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劍魂合一

  王文信不禁想起了往昔的歲月。

  他並不是王家的嫡系，母親身份低賤，只是個青樓的女子。

  與大哥生來尊貴無比的身份相比，他就像是泥土裡的臭蟲，可有可無的角色，甚至，還比不上族中有些地位的奴僕。

  巨力王家的榮耀於他來說反倒是一副枷鎖，為了掙脫枷鎖，他出賣了靈魂，捨棄了自尊，失去了太多太多……

  可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得到了力量，得到了尊重，甚至坐上了門主寶座，讓曾經高高在上的大哥，也不得不舍下臉面來拉攏他……

  王文信不知道今天的自己到底怎麼了，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初當門主，首次回來接受族人們熱情迎接的時候。

  那種快感，那種滿足，那種興奮，讓他忍不住有些發抖。

  「嗯？」

  孟長生忽然感覺有些異樣，放出神識籠罩場內，更是將神識蔓延向了更遠的地方。

  遠處的巷道拐角，一個黑袍人正對著手中的獸骨念念有詞，邪惡的力量順著看不見的細線，被引導到了王文信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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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長生的神識掃過，黑袍人身體微顫，猛地一把捏碎了骨頭，咬破舌尖，吐出了一口精血。

  「妒火焚身！」

  隨著沙啞的聲音傳出，一股陰風猛地撲向了王文信，速度奇快無比，剎那間就到了近前，化成無形無影的某種精神力量，刺進了王文信的腦海中。

  王文信失神了片刻。

  大哥冷傲的蔑視、兄弟姐妹放肆的欺辱，族人們無情的嘲笑……

  早已被深埋心底的一幕幕再次浮現而出，那一張張該死的臉龐，勾起了曾經不堪的回憶。

  「為什麼？憑什麼？」

  王文信的神情慢慢變得猙獰起來。

  一道沙啞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里響起。

  「因為他們是天才！而你，只是廢物！」

  「胡說八道！」

  一聲暴怒的呵斥響起，嚇了所有牙衛一大跳，怔怔的看著自家門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孟長生收回了神識，躲在暗處的黑袍人已經快速離去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有何目的，但顯然王文信已經被那人施了什麼邪法，恐怕有些不正常了。

