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9章 咸吃蘿蔔淡操心

  只見一個年齡應在30歲以下，身材卻臃腫得令人擔心他走路會把肚子上下給盪下來。那啤酒肚凸出得估計他自己往前伸長脖子也看不見自己的肚臍眼。大圓盤子臉上還有幾根鬍鬚，皮膚倒挺白，跟褪了毛的肥豬屁股似的，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一說話先發笑，這在平常是應該很容易給人帶來好感的。可是現在不行，他先笑的都是冷笑，接著大聲說道：「滾！老東西！這裡是醫院，不是慈善堂，沒有錢看什麼病！」再接著便是手推腳踹，先是老太婆被推倒在地，接著抱著孩子的老頭被一腳踹得「噔噔噔」地往後退了幾步，地上的老太婆挺起身推了一把老頭的屁股，總算是穩住了老頭的身形，沒有讓他摔倒，他要摔倒，那小女孩就會被摔落到地上。這時人群一陣涌動，有人大喊著替兩個老人聲援。

  有人說：「你們這是啥醫生，還治病救人呢！沒有錢就不給看病？醫院連人命都不救還算什麼救死扶傷的人民醫院？」

  「有人說：「不給看病，你醫生也不能打人呀？」

  那大胖臉跳著腳叫喚起來：「我哪裡打人了？我只是讓他們出去……你看見我揮拳了嗎？」

  又有人說道：「不是有農合醫保嗎？小孩兒病重，你們醫院就不能先給看病嗎？看好病再要錢！」

  那個大胖臉醫生氣呼呼地要跳罵似的大喊道：「你們跟著瞎起什麼哄？這個小女孩兒得的是手足口病，很嚴重，已經引起了併發症，必須住院治療，住院需要交押金至少5千元，這老頭只掏出200元的毛票鋼鏰。嘁！200元能治個球病？連一天的床位費都不夠。你們誰看他們可憐，誰替他們交上押金5000元，我立馬就叫人給小孩治病！誰過來替他們交上？來呀？」

  他這麼猖狂地一喊，剛才說話的人也不說了，剛才往前涌的人這會兒也往後退了，中間很快空出大了一大片水泥地面來。那肥臉男又叫囂起來，很像是咬架獲勝後的狂犬。「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人生百態，說都願意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指責別人，但是你們卻誰都不願意去承擔責任，有誰願意借錢給他們？這就是你們和你們這類人的人性！」

  那小女孩兒又哭起來，但聲音已經很弱了。老太婆忙往前爬著靠近了那年青醫生肥碩的短腿，然後跪直身體向前叩頭道：「求醫生行行好給俺孫女看看病吧！兒子兒媳都不在家，我們兩口真的沒有錢，等給俺孫女治好了病，俺就是借錢貸款也會還清的……」

  「哎！拿開你的髒手……借也不會有人借給你們，貸款更沒有人敢貸給你們，滾吧！弄來錢再來看病……」

  

  「那俺小孫女就該病死了呀！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那我也沒有辦法！給你們治了病，收不上來錢，我們一個科室里都沒有獎金了……哎哎！你們幾個幹什麼呢？錄啥像啊！趕快給我刪了，信不信我叫派出所來人抓起來你們？」

  「我不信！我相信我揍罷你再喊來派出所劉所長……」雲水丟下背包就要動手教訓那「大肥臉」，曉娟一擋雲水說：「你動手不合適，讓我來！」

  雲水接過包和棍說：「戴上手套，別弄髒了你的手！去把這個小子揍趴下，別打太狠，嘴給他打爛就行了！身為一個醫務人員，竟然不但不給治病還滿口噴糞，罵老人家為老東西，簡直不是人！」

  就在眾人發愣，那小子斜著眼看看不以為然的時候，曉娟到了他的面前，上面一拳，下面一腳，出手之快迅雷不及掩耳，他連招架之力也沒有就「哎呦」一聲弓腰栽到了地上，嘴也出血了，倆手也抱住肚子了，痛苦得「大肥臉」縮成小包子了，「你……你……」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眾人一陣歡呼，驚出來了一位老年女醫生。雲水大聲說道：「去叫你們趙院長出來，就說雲水在外面等他！」

  驚得那女醫生發了一會愣，看看雲水，轉身就跑，邊小跑邊擺著手喊：「快去叫院長，外面雲鎮長叫他！」

  不大一會兒趙院長便出來了，不知道啥時候倒在地上的「大肥臉」那貨，安靜地坐在了地上，手裡拿著衛生紙正擦他的嘴角上的血呢！有點消腫了！

  「呦嘿！雲鎮長，您這是去哪兒了呀？」

  「去山裡看看八卦堡子與木屐巷的村民，這不剛走到這裡。趙院長啊，你的這個手下可不配當一名醫生的哦！連人都不會做！我以鎮長的身份宣布他被開除了，永不錄用！另外，把這個小女孩趕快收下治療，一切花費記在我身上，把孩子的病治好後，我來醫院付錢。」

  「好好！我馬上去辦，馬上去辦！」

  就在雲水帶著小娟瀟灑地離開時，那「大肥臉」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雲水！你等著，老子早晚弄死你……」

