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0章 你名，就該有雲的飄逸和水的奔放

  「馬縣長！英明神武的馬縣長——我給您講哦，現在雲水在灘口鎮可又在瞎折騰他的農田基本建設啊！全鎮人的平均年收入比去年降低了將近兩個百分點，1.45噯——就這麼胡整，還怎麼帶領人民奔小康？我看啊，趁早把他給換了，還扶什么正呀？」

  「扶正？誰說要扶正？當初我連代書記也不想給他的，礙於丁書記的面子，才算給了他一個代書記的名頭。」

  「原來是丁書記的面子啊！我還以為是您念及老同學的舊情賞給他雲水的呢！聽說這次領導班子的局部調整，雲水很有可能就被扶正了，當上灘口鎮正式的鎮黨委書記了。這要是『代』一去掉，他更加肆無忌憚地在灘口鎮胡即把折騰了。到時候，他雲水一定會更加不把縣政府的宏偉發展計劃放在眼裡的，更不用說遵照著去做了。」

  「那你說怎麼辦呢？他小子背後有人，我一個人說了不能全算數的。」

  「那就先把他的手下調開，於英調到外鄉鎮當副職去。馬上又要科股級領導晉升了，把我調到灘口鎮當個代鎮長，也好有個政治資本，也更容易升上去半格。好嗎？馬縣長——」金玉香那甜膩的聲音剛落，馬魁林面前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金玉香一扭一扭地去拿過來接聽，原來是縣紀委向馬縣長匯報說，灘口鎮小梅林村有村民檢舉揭發雲水村長和他的村委會成員有貪污行為，還附上了村委、火機廠里的收支帳目的部分記錄。特別指出，雲水有大量的錢款來路不明，比如投資建造村新區與村敬老院的錢，說是火機廠里的資金，但火機廠不可能有這筆數目不菲的款項，火機廠的盈利沒有這麼多。

  雲水的代理書記不僅不給扶正，反而又被停職了。雲水吃驚，鎮政府人員大多不理解，而小梅林村民們直接就是惱怒。為老百姓辦實事的人反倒是壞人了，建新區不賺村民的錢反倒成了貪污犯了，有一兩個真正的壞東西去寫封告狀信就停職調查一個好領導了，這豈能不讓淳樸的山鄉村民憤恨呢？

  結果調查出來為村民謀福利的錢就是火機廠的盈利。梅姑和嚴曉娟是火機廠的會計，馬緩是廠長，銀貴管出納，還有村委里嚴芬芳是主任，嚴謝輝是會計，幾個人帶著村委和火機廠的幾年的帳本給縣裡的來人看，儘管這幾個縣紀委檢查組的人是奉馬縣長之命來嚴查的，但的確查不出什麼毛病來。火機廠里的盈利就有這麼多，檢舉信里說沒有那麼大的利潤，那是現在，先來利潤是很大的。存款就在那帳面上。村裡的帳戶清清楚楚，沒有什麼別的收入，又從未向村民徵收過一分錢，也沒有什麼支出，花在村委與村民身上的錢全是支的火機廠帳戶上的錢，村委帳戶上不僅沒有欠款，還有結餘，是來自火機廠撥來的存款數萬，全是以火機廠占用村裡的土地補償款的名目打入的。這分明顯示出雲水不僅沒有貪污，還往村里倒貼錢，嚴芬芳和梅姑她們及時地把縣紀委的調查結果，以及小梅林村有兩人實名告雲水貪污之事，向村民們廣播出去了，一下子讓小梅林村的幾千村民炸開了鍋。年輕人義憤填膺，紛紛發誓要抓出來誣告雲水的那兩個人，把頭給他們砸扁。有幾個老頭老太太直接就開罵：「是哪兩個缺德喪良心的東西去告的雲水？要是把敬老院和新區樓給攪黃嘍，讓你們倆死絕戶了……」

  雲水被停職過程中，心裡自然有一股子怒火，但此時的雲水畢竟不再是一個毛頭小伙子了，慢慢也能想得開了，人說「商場如戰場」，官場何嘗不是如此？有時候也同樣是你死我活，無所不用其極。在家呆兩天，還是閒不住，與水秀商量，出去轉轉，說不定能找到銷售山里無污染農產品的路子。水秀拿他也沒有辦法，只是嘲笑他都被人家給擼了官，還在瞎操心。雲水到了青山市瞎轉悠了一圈兒，沒有什麼收穫。最後決定去南方玩玩，一個人去享受一下旅遊的快樂！

  背上一個不大的旅行包出發了。汽車、火車、飛機，還真讓雲水「雲遊」得心曠神怡、心滿意足。接到兩個大美女發來的簡訊安慰語後，雲水心中更敞亮了，決定再去乘坐大輪船去熱帶海邊暢遊一陣後再回家。沒想到頭等商務艙里也這等悶，更晦氣的是與這樣的一對「活寶」做「艙友」——那男青年留著小鬍子，戴著耳機聽音樂，時不時扯起破嗓門兒大唱流行加愛情歌曲，唱得人一陣陣身上起雞皮疙瘩；他的女朋友一張娃娃臉，不是描眉撲粉，就是吃零食，好似永遠美不夠，也永遠吃不飽。

