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舊案重審

  跟著嬌杏一路來到一處小花園，細密的一張網圍成個一米見方的方塊，裡頭的蜻蜓沒精打采地趴在網上。

  穆青青湊近細網，認真端詳其中一隻，「這些蜻蜓昨日不是還撲騰得很歡快麼？難道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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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杏道：「奴婢不知，我看還是提早將攝政王請來，把驚喜給他看才是。」

  穆青青蹙了蹙眉，「不可，它們病懨懨的，就是飛出來恐怕也不美。走，叫幾個人幫忙，我們將這細網放到蘆葦旁去，那邊兒蚊蟲多。」

  幾人一番折騰，將下半部分浸入水中，這樣蜻蜓不僅有蚊蟲可吃，也有水喝了。

  二人一齊往小廚房走，穆青青道：「你家攝政王喜歡吃什麼？」

  嬌杏思索了一會兒，「少爺的嗜好有些古怪，不愛山珍海味，卻最喜歡市井百姓喜歡的各種下水，比如豬大腸，毛肚之類的……」

  穆青青吃了一驚，這不是自己喜歡的吃食嗎？世上怎麼可能有這般巧合的事。

  該不會是攝政王提前打探過了自己的喜好，以至於癲狂到要模仿自己的飲食吧！

  為了確認這一點，她緩緩轉頭問，「那寧大人是自小就愛吃這些，還是長大了之後突然愛吃的？」

  嬌杏覺得她這話問得古怪，微微一笑道：「當然是打小就喜歡吃了，我進府時才五歲，那時候攝政王也不過七八歲，我娘是專門伺候他飲食的，回回都要採買豬大腸等物，就是為了做給少爺吃的。」

  看來寧牧川與自己倒真是有緣分，只可惜他身中劇毒，快要死了。

  可真是個傻子，自己與他也不過是萍水相逢，他何苦為了自己吃下那劇毒呢？

  都是因為葉謀士那個混蛋。

  「穆姑娘，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也對我家少爺有意思啊？」嬌杏親昵地撞了撞她的肩膀，八卦一笑，「你別看我家少爺表面上凶，其實他是個大大的好人呢！」

  「是嗎？那我們趕緊去替他做些他愛吃的吧！」

  到了晚飯時間，穆青青在青荷苑小亭里擺下小宴，滿滿一桌子美味菜餚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荷花池中搭建了一個舞台，水中飄著一盞盞瑩白如玉的小花燈。

  舞台四周有青羅小帳隨風飄揚。

  穆青青特地換上一身青色羅裙，眼角斜斜點綴一隻水彩畫就的蜻蜓，翩然美麗若碧霞仙子，妖冶明麗若蜻蜓精怪。

  素手輕輕一擺，「攝政王來了沒？」

  嬌杏道：「放心，少爺向來是個守時的人，既然答應了要來就一定會來的。」

  與此同時，寧牧川也的確正努力往攝政王府跑。

  孟離攙扶著他，主僕二人踉踉蹌蹌，狼狽不堪，尤其是攝政王，肩頭竟還插著一支箭，走了一路，血便流了一路。

  今日他們二人去牢中提審禮部侍郎，逼問他前任禮部侍郎與大理國皇后因大火慘死一案。

  攝政王向來有許多刑訊逼供的花樣，然而禮部侍郎的嘴巴卻如蚌殼一般，閉得死死的。

  這時新來的刑部員外郎劉善提議要讓蚌殼開口，需用溫水煮沸，一味硬撬是行不通的。

  當時的情形仍歷歷在目。

  不知劉善打哪找來個身姿風騷的女人來，穿得露胳膊露腿不說，說話的聲音跟個狐狸精似的。

  寧牧川怎麼看怎麼覺得她不順眼，甚至覺得這一副扭捏作態似曾相識，但他也沒多想。

  令手下將鬍子拉碴、滿身臭味、傷痕累累的禮部侍郎丟進一香風閨房中。

  禮部侍郎本就是驕奢淫逸慣了的，受了這麼多苦，忽然有個善於逢迎賣笑的美人過來精細伺候著，一下子便如墜進溫柔鄉，迷迷糊糊，美得找不著北了。

  當時寧牧川還覺得事情進展順利，想等事後好好賞賜劉善一番的，哪知事情竟在關鍵時刻出了變故。

  他們躲在隔壁間透過一個小孔偷看，只見那女子又是捏肩又是捶腿，還伺候著洗了回澡。

  哄著禮部侍郎吃完酒肉之後，二人便一齊躺在床上，女子也業務熟練地給對方吹起了枕邊風。

  「爺，聽說您年輕時意氣風發，才學淵博，家底頗豐，後又遇貴人提攜，直接一步登天？」纖纖細手在他胸膛上來回摩挲，惹得禮部侍郎幾乎忘了自己是在坐牢。

  他痴痴一笑，「那可不，想當年我與刑部尚書，禮部侍郎都有深交，我替他們做下了許多能掐住皇帝命脈的要緊事，他們要是沒了我，位子不可能做得那麼穩。」

  說到刑部尚書時，女子面色微微一變，劉善的臉色也陰沉起來。

  只不過寧牧川急著聽接下來的秘密，這才沒有察覺。

  「是什麼要緊事呀？能否說與小女子聽聽？權當解個悶兒！」女子櫻唇湊到他耳旁，聲音嬌媚若貓爪，撓得人心痒痒。

  禮部侍郎急不可耐地捉住她的下巴，細細端詳著對方的美色。

  忽眼神鋒利道：「你想知道？」

  以為自己把戲被拆穿的女人嚇得心肝兒一顫，連帶著外頭偷看的幾人也跟著心肝兒一顫。

  完了，這個老狐狸發覺這是圈套了。

  還沒等寧牧川做出什麼反應，劉善便已經恨恨捶腿，低聲罵了句老匹夫。

  寧牧川失笑，「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劉善尷尬道：「屬下這不是替您著急嗎？」

  寧牧川轉頭繼續看裡頭美人計的發展，因此沒瞧見劉善眼角流過的一絲殺意。

  只見禮部侍郎凌厲神色轉瞬即逝，換上了一副迷迷瞪瞪的面孔，他悄聲道：「當時大理國的國王正值壯年，可卻因一個小小的傷寒就死了，緊接著大理國皇后所住宅邸便失了火，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寧牧川眼睛一眯，當時大理國國王傷寒而死後，穆程雲伯母日日以淚洗面，後來姐姐命人將她安置在一處宅邸散心，以治癒亡夫之痛，誰知不久後她竟也慘遭大火，無辜死去。

  雲伯母與姐姐是閨中密友，害死她的絕不可能是姐姐。

  當時的宅邸也不是姐姐親自選的，而是禮部侍郎，他說掌管各國外交之事，更了解大理國的風土人情，絕對會讓雲伯母覺得像回到了家鄉一般。

  他如此信誓旦旦，姐姐才掉以輕心了。

  寧牧川雙目微紅，青青，我一定會替你懲治你的殺母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