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貢品

  很快便到了中元節，中元節又稱鬼節，故而大家都會佩戴一些驅邪的草藥。

  穆青青穿上一件繡了牡丹的京繡，牡丹雍容花瓣上停著一隻綠色蜻蜓。

  「快看呀，攝政王來啦！他可真是英俊神武，聽說還未娶妻呢，連一房小妾都沒娶，要是能有幸被他收房，那潑天的富貴可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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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慎言！這可不是你我能肖想的人物，小心禍從口出。」蒹葭頓了頓，忽驚訝道，「咦，攝政王身後怎麼跟著個女人？」

  「什么女人？」白露剛伸頭想看，就被海棠呵止了。

  「你們不去幹活在這裡做什麼呢？小心我去稟報皇后娘娘，罰你們的俸銀！」

  海棠是皇后娘娘身旁的大宮女，奉命前來接應攝政王，她本就對攝政王有意，自是看不慣其他女子對攝政王過於關注。

  白露蒹葭二人惹不起她，垂頭喪氣地走了。

  海棠的目光卻久久沒能從穆青青身上收回來，她的美麗驚艷都讓自己嫉妒萬分，然而這些還不足為題，最讓她耿耿於懷的是攝政王的態度。

  他的眼神抹了漿糊一般，牢牢粘在穆青青身上，再裝不下旁人。

  她不是八王妃嗎？前幾日聽聞她已經被八王爺休了，理應過得悽慘無比才是，怎麼會同攝政王在一塊兒？

  「寧大人，您來啦，趕快進去吧，皇后娘娘正等著你一塊兒去做花燈呢！」海棠走上前，親切地引著攝政王去坤寧宮，「小心台階。」

  「多謝了。」寧牧川禮貌頷首，而後扭頭挽著穆青青的胳膊，關切道，「青青，你的裙擺長，走路要多加小心，海棠說這裡有台階。」

  似是感受到了海棠不善的目光，穆青青尷尬地將寧牧川的手撥開，「寧大人，您不必費心關照我，您還未娶親，咱們最好還是保持距離，免得無意間壞了您的姻緣。」

  看著穆青青認真的語氣，寧牧川的臉立刻冷了下來。

  什麼怕壞了自己的姻緣，還不是怕孟離誤會？

  「孟離！」寧牧川沒好氣道。

  專心走路的孟離猛然被點名，嚇了一跳，「寧大人有何吩咐？」

  「今日放你的假，你不必跟著了。」

  「是，寧大人！」孟離聞言，迅速轉身離開，生怕這位喜怒無常的閻王反悔。

  一邊走一邊納悶，主子今天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忽然大發慈悲不壓榨屬下了？

  「牧川來啦，快過來，看看本宮做的兔子燈。」皇后一向端莊嫻靜的面容中少見地露出了幾分孩子氣，舉著惟妙惟肖的兔子燈展示給寧牧川看。

  寧牧川方才的戾氣也迅速消散，走過來與皇后一起做花燈。

  「這些都是晚上要放到祈願河裡去的，聖上仁慈，決定讓宮女太監與大家同樂，你的表妹蘇茉也來了呢，你們可以一塊兒去。」皇后耐心向寧牧川解釋著，故意提到蘇茉，很顯然是要撮合二人。

  寧牧川卻回頭去瞧穆青青，略一遲疑道，「姐姐，我想帶青青一起去。」

  皇后臉色微變，卻仍不動聲色道：「也好，既然穆姑娘來了，也不好讓她自個兒待著。」

  穆青青卻尷尬地擺擺手，「不必了，皇后娘娘，您就讓寧大人陪蘇茉去吧，我自己隨便走走就是了。」

  很快到了慶典開始的時候。

  眾大臣以及后妃分為左右兩撥，男女分席而坐。

  穆青青被安排在遠離皇后的角落，她拿起一杯茶緩緩喝著，悄悄在人群中張望，一眼就瞧見了周芙。

  她還大著肚子，想必也快臨盆了。

  可即便如此，血債血償，她也是逃不過的。

  周芙沒料到穆青青會來，故而也沒注意到她的目光。

  倒是蘇茉，提早知曉了今日穆青青會來，早早盯緊了她。

  「這是今日要進獻的佛像，你拿著它到一旁候著，等一會兒聖上要求獻禮時奉上。」周丞相將一卷包著黑布的京繡捲軸遞給親隨，囑咐道，「趕緊去排隊吧。」

  待親隨從側門出去，穆青青也跟著走了出去。

  蘇茉低聲吩咐一旁的珠玉，「你去跟著她瞧瞧。」

  「這位英雄，您長得可真是英俊非凡。」穆青青走過親隨身側停下，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我有一急事相求，請問您可否幫一幫忙？」

  親隨本不敢擅離職守，可一瞧見穆青青的美貌，頓覺腳底發飄，稀里糊塗地跟著她走了。

  「小美人兒，不知你是哪家妃子的宮娥？我回頭去求我家老爺幫我求親。」他色眯眯地抓住穆青青的手，來回撫摸。

  珠玉恰巧看見了這一幕，轉身便跑回去報信了。

  穆青青緩緩將手抽出，垂眸扭捏道：「英雄，這裡人多眼雜，被人發現可就糟了，不如我們去一個僻靜地方好好敘舊吧。」

  親隨看了一眼手中的貢品，為難道：「可是一會兒我還要去獻上禮物。」

  穆青青朝他拋了個媚眼兒，「哎呀，不妨事，我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親隨哪裡承受得住這種調戲勾引，頓時覺得渾身骨頭都酥了，恨不得為對方赴死，二人走至一處僻靜的雜物間，親隨忽道：「美人兒，你說你方才要我幫什麼忙來著？」

  「我、我的衣裳破了，要換一件新的，勞煩您在外頭替我守著，免得有賊人偷看。」穆青青不好意思地雙臂環胸，倒好似肩頭真的破了洞似的。

  親隨不疑有他，頗有正義感地站在門口守候，等了好一會兒裡頭都沒動靜。

  猶豫再三，朝裡頭喊道：「小美人兒，你換好了嗎？我進去啦？」

  他假意問了兩句後，隨即推門而入，心中期待著能看見一番春色。

  可眼前的景象令他詫異萬分，「咦？怎麼沒有人？」

  親隨走進去找了半天，依舊不見人影，門卻哐當一聲被關緊了，他心裡咯噔一下，糟糕，中計了！

  還好門輕易就被推開了，並沒有被鎖死。

  他趕緊查看貢品，那幅佛像竟不翼而飛了。一時間心頭大亂，沒頭蒼蠅似的亂走亂叫，「這個賤人，竟然敢誆騙我？快點把貢品還回來，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話音一落，穆青青抱著繡像從雜物間門內走來，沖他甜美一笑，無辜道：「英雄，你是在找這個嗎？它就倒在門口呀。你為何要罵我，是疑心我拿走了畫像嗎？」

  親隨一頭霧水地撓了撓頭，迅速將畫像搶走，「抱歉，小美人兒，我要趕緊去送貢品了，回頭再來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