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憐之死

  滴答，滴答……

  越往裡走，水滴的聲音便越大。

  穆青青蹙了蹙眉，心頭生出不祥的預感。

  這密牢不大，每個牢房都很小，她手中拿著從守衛那裡搶來的鑰匙，每走一步都會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環境下顯得有些滲人。

  視線從一個牢房轉到下一個，可裡頭都是空的。

  周芙不會在騙她吧，也許小憐根本不在這兒。

  「看！那裡好像有人！」一個壯漢喊道。

  穆青青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最裡頭的牢房中果真依稀有一片白影子。

  

  會是小憐嗎？可她怎麼一動不動？

  「小憐！我來救你了！」穆青青高聲喊道，然而對方卻一點回應都沒有。

  額頭瞬間冒起了細密的汗珠，她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這裡這麼黑，這麼陰森，小憐才十五歲，說不定會被嚇暈。

  穆青青拔腿朝小憐跑去，咚咚咚的腳步聲和滴答的水聲混合，組成一曲悽慘的樂章。

  等走到跟前才發現，小憐竟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被掛在空中。

  滴答，滴答……

  手腕上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聚成一小灘血水。

  穆青青面色驟變，慌慌張張地拿起鑰匙往鎖孔中插，可是越急越錯，急得滿頭大汗，卻怎麼都找不到對的鑰匙。

  「小憐，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救你出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聲音帶著哭腔，一陣手忙腳亂後，門終於打開了。

  她拿起匕首將繩索割斷，緊緊抱住小憐早就了無生機的冰涼屍體，邊哭邊道：「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我給你請最好的太醫，我帶你離開這裡。」

  嘩啦一聲，有人點燃了火把，陰暗的密牢立即亮堂起來。

  也照亮了小憐慘白的面孔。

  幾日前這張臉上還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現在卻已經變得死氣沉沉。

  「小憐……」穆青青捂住她腕子上仍舊在滴血的傷口，試圖給她止血，「蕭壯士，請幫我去叫郎中好不好？」

  蕭壯士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勸道：「穆姑娘，她已經死了。」

  「不！她沒死！」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滑下，掉在小憐了無生機的面孔上，她緊緊抱住小憐，不住低聲喃喃。

  密牢甬道處傳來腳步聲。

  「來人！快把他們抓住！」幾個手持兵刃的人衝進來，迅速將蕭壯士等人制服。

  「穆青青，你真是長本事了啊！竟然敢帶人私闖密牢？你還將本王放在眼裡嗎？」溫天祿怒不可遏。

  他剛上朝回來，就看見周芙可憐兮兮地等在門口，要給自己報信。

  這個死女人！本來他還可憐她被人下毒暗害，帶來了太醫替她診治，可沒想到她竟然趁自己不在去挑釁周芙，還讓人家見了血，周芙可還懷著自己的子嗣呢！

  然而穆青青兀自沉浸在悲傷之中，失魂落魄地抱著那具冰涼的屍體，無暇理會旁人。

  「你聽到本王說話了沒有！」溫天祿走上前去，拽住她的手臂，「你為什麼要刺傷周芙？」

  穆青青極緩慢地抬頭，眼神里仍舊充滿哀傷，「你殺死了小憐，是你殺死了小憐！」

  溫天祿被她的森冷的目光嚇了一跳，後退了兩步，錯愕道：「你在說什麼？」

  「我要讓你給她償命！」穆青青提起匕首，毫不猶豫地照著溫天祿心臟扎過去，「去死吧！」

  她的胡亂揮舞的速度太快，溫天祿被逼得遠遠跳開，「穆青青，你瘋了吧！小憐不是我殺的，就算是我殺的又怎樣？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婢！」

  「不是你殺的還能有誰？」穆青青根本懶得聽他狡辯，鋒利的匕首迅速砍傷了他的手臂，而後又兇猛地朝他腹部扎去。

  「穆青青，你冷靜點！真的不是我！」溫天祿邊逃邊喊，心中納罕，這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猛了。

  穆青青忽停住了動作，呆愣愣道：「不是你？」

  「對！不是我！」溫天祿瘋狂點頭。

  穆青青的目光緩緩移向甬道，移向周芙離開的方向，訥訥道：「不是你，那就只能是周芙了！」

  趁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她猛地朝外衝去，一路殺到了蘭亭苑。

  周芙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吃點心，等著溫天祿帶回捷報，萬萬沒想到穆青青竟能拿著匕首逃出來，還殺到了自己面前。

  手中的桂花糕掉到地上，周芙對上穆青青死神般的目光。

  「你……你要幹什麼？」

  「殺了你！」穆青青從來都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話音一落，匕首已經割傷了周芙的肩膀，汩汩鮮血流出來，染紅了穆青青的眼。

  不夠！還不夠！

  小憐的血，自己前世的血，就算割她一百刀都未必能償還得清。

  刺啦——

  又是一刀，這回割中了大腿。

  「啊——殺人啦！」周芙一瘸一拐地滿院子跑，穆青青緊追不捨，在她身上連刺三刀。

  「穆青青！你快點住手！」溫天祿上前阻止她，雖成功奪下了她的刀，卻也被劃傷了手掌，「你瘋了是不是？」

  「呵！是啊，我瘋了，被你們逼瘋的！」穆青青無力地牽動嘴角，扯出一絲蒼白的笑。

  周芙終於逃脫了這個瘋婆子的追殺，緩過一口氣來，我見猶憐道：「王爺，您快殺了她啊！她想謀害你的子嗣！」

  見溫天祿愣著不動，她又煽風點火道：「您瞧我這傷口，流了這樣多的血，還有您身上的傷，也不止一處，她這是下了死手了！您還在猶豫什麼？」

  溫天祿痛心地看著穆青青，心中漸漸生出了殺掉她的念頭。

  是啊，他時時刻刻念著她，憐惜她，就算她發瘋砍人，自己也不忍心傷了她。

  可穆青青呢？竟然連自己都砍，如此毒婦，留著也是禍害。

  見溫天祿搖擺不定，周芙決定再替他添上一把火，「王爺，狗咬呂洞賓，白眼狼是餵不熟的！您可千萬別一時心軟放虎歸山啊！」

  溫天祿似是終於下定決心，冷冷道：「穆青青你記住，本王殺你是你咎由自取！」

  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我看誰敢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