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陰謀

  「王妃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小憐雙目中似閃爍著星辰，用完完全全信任的語氣保證道。

  她不能辜負小憐的信任。

  穆青青捏起拳頭，放心吧，只要我活著，就會盡力護你周全。

  翌日，小憐抱著一隻木箱，穆青青提著一隻籃子。

  木箱被一把小銅鎖鎖住，籃子中裝滿了紙錢香燭。

  紅玉匆匆趕來，翡翠緊隨其後。

  不知怎麼回事，晴朗的天空忽變得陰晦起來，冷風嗚嗚地響。

  「準備好了嗎？」紅玉走上前，看了看小憐筐子裡的元寶紙錢，「王妃費心了，原不必準備這麼多的。」

  小憐接話道：「我家王妃將你當成好朋友，自是要盡心的。」

  「翡翠也要一塊兒去嗎？」穆青青有些擔憂，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出府的人太多，恐怕會引起八王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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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他忽然覺察出異常來，不讓她們出門就壞事了。

  翡翠同往常一樣沉默寡言，輕輕點了點頭。

  紅玉牽住王妃的手說道：「王妃，您放心吧，八王爺正忙著在後院庵堂進進出出呢！根本無暇顧及我們。」

  穆青青愕然，男人的心思果真如海上風浪，變幻莫測，上一秒還狂風驟雨，下一秒又風平浪靜了。

  可是周芙下毒害了他啊！令他飽受腹痛之苦不說，壽命也只剩了十年。

  她想不通周芙能有什麼法子能扭轉乾坤。

  除非……

  穆青青看向紅玉，似乎在等她說下一句。

  「近日趙大人去後院庵堂的次數也多了許多，王爺還往庵堂里送了許多丫鬟婆子。」紅玉微微一笑，「王妃這幾日閉門不出，消息閉塞也是有的，但您生來機敏聰慧，想必已經猜到其中緣故了吧。」

  聽紅玉這麼一說，心中那個原本不敢確定的答案變得肯定起來。

  「莫非她有喜了？」穆青青心如擂鼓，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紅玉點了點頭，「正是！這下子您應該不用擔心了吧。」

  不用擔心了嗎？可她為什麼覺得如此心慌。

  罷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等她成功逃離王府，誰還管她們有什麼陰謀。

  四個人坐上了同一輛馬車，小憐緊緊抱著木箱，縮在一角。她知道這是王妃安身立命的根本，不能出一點兒閃失。

  隔著帘子望了望遠去的八王府，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惆悵來。

  打從她五歲有記憶起就在王府了，怎麼說也是待了十年的地方，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紅玉看著她打趣道：「小憐，你看什麼呢？眼睛紅紅的，倒好似不會回來了似的。」

  小憐猝不及防被說中了心事，竟不知該如何回復。

  穆青青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圓場道：「小憐才十五歲，年紀小，沒怎麼出過府，有些忐忑害怕。」

  「沒出息！」紅玉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未起疑。

  與此同時，攝政王府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

  寧牧川乘著一匹白色駿馬出了門。

  不同於給王妃她們拉車的老馬，攝政王的專屬坐騎有些烈，與它的主子一樣桀驁不馴。

  駿馬揚起前蹄，嘶鳴一聲，絕塵而去。

  巷角一個不起眼的賣貨郎立即丟下手中貨物，扭頭跑了。

  一個垂涎已久的小孩子見左右無人，走上前去，在賣貨郎丟下的筐子裡挑挑揀揀，拾起一個糖人舔了起來。

  刑部侍郎的府邸中，蘇茉手中也舉著一個漂亮的糖人，琥珀色的蝴蝶在陽光下燁燁發光，折射出美麗的光芒。

  「蘇小姐，攝政王已經出門了。」方才在巷角出沒的賣貨郎跪在地上，忠誠得如一隻家犬。

  蘇茉指尖一顫，又怕又喜，「牧川哥哥朝什麼方向去了？」

  「往東去了，依小人看，是去了祠堂。」

  哐當一聲，手中糖人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糖渣高高蹦起，又叮咚一聲，落到池塘之中。

  濺起的水花甩在蘇茉臉上，長長的睫毛因受驚嚇眨了眨，瞳孔驟縮。

  「他果真去了！」她滿臉憤恨地從椅子中站起來，陰鬱道，「來人，快去八王府給周芙送信。」

  賣貨郎抬起頭，隨手抹了抹臉上的灰，露出一張斯斯文文的臉來。說不上多俊美，但舉手投足間，卻也是一位翩翩儒雅的俏書生。

  「蘇小姐，小人早就遣人去八王府送信了，此刻周芙恐怕已經出了門。咱們是否也要去瞧瞧熱鬧？」

  蘇茉橫了他一眼，「哥哥，你趕緊把這身行頭換了吧！演戲還演上癮了，這麼喜歡當奴才嗎？」

  蘇蘊則謙恭一笑，「是，小人遵命！」

  穆青青一行人下了馬車。

  祠堂里寂寥落寞，沒什麼人，更無人打掃，因此院子中的落葉積了不少。

  幾人踩著落葉朝里走去，空氣中飄蕩著枯葉碎裂的沙沙聲。

  「小憐，將紙錢放下吧，我突然想起忘帶了火摺子，你可不可以替我去街上買一個？」紅玉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小憐，小憐自然不好意思拒絕，求助似的望向王妃。

  穆青青從未對紅玉起過疑心，於是揮揮手道：「去吧！我等你回來。」

  行至祠堂門口，紅玉忽道：「王妃，您先進去等我一會兒，我忘了帶母親最愛吃的枇杷，若貢果里沒有枇杷，她定會怪罪我的！我不想她老人家在地下也不得安寧……」

  穆青青輕輕點頭，感到十分奇怪，紅玉平日裡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怎麼給父母上香這樣的大事，反倒開始丟三落四了？

  不過她也並沒有多想，左右不過是等一會兒，反正紅玉定不可能會害自己。

  想通這一點，穆青青獨自進了祠堂。

  祠堂裡頭擺滿了牌位，密密麻麻的，穆青青一時之間竟看得眼花繚亂。一旁燃著一圈圈紅燭，即便是白天，也並未被熄滅。

  等等……這裡頭明明有如此多火源，何必大費周章叫小憐去買呢？

  砰的一聲，大門忽緊緊閉上。

  穆青青猛然回頭，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怎麼今天的風這樣大？吹得門都合上了。

  她快步走到門口，想要將門推開，卻怎麼都推不動。

  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竟有人故意將門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