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頓齋飯

  安國寺。

  柯雲跪在靜姑面前。

  靜姑長嘆一聲，無可奈何道：「你這丫頭，性子怎麼這麼倔，也不知道隨誰。」

  柯雲小聲道：「隨姨娘，是她把我養大的。」

  「……」靜姑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無處講理道：「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是為了讓你氣我的是嗎？」

  柯雲低頭認錯道：「姨娘，我錯了。」

  「好了，你起來吧。」柯雲從進門就跪在她面前，她嘴上雖不說什麼，但心裡還是萬分緊張這個小祖宗的。

  柯雲臉上一喜，「姨娘，你答應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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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姑沒好氣的哼哼一聲，說道：「我能怎麼辦？不答應你，你不得每日三次上門？攪我清修。」

  達到目的的柯雲，笑嘻嘻的說道：「怎麼能呢？你可是我最親最親的姨娘，我自然要每日都來陪你才對。」

  「那個臭小子就這麼值得你這樣？」靜姑了解自己的侄女，知道她不是一個魯莽衝動的人，能夠找上自己，說明她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柯雲微微嘆了一口氣，惆悵道：「那我還能怎麼辦？夫婿是姨娘幫我選的，我不想還沒進門就守活寡。」

  靜姑咧了咧嘴，「上次來的那個小子就是宣妃的兒子？」

  柯雲點點頭，「是他。」

  「真沒想到宣妃的兒子都已經長那麼大了！宣妃走後，我還照顧他一段時間呢。」提到宣妃，靜姑臉上的笑容燦爛了很多。

  當年在宮中與宣妃情同姐妹的日子，一幕幕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靜姑腦海中閃過。

  「所以，姨娘，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已經離開人世很多年的婆婆宣妃的面子上，這個忙無論如何你都要幫。」

  「鬼機靈頭，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已經吃准我會幫忙，才來找我的？」靜姑一眼看穿柯雲的小心思，沒好氣道。

  柯雲嘿嘿傻笑，拉著靜姑的手，軟聲細語道：「姨娘，我要是像你一樣冰雪聰明就好了。」

  「滾蛋！糖衣炮彈，老娘不知道吃了多少。滾回去等消息，最遲三天，你就能見到你的夫婿了。告訴他，想跟太子、三皇子斗，光靠自己是遠遠不夠的。他一雙眼睛才能看到多大的天？」

  「嗯嗯。」柯雲點頭，讚許道：「姨娘說的有道理，等他出來，我就把他抓進鎮遠大將軍府，好好教他如何做人。」

  ……

  皇宮道觀。

  寶貴連跑帶顛的闖入道觀之中，驚擾到了聖武帝修行。

  聖武帝不怒自威道：「寶貴，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還真的以為朕離不開你不成？」

  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的寶貴跪地請罪道：「陛下，奴才知罪。奴才只是太高興了，所以……所以才驚到了龍架。」

  聖武帝怒氣未消道：「說來聽聽，什麼事能讓你這麼開心？三番五次驚擾朕修行。」

  服侍聖武帝多年的寶貴知道這次聖武帝是真的動怒了，就算不會砍自己的腦袋，但也絕對不會輕饒了自己。

  寶貴將手中的信封高高舉過頭頂，嗓音因害怕而顫抖得厲害，「陛下，這是安國寺送來的信，是靜姑，不，是香妃娘娘想請你到安國寺吃飯。」

  聽說是香妃請自己吃飯，聖武帝的屁股瞬間坐不住了。

  他一把將信從寶貴的手中奪過，看了又看，確定無疑是香妃的字跡後，他癲狂大笑道：「十年了，十年了。香妃，你終於要見我了。」

  十年前，香妃為什麼會跟聖武帝決裂，寶貴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但他會永遠將這個秘密藏在心底，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

  聖武帝心情大好，看寶貴都額外順眼很多，「寶貴，想要什麼賞？」

  寶貴搖搖頭，「奴才都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要再多的賞也沒用。奴才只想陪在陛下身邊，就像當年一樣。」

  寶貴口中的當年，是十年前那場沒有人看好的牧馬河截擊戰役。當時還不是皇帝的聖武帝身邊只有寶貴和一個女人，他們對聖武帝充滿信心，義無反顧的站在聖武帝身邊，直到最後一刻。

  此戰之後，寶貴成了宮裡的大紅人，是太監總管，聖武帝最信任的人。而那個女人，則成了後來的宣妃。

  聖武帝用手指了指寶貴，語氣格外堅決道：「不行，朕今天必須賞你。」

  寶貴猶猶豫豫道：「陛下，要是真的想賞奴才，那不如開恩放了六皇子吧。」

  聖武帝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一雙龍眼瞪著寶貴道：「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替老六求情了。」

  寶貴跪地道：「陛下，奴才多嘴了。」

  「老六的事不用你操心，朕已經做好打算。擺架，安國寺。」聖武帝說道。

  「是，陛下。」

  ……

  皇帝到了，安國寺的主持懵了。

  事先沒有收到任何通知的主持，只能厚著臉皮湊到聖武帝身邊道歉道：「陛下，恕罪。貧僧沒想到陛下會今天來，所以齋飯和住處都還沒有準備好。」

  聖武帝甩了甩手，說道：「朕今天來不是來看你的。香妃，不，靜姑在那裡？帶朕去見她。」

  「是，陛下請跟我來。」主持在前面引路，將聖武帝引到靜姑的小院前，說道：「陛下，這裡就是靜姑平日裡修行坐齋的地方。」

  不用聖武帝多說，寶貴將主持拉到一旁道：「好了，主持，這裡已經沒你什麼事情了，你該忙什麼就去忙什麼。陛下這邊有我替你照顧，你就放心吧。」

  主持離開後，聖武帝徹底放飛自我，臉上笑嘻嘻的推門而入，像極了離家太久突然回來的男主人。

  正在菜園忙活的靜姑瞥了一眼推門而入的聖武帝，聲音平淡道：「走路小心點，不要踩到我的菜。」

  一向龍行虎步的聖武帝聞言，走路立刻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踩到心愛女人種的菜。

  靜姑指了指水井旁的空桶道：「幫我裝桶水過來。」

  「好嘞。」聖武帝開心的答應一聲，屁顛屁顛的跑到水井旁，極其熟練的裝好一桶水送到靜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