  

  「唉！我類個歪歪……這是啥素質！」

  徜徉在海闊天空之間，象魚兒一樣游來游去，第一次體會到了「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的快樂。雲水正游得自由自在，不知不覺中離沙灘遠了，遊了一會兒，漸漸感到海水晃得厲害，猛然想起，莫非是要漲潮了？四周看看，寥寥幾人，已有往沙灘上急游的了。雲水也趕緊往沙灘游去，突然聽到身後的呼救聲。

  「啞喉嚨破桑，是那小鬍子青年。他的女友呢？」雲水沒有多想，馬上游過去，見小鬍子一會兒冒出頭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小臉兒蠟黃，也快要筋疲力竭了。「快快！大哥，救小會……」原來是他的女友先沒勁兒了，直往下沉。「真是的！沒有勁了還玩恁遠！」雲水一個猛子紮下去很快便撈起了那女孩，一手攜著她，又一手拉起小鬍子，只靠兩腳划水向沙灘游去。不大一會兒，小鬍子恢復了一點體力，便讓雲水放開了他。這樣雲水橫著攜起女孩，有一隻手可以划水了。不久便到了淺水灘上，那小會雖然灌了些海水，但畢竟時間短，這時候已經清醒了，不由自主地伸出一雙滑膩的玉臂箍住了雲水的脖子，「哎哎！美女，你輕點……」害得雲水乾咳了幾聲，差點嗆了水。來到沙灘上，浪潮也正趕到，三個人趕緊撤了出去，小鬍子回頭望望，好險啊！驚出他一額頭的冷汗來。小會又自己使勁兒按按腹部，吐出幾口苦澀的海水。小情侶萬分感激雲水，熱情地自我介紹說，他叫洪大高，是青山市蔬果批發市場管委會的副主任，主任是區長，他實際上就是這批市場管委會的最高領導。他女友叫李小會，是一家大型超市的樓層經理。

  「呵呵呵……我類個歪……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事物都是複雜的，人更複雜呀！」

  雲水想著，差點說出口。也說了自己的名字、職業和手機號，然後拿著洪大高和李小會的名片便走了。坐在回芝麻小縣城的大巴上，雲水再次翻看簡訊，重新把阿嬌與凌巧雲兩人的簡訊內容再閱讀一遍。阿嬌發來的是：「你名雲水，就應該始終擁有雲的飄逸和水的奔放！我相信你是具有這兩種品格的，一定！永遠！」凌巧雲發來的是：「天空容留每一片雲彩，不論其美醜，故天空廣闊無比；高山容留每一塊岩石，不論其大小，故高山雄偉壯觀。你雲水一定要做到既能享受艷陽高照，又能抵抗風雪來襲！堅持！」

  回到家後，梅姑打電話給雲水說，在雲水被停職的這幾天裡，又有人向縣委舉報說雲水的火機廠沒有交過稅，屬於偷稅漏稅。結果縣裡派人二次進小梅林村村委和火機廠細查一遍，前三年是縣委明文規定的大學生回村創業免稅收三年，從第四年元月開始納稅，一分錢沒少過，如果按月日來算，順達火機廠不僅全額交稅，一分不少，還多向政府納了一個季度的稅呢！因為前三年並沒有享受足時的三年免稅，滿三年應該到四月份，而從這年的元月份就開始納稅了。

  雖然連續的檢舉揭發沒能真正地扳倒雲水，但夏三和小山子還沒有死心，經濟上不行，那就在作風上做做文章，有計劃著用吃喝嫖賭這方面的事來搞臭雲水。他們這邊想著對付雲水的手段，而馬魁林在金玉香的攛掇下已經開始了剪除雲水的幫手的行動。先讓工商、稅務部門聯合逼雲水把順達火機廠與小梅林村委分開，所占村中土地丈量後簽訂租賃合同，向村里繳納租金。接著再往小梅林村委硬塞進小山子，可是，這一招沒有成功，直接就被村民給轟走了，像當年轟走鎮長一樣，馬魁林馬縣長照樣不被小梅林村村民當回事。老百姓就是這樣，你若為他們謀福利，他們便尊敬你，敬你如山神；你若不顧他們的死活，你官再大，他們也照樣不鳥你。再就是，免去於英的代理鎮長，調到附近的灘尾鄉當副鄉長。金玉香如願以償到灘口鎮當了代理鎮長，因為她此時也是副科級，與於英一樣，充其量也只能當個代理鎮長。

  雲水的代理書記又上班了，這與丁偉書記有關，他不想讓馬魁林到處安插上「馬家軍」，他想制衡鄉鎮一級的官場，雲水雖然不是明確的他丁偉的「丁家軍」，但也不是馬魁林的人，所以丁書記要雲水繼續代理灘口鎮的書記。將要與老情人相見，多少還有點情義的雲水，卻遇到的是完全陌生的金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