時臉色大變,「人呢?」
屋內床鋪整齊,燈油尚滿,堆在角落的行李都沒打開,一看就沒久留,早早便出了門。
工部尚書眼尖,瞅到書案前有張紙條,打開一看,是姜伯望的親筆書信,「桃源縣地處偏僻,街巷布局複雜,我怕到時候找不到許家老宅在哪,便先行去替幾位老哥探探路,勿念!」
「念你麻痹!伯望老匹夫,你不講武德!」
五位尚書臉色鐵青,同聲咒罵。
廢話不多說,直接冷臉衝出客棧,剛好碰到從外面回來的海老闆,拎著就走,「去許家老宅,帶路!」
……
許家老宅,吏部尚書姜伯望站在門口打了個噴嚏,忽然有些心神不寧,「走的時候沒關燈嗎?怎麼感覺慌慌的?」
他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迅速調整好心緒,隨後敲響了許家大門。
許平生被同僚拉去青雲小舍開會了,今夜不歸。
此時屋內只有許星牧獨處,突然聽到敲門聲,他還以為又是媒婆帶姑娘上門了,可打開門一看,卻是位面色儒雅,氣場極盛的中年男人。
「你是?」
許星牧開口時候,下意識朝著四周看了一眼,見有幾位冷臉黑衣大漢圍在了院子周圍,左顧右盼,似乎是在警戒偵察。
還帶著保鏢,此人不簡單啊!……許星牧剛收回目光,姜伯望便說話了,「許小友,我時間不多,所以咱們直接點……我先做下自我介紹,我叫姜伯望,京城人士,官拜朝廷正二品大員,吏部尚書。」
「今夜前來叨擾,只有一件事,就是希望你能入職吏部,來我手底下做事。只要你來,直接正六品起步,官拜吏部主事,兩年後,我保你升文選清吏司郎中,再兩年,直升侍郎……只要你願意,十年內坐上我這個位子都是有可能的。官場之上,這樣的升官速度,可以算得上是平步青雲,暢通無阻了!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許星牧愣住了,只是寫了一首詩而已,至於整這麼大陣仗嗎?
前有武靈候派人招攬,後有吏部尚書親自上門,這要是再過些日子,怕不是皇城各部都要來人?
正欲想些推辭,長街之上忽然傳來一片激烈的爭論之聲,「姜伯望你個老匹夫!休要蠱惑許小友!吏部瑣事繁忙,無聊透頂,不是甚好去處!要來就來兵部!執掌全國武衛官軍,當顯男兒本色!」
「許小友一身才氣,去什麼兵部?粗鄙!本官覺得,還是來禮部,掌管五禮之儀制及學校貢舉之法,這才是文化人該做的事情。」
「照你們這麼說,刑部就不能來了?全國刑罰政令都得歸刑部管,許小友要是來了,朝廷里誰不懼他三分?」
「還是來工部吧!全國工程事物都得聽本官的,尤善大型土木工程及宮殿的營建,許小友要是來了,本官自掏腰包,先在京城給他買塊地,再蓋間大宅院,這才最實際!」
「庸俗!許小友立此大功,朝廷里會不給他分房子?不過錢就不一定了,按慣例最多給個幾千兩就打發了。年輕人嘛,花錢厲害,所以來戶部吧,主管賦稅錢糧,俸祿也是出了名的高!」
……
大門邊,人聲逼近,許星牧呆呆的望著一群京城貴人大步來到身前,壓根不知如何應對。
還真被自己猜中了,皇城六部全員到齊!
海老闆不知所措的站在一邊搓起雙手,「不好意思啊姜尚書,草民剛進客棧,就被幾位大人給逮了過來,沒奈何啊!」
「有啥不好意思的!這老匹夫忒不要臉,說好的戌時一起過來,竟然瞞著我們吃獨食!」
兵部尚書毫不留情,指著姜伯望罵道,「今天你必須給一個交待!」
「交待?跟誰交待?本官六部之首,需要跟誰交待?」
姜伯望震一震長袖,面色漸沉,「實話告訴你們,許小友本官勢在必得!誰要是敢爭,日後朝堂之上,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姜尚書看上去溫文爾雅,但是發起火來卻相當唬人。
兵部尚書那麼吊的一個人,愣是被懟的沒敢吱聲。
沒辦法,吏部為六部之首卻是事實,姜伯望號稱天官,權利極大,可以直判四品以下官員的政治生命,朝廷里,除了陛下和當朝首輔,沒人真敢和他較真。
「尚書大人,您過於霸道了?」
黑暗中緩緩走來一位金甲將軍,正是尾隨而來的秦戰,他看了姜伯望一眼,說道,「是否也該問問當事人的意見?」
姜伯望冷哼一聲,「怎麼,武靈候也要插手咱們六部的事兒了?」
「許兄乃是大夏的人才,尚書大人可千萬別過早給他貼上六部的標籤。」
秦戰背靠武靈候,絲毫不慌,「既是自由人,大家自然都有權利爭。」
此話一落,姜伯望正要反駁,一頭體型壯碩的青牛忽然憑空出現在了場間,它落地即「哞」,吐出一道金光,裡面走出一位年輕道士,和一個眉心豎有一道金線的中年男人。
「老天師!」
「教宗大人!」
六部尚書驚呼,趕忙彎腰行禮。
秦戰也不敢怠慢,慌忙敬拜。
「諸位大人不必多禮。」
老天師擺擺長袖,扶起六部尚書,隨後看了秦戰一眼,笑道,「這位將軍說的沒錯,許小友既是自由人,那麼大家都可公平競爭,所以,老道和教宗大人也想來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