  「天才？天才又怎樣？還不是滅族了……」

  王文信好像瘋了一樣。

  「滅的好，滅的好啊！該死，都該死！」他的雙眼通紅，猛地盯向了孟長生。

  「你懂嗎？苦苦掙扎，一步一步向上攀爬……陷入瓶頸多年卻不能突破……那些生不如死的感覺，你懂嗎？」

  「嘿嘿，你這樣的天才，又怎麼會懂呢……你不懂！所以，你該死！你必須死！」

  王文信仰天大吼，心中癲狂，面容扭曲，恨不得生吃孟長生，殺盡天下間所有的天縱之才！

  孟長生看著竭斯底里的王文信，眼裡閃過一絲感嘆，這個人已經被嫉妒吞噬，徹底被負面情緒所掌控！

  王文信身上衝起一股黃色真元，化成了一柄有些奇異的兵器，被他一把握住，俯衝而下，朝著孟長生幾人殺來！

  身後兩人見他毫無徵兆的衝殺出去，立刻予以配合，一左一右跟隨而去。

  只見王文信手中兵器非槍非戟，兩頭皆有刃，成新月牙形，其上有數十枚古怪符文不停的流轉，尾端兩側穿有圓環，相撞時發出奇異的聲響，惑人心智，勸人放下屠刀，不作抵抗。

  「渡人禪杖助我渡人！孟長生，放下屠刀，我渡你成佛！」

  王文信突然間散發出神秘的光彩，詭異的力量沖向了孟長生的腦海中。

  孟長生耳邊繚繞著那神秘的圓環撞擊聲，以及王文信帶著蠱惑力量的呵斥，不禁有了一剎那的恍惚，可他心志極為堅定，更是身懷無量神訣，轉眼間就清明過來。

  「渡我？誰敢！誰配！」

  一股欲要刺破虛空，問道蒼穹的劍意升騰而起。

  敢問腳下，可是囚籠？

  敢問天外，可是青丘？

  敢問仙族，可是奴僕？

  這三問代表著孟長生如今最大的疑惑，以及最深沉的憤怒！

  長生之龍，豈容枷鎖困縛！

  嗷！

  孟長生的體內響起了憤怒的龍吟聲，似乎在質問蒼天，斥責歪邪。

  本來只是寄居的神魂整個融入了斬龍劍劍身里，魂劍合一，再也不分彼此。

  神魂力量再次激增，竟然有要實質化的趨勢！

  以器養魂，這才是魂器真正的功用所在！

  孟長生心中的疑問，無意間竟是勾動了斬龍劍內蘊含的精神。

  龍的精神！

  龍飛騰於宇宙之間，潛伏在波濤之內，大小隨心，升隱隨意，縱橫四海，翱翔蒼穹！

  唯獨受不得半點束縛！

  「這一劍，名為：困龍升天！」

  孟長生的身形消失了，耀眼的劍光拔地而起，整個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金黃的顏色。

  王文信怒睜著大眼，眼睜睜看著渡人禪杖被劍光劈得一寸寸的破裂，磅礴的劍氣撞在了他的胸口上，剎那間血染當空。

  身後趕來的兩人面色驚恐，被劍氣餘威波及，身上被撕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嘭！

  三人幾乎是同時砸落在地，劍氣入體，內氣紊亂，沒有辦法外放護體，落地時的震動使得他們傷上加傷。

  「哇！」

  王文信歪頭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已經被劍氣傷到了根本，受了嚴重的傷勢，腦子反倒漸漸清醒了過來。

  另兩人傷勢雖然不輕，卻比他要好上一些，還有力氣站起來，嘶聲朝著周圍二十四名牙衛怒吼。

  「布陣！」

  「是！」

  牙衛們雖然驚駭欲絕，可心性的確不同凡響，立刻就有條有理的站到了不同的方位，取下腰間鐵牙牌，運起了秘法。

  一縷縷血氣從他們身上冒了出來，融進鐵牙牌內，立刻，像受了刺激一樣，鐵牙牌內湧出了磅礴的血氣。

  血氣化成了一顆顆一人多高的血色長牙。

  「血牙利齒，撕咬天下！」

  一共二十四顆血牙聚合在了一起，一張血盆大口若隱若現，哭嚎之聲四起，凶煞氣息沖天而發。

  遠處房頂上站立著不少人，本來他們自恃修為尚可，有這個資格駐足旁觀。

  可方才的劍氣已經嚇得他們面色慘白，不等他們緩過氣來，血口突現！

  這一下子，再也沒有人還敢留在此處，面色倉惶，雙足飛奔，生怕被牽連，恨不得有多遠離多遠！

  那可是牙門壓箱底的絕學，血牙大陣啊！

  十年前，十大家族偷襲天罡大帝，惹得天顏震怒，帝國軍隊全員出動，征伐天下不軌世家，聖大陸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那個時候，牙門還未成立，可如今的牙門都督張天虹，那時已是天罡大帝手裡最鋒利的屠刀。

  軍隊負責攻打世家，對付高手，待得剩下些殘兵敗將，張天虹就帶著人出現了，專門行那抄家滅族的勾當！

  無論老弱還是婦孺，一律不放過！

  殺了不算，還要取其血氣，吸其魂魄，煉製邪兵！

  那一戰，戰死之人數萬，可被張天虹帶人屠殺的卻是這個數字的十倍還要多，足足有數十萬人！

  天下世家最怕的自然是軍神，但若是要說最恨的人，絕對是張天虹！

  而張天虹也靠著這數十萬人的血氣魂魄，統共煉製出了三百枚鐵牙牌、二十四枚銅牙牌、十二枚金牙牌以及一枚玉牙牌，配合著一套血牙大陣，建立起了帝國中僅次於軍隊的龐大勢力！

  如此傷天害理換來的力量，誰也不敢小覷！

  而且這二十四名牙衛不過是激活陣法的鑰匙，真正的力量乃是來自於鐵牙牌和陣法本身。

  孟長生臉色凝重，面前的這張血盆大口，其內散發的氣息已經遠遠超過了王文信！

  這種強度的氣息，孟長生曾經在南陵劍仙的意志上感受過一絲。

  這是第八境，生機境才能散發出的氣息強度！

  武中之仙，超脫凡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