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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有猛虎

2024-06-09 08:39:34 作者: 南澤

  院子很大,足夠數十人甩開拳腳練習。

  拳法名為「血海拳」,孟長生在夢中,每日都會練上一遍,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幾乎成了本能。

  「第一式,抱山撞!」

  「第二式,砸山捶!」

  ……

  這套拳法中講究殺意、呼吸、動作三者密切結合,攻即是守,守即是攻,進即是退,退即是進。

  

  簡單說來,這是一套純粹的殺人拳法!

  每一招,每一式,力求傷害最大化,好像是打不死人不罷休!只有久經殺戮之人,才能創出此等殺機深藏的拳法來!

  夢中憑藉此拳法,哪怕地球上並沒有任何神秘的力量,孟長生也打死了不少人!

  而這次練拳,又不同於夢中,一招一式打出來,拳風陣陣,隱隱有海浪拍擊的聲音,心中更是殺意升騰,恨不得殺敵雪恥。

  「血海拳……」

  孟長生咀嚼著這三個字,多了些從來沒有過的明悟。

  這是從屍山血海中趟過的拳法!

  一遍又一遍的打著拳法,孟長生渾身早已被汗濕透,卻恍如未覺,一直練到了夜深人靜,身上提不起一絲的氣力,這才回房休息。

  臥倒在紫檀大床上,雖然疲乏,孟長生一時間卻沒有睡意。

  「我有一夢,七日,得換百年;

  夢裡光怪陸離,未修武道,能上天入地;不用神通,可日行千里。

  夢裡恁的精彩,美人如玉,搔首弄姿;不用錢財,有歌舞詩書。

  夢裡諸多無奈,胸腔憤懣,無可泄之途;人微言輕,難前呼後擁。

  夢裡姓孟,死於,不得長生。」

  「……死於,不得長生……」

  孟長生重複著這句話,眼神漸漸堅定起來。

  「我,定要長生!」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孟長生已經起來修習武道,這次練的乃是身法,只見他的身軀騰挪縱橫,身輕如燕,比起飛鳥也不遑多讓,往往一個縱躍就是數米,卻是達到了武道第一個境界,騰挪境。

  武道可通神,九境能登天!

  第一境,騰挪境;

  第二境,金剛境;

  第三境,通竅境;

  第四境,氣機境;

  第五境,御氣境;

  第六鏡,凌空境;

  第七境,真元境;

  第八境,生機境;

  第九境,不死境。

  武道修到高深處搬山填海只是等閒,飛天遁地亦不在話下,已經不是人了,是神!是仙!傳聞天罡大帝就是第九境的通神存在,是武道之神!

  因此,第九境又被稱為了武神境!

  孟長生練完身法,不等休息片刻,緊接著練習拳法,等到僕從起來,過來候著伺候的時候,孟長生已經練了一個多時辰,正坐在長凳上休息。

  「少爺真勤奮啊!」

  「勤奮個屁,八成是早起來裝樣子!」

  「噓!你不要命了!」

  「怕什麼……」

  孟長生聞言冷冷的看了過來。

  竊竊私語的是兩個年輕的僕從,其中一人面帶不屑,哪怕被孟長生的冷眼看得心裡一跳,覺得孟長生今日有些不同,稍微有些害怕,還是強撐著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來。

  他叫劉輝,妄議主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當著孟長生的面也說過幾回,也不見孟長生敢怎麼樣,倒是顯得他的威風,使得他在僕從中少有人敢惹。

  孟長生收回目光,劉輝鬆了口氣,覺得有些丟臉,大大的「哼」了一聲,嚇得旁邊的僕從丫鬟們離他遠了一點。

  「嘿!怕什麼?」劉輝趾高氣昂的看了左右一眼,然後故意做出一副兇惡的樣子,對著孟長生狠狠開口道:「少爺,還不快點過來,再不梳洗早點就要涼了。」

  不怪小人似豺狼,只怨自己弱如鼠。

  孟長生心裡嘆息,低著頭走了過來。

  劉輝更加得意,又想起剛才自己竟然害怕這個慫包,心裡發狠,待得孟長生走得近了,狠狠伸出手去拉孟長生。

  「少爺,我叫你快……啊……」

  劉輝一聲慘叫,卻是被孟長生捏住了手掌,用力一扭,「咔嚓」一聲,手腕已經脫臼,鬆開手,雙臂交叉橫抱,運起全身力氣,狠狠撞了過去!

