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凌寒留香

  「唰~！」

  駱千依聞聲抬眼一瞧，只見一道白光閃過，長劍被夏彧輕輕收回系在腰間的劍鞘內。

  夏彧唇角噙著一抹淺淡而溫馨的笑意，伸手悠然的接住剛被他斬斷的梅花枝，在半空劃出一道優美弧線，拋給了駱千依。

  「愛妃，接著。」

  看著紅梅在她眼前悄然降落。她雙手優雅的接住了梅花，桃花眼裡流露出無限的柔情。行禮道：「多謝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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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千依拿著梅花與夏彧漫步在梅林中，他說：「廓醞太守還在世時，靖王爺愛與他來到梅林靜坐，品茗。」

  有時也會對弈。

  「我關旋風的屋子，以前也是王叔靖王爺關藏獒的房間。他的藏獒比我那隻還要兇猛，獅頭的。」

  駱千依輕輕的嗅著紅梅馨香，道：「無憂師太見過靖王爺的藏獒麼？我想，如果見過，應該不會咬她吧？」

  「肯定見過。」

  夏遙的藏獒幾乎都伴隨在他左右，回靖王府時，就在王府中；出征時，也帶在身邊。「你上次不是問我，說我們煊逸皇朝的皇子，都愛約女子去西山麼？」

  無憂師太吳瑩曦見到夏遙的藏獒，就是在西山見到的。

  那時，吳瑩曦和靳月靈去西山的靜蔭寺上香，出了寺院，就與夏遙相遇了。

  「靖王爺也去上香？」

  夏彧莞爾一笑，淡淡的道：「他與大內高手約在西山比武。比試剛結束，他就在寺院旁的那棵古樹邊，遇到了兩位女子。」

  他想著天色將晚，就主動提出送她們回家。

  卻不曾想他手中牽著的藏獒沖靳月靈狂叫不止。「王叔和我講過，說是無論他怎麼制止，那藏獒都對靳月靈不友好。」

  夏彧無奈的感嘆道：「靳月靈和嬸嬸都帶有奇異的花香味，可是藏獒只衝靳月靈狂叫，卻對嬸嬸很是親近。她掏出綠豆糕餵它，它也吃。」

  據說，它一般是不吃靖王爺及其他隨從之外的人餵的食物的。

  駱千依眸底瞬間掠過了一絲欣喜，道：「就和旋風一樣，它也吃我餵的食物。第一次見我時，就對我很友好。」

  夏彧背著她回到行營，為她泡了腳後，才將她抱到床|上。臥房瀰漫著梅花的馨香氣息，他說：「明天，就要離開這兒了。」

  但願有生之年，還能有機會再來北洛看看。

  「此地雖遠離景城，稍顯偏遠。但卻是我與千依重逢的寶地，也是我們與嬸嬸相聚過的地方。」

  說到這裡，夏彧才哽咽的說道：

  「斷壁殘垣，遍野橫屍……」

  烏鴉的叫聲伴隨著悽厲風聲傳到耳邊，「我本不想帶千依去看的，因為怕你難受。可是我又忍不住帶你去看了，只是想讓你看看我王叔靖王爺遇難的地方。」

  也讓她知道，這場戰爭有多殘酷。

  無憂師太在見到夏彧後，第一件事，就是請他帶她去看夏遙遇難之地。她說：「我若是解不了雨膻毒，我就不可能出關。既然出來了，我就不會無功而返。」

  在密室打鬥，無憂師太中了靳月靈下的毒。

  她在見到夏彧後，告訴他道：「我的解毒技能在進步，她的製毒功夫亦是長進了不少。這一次，我只知道我中毒了，可我，似乎有些力不從心了。」

  在無憂師太親自殺死了靳月靈之後，完顏薩改要聽靳月靈與夏遙的故事。

  無憂師太發出陰冷的笑聲，一劍刺穿了完顏薩改的喉嚨，伸手撕下她自己易容後的麵皮。問完顏薩改道：「你，看著我，回答一個問題。」

  「月靈？你還活著？死的人，是誰？」

  完顏薩改的鮮血滲出，他卻拼盡了全力的呼喚道：「月靈。」他以為，無憂師太易容成了靳月靈的樣子。

  可無憂師太告訴他道：「你看到的，就是靳月靈與靖王爺的故事。她和我長的太像，她喜歡著我也喜歡的人。那個人就是靖王爺。」

  只是靖王爺一心都在保衛邊境上，「我沒能和他做成夫妻，也是因為你這個北洛賊子。所以，我讓景王爺把你交給我來處置。」

  只一刀就結束了他性命，太便宜他了。

  無憂師太冷笑不止，笑到最後，她無聲落淚了。等上官凌羽們衝進門去找無憂師太的時候，她只說：「再見。」

  話語剛落，無憂師太就一把藥粉撒向了左修月和上官凌羽。

  他們聞了藥粉的味道後，產生了一些錯覺。等那陣奇香的味道消散後，他們才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追出去，別說見到無憂師太的身影，就連她的腳印，都沒能在庭院的雪地上尋找。

  在夏彧把這個故事完整的講給駱千依聽後，他很是悲痛的說道：「我不帶她去看靖王爺遇難的地方，是不想她再次難受。」

  她是世外高人也好，是一代神醫也罷，她終究還是個柔弱的女子。

  「王叔靖王爺如果還活著，她就不用過如此辛苦的生活了。她也和我提到過靖王爺的藏獒，以及他送給她的阿狸。」

  記得她與夏遙在西山的偶遇，本以為他們能一起留在西山之頂觀月。卻不成想，天公不作美。

  白天還是大好的晴天，晚上，別說賞月了，就連星星都沒出現一顆。

  「嬸嬸說她和靖王爺也在靜蔭寺求過簽，是下下籤！」

  她的，她不讓他知道；他的那份，亦未讓她知曉。她問夏遙：「王爺，可以說說麼？」

  夏遙笑的溫馨，說：「是上上籤。」

  ……

  分明是在聽夏彧講無憂師太與靖王爺的故事，駱千依卻在腦海里回憶起了她與夏彧前往西山賞月的事來。

  他好不容易教她騎馬騎的熟練了，才與她一道去了西山之頂。

  白天還是大好的晴天，到了夜間，卻突然下起了淅瀝的小雨。賞月，自是未能如願。

  駱千依抬眼，只見好幾位女子在家人的陪同下，走進了靜蔭寺求籤。她想去，卻不知如何跟夏彧開口。

  婚後，她說，想去西山賞月，還想去求籤。

  夏彧告訴她：「千依，等以後再去。」

  以後……

  駱千依看向夏彧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絲無奈與憂傷。心想這以後會是何時？大約連他自己也不能知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