  小人就是小人，惡人畢竟是惡人，他們只會記住仇不會幾人的恩。雲水萬萬沒有想到今天讓曉娟出手教訓的這個就該教訓的狗東西，正是後來報復他，殺害了曉娟的窮凶極惡之人。此人姓徐名元，是青山窪子村的老村長徐大孬的二兒子，徐家老大徐方現任芝麻小縣衛生局常務副局長。也正是他這個官位，他爹當村長弄的錢，兩相結合才把老二徐元這個縣城衛校都上不到畢業的草包貨，硬是弄到這灘頭鎮鎮衛生院裡當了兒科主任，這貨塔瑪滴不草菅人命才怪呢！

  雲水休息兩天後，把一個普通靈芝與一株7年生人參送給了阿嬌的爸爸，已經退下來的市委廖書記，老人家自然是欣喜異常。雲水雖然沒能成為廖老的女婿，但云水卻給他帶來許多快樂與心靈上的慰藉。雲水又約來大河省省府城市裡的凌巧雲，把另一個普通靈芝與另一株7年生人參交給了她，讓她轉交給她的爸爸，凌老副省長，老人家很感意外，也很是喜悅與欣慰。曉娟把她的那株40年生的寶貝人參交由雲水來處理，雲水只好給她留下了那株11年參。

  雲水去灘頭鎮上班了，先去書記那裡報個到，照個面呀！沒想到書記頭都沒有抬，手裡圈圈畫畫的筆也沒有放下，只淡淡地說了句：「回來了？」

  雲水很是納悶，這是怎麼了？不是你書記同志同意我進山，並指示我去山裡看看那兩個小山村裡的村民的嗎？怎麼不問問情況呢？難道你早就知道那兩個村的村民還沒有進山嗎？本來想把山中所見大致向書記做個匯報的，尤其是富民項目，比如設想讓山民下一年去捕捉並出售蛐蛐與蟈蟈、鵪鶉，再比如派出技術員去學習人參與靈芝的人工栽培技術……可是，看到書記這個態度，又聽說鎮政府的一些日常事務全由張副鎮長一手辦理了，連那小秘書都直接去鞍前馬後替張副鎮長服務去了。

  「不行！我不能不能富民反倒禍害了山中的寶貝！」雲水決定不說什麼了。可是，富民的一些設想可以暫時不說，等著條件成熟後再去做，有件事是決不能不說的啊！那就是預防丙級傳染病的為題。雲水先去了小梅林村，村委出錢買來大量中藥，按照一痴道長的藥方熬出藥湯來，免費給村民們喝。這一個村子可以，那麼多村子，他雲水就無能為力了。去灘口鎮鎮政府找書記與金代理鎮長，還不錯，至少表面上客客氣氣，但是一談到建議鎮黨委政府組織力量預防丙級傳染病時，書記那好像永遠掛滿笑容的臉瞬間籠上了一層陰雲，不過一轉臉的功夫又恢復了笑容，只是笑著不說話也不看雲水一眼。倒是金玉香聽到雲水說一旦疫情真的發生，第一個追責的就是她鎮長時猶豫了一下，不過想到了自己被市電視台的記者曝光了小梅林村所做的醜事後，還遷怒與雲水，便翻臉不認人，不屑地說：「雲鎮長在你們鎮已經將傳染病預防工作安排妥當了嗎？若有問題，縣防疫站、衛生局有疾病防治中心會通知我們的……」等雲水尷尬地離開書記的辦公室時，在門外清楚地聽到書記的一句話：「咸吃蘿蔔淡操心！」

  情緒低落的雲水，有一種想抓住上蒼打一架的衝動。「怎麼沒人相信我呢？難道非要等到疫情明顯、有人傷亡才算真的嗎？」雲水又想著，「灘口鎮不聽我的，灘頭鎮，我是鎮長，總能命令各村展開預防措施吧？」

  信心百倍地回到灘頭鎮，先向書記建議立即啟動防病措施，但遭到的同樣是白眼，與灘口鎮書記非常相似的表現，最後說讓雲水該忙啥忙啥去，縣衛生局、人民醫院都沒有人操這個心，你雲水是吃飽了撐的？雲水所想的藉助鎮黨委常委會討論表決，根本沒有可能了。書記都不召開常委會，就是討論，雲水的支持率很可能為零。於是，雲水自己想利用鎮長的身份布置下去，做好疾病預防工作，可是，下面的村委大多陽奉陰違。把雲水逼得是無奈地做好自保，花高價買了一支錄音筆，把鎮黨委政府工作會上的內容及每個常委的發言一一錄了下來。

  去縣委找到丁書記，果然秘書把雲水的手機攔下來放在了秘書辦公室里。雲水把丙級傳染病預防工作的必要性與緊迫性匯報了上去。丁書記聽後，略有所思地說：「雲水呀！這事你是自己懂醫學分析的，還是道聽途說的啊？截至到現在我可不曾接到過一個醫衛專業人員向我匯報關於丙級傳染病的問題啊！你先到你那老同學馬縣長那裡徵求他的意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