  抱山撞!

  劉輝本來閉著眼睛哀嚎,突覺一股龐然大力撞來,周身劇痛,飛了出去,人還在半空,已經疼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嘭!」

  劉輝重重的砸到地面上,一動不動。

  旁邊的僕從們嚇得臉色蒼白,整個過程不過一個呼吸之間,平日囂張的惡奴劉輝就已生死不知!

  院子裡變得落針可聞,氣氛凝重得嚇人。

  「少爺……」

  丫鬟玉兒怯生生叫喊了一聲,平時里只有她和孟長生比較親近,面對這反常的一幕,也只有她敢出聲。

  「嗯」,孟長生輕輕答應一聲,抬腳前行,卻沒有僕從敢抬頭,「走吧,去膳廳。」

  眾僕從如蒙大赦,連忙跟上,孟長生卻又突然停下腳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淡淡說道:「將劉輝趕出孟府。」

  「是!少爺。」

  立馬就有一個僕從答應,和平時敷衍了事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

  沒有人再去看劉輝,孟家給了一份差事,負擔不重不說,待遇還頗為豐厚,孟長生是主子,哪怕再懦弱,再無用,也不是你一個僕從能夠非議的,更不要說是欺壓了!

  書房裡,管家孟岩正將此事稟報給孟三江。

  孟三江正在練字,聽得匯報,筆頓了一下,墨汁滴落,弄出一團污穢來。

  「老奴該死!」

  孟岩連忙躬身,態度謙卑而內疚。

  「你哪裡該死了?分明是那惡奴該死。」

  孟三江淡淡開口,將筆放在硯台上,走出了書房,「走吧,去看看長生,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是,老爺。老爺請放心,少爺想必是長大了。」孟岩連忙跟了上去。

  路上,孟岩雙手放於袖中,一隻手裡捏著一個小木塊,另一隻手竟在刻字!

  片刻間,幾個小字印在木塊上,赫然是:劉輝,死!

  孟岩手捏木塊背於身後,手指一彈,木塊飛了數十米遠,被孟府角落裡伸出的一隻手,穩穩接住。

  「唰」

  一聲輕響,似乎有人離去。

  孟三江到了膳廳,見到兒子正吃著早點,神色正常,若真要有什麼不同,就是眼神!

  不再是以往的躲閃,竟是莫名的沉靜!如一潭湖水,無風無浪。

  「爹,吃早點。」

  「好」,孟三江答應一聲,坐了下來。

  孟長生眼光看到了父親身後跟著的孟岩。

  「少爺。」

  孟岩躬身,無比的恭敬。

  孟長生微微點頭,這個老管家他以前一直都不喜歡,甚至有些畏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如今終於看出了些門道。

  孟岩身上有殺意!

  並不是說他想要殺孟長生,而是骨子裡帶著的殺意,掩不掉,蓋不了,好像一個十惡不赦的兇徒,時時刻刻想的都是殺戮、嗜血的惡事!

  從孟長生記事起,孟岩就作為管家跟在父親身邊了,聽其他資質老一些的僕從說,孟岩本來不信孟,而是叫做孫岩,後來被孟三江賜姓,改作了孟岩,昭示著孟家對他的信任。

  「長生,今天的事,你沒有做對。」

  孟三江吃了塊點心,隨意的說道。

  「不該趕劉輝?」

  孟長生皺起了眉頭,難道父親過來是為了說這件事?

  孟三江聞言啞然失笑:「在孟家,莫說小小劉輝,便是爹你也趕得!」

  孟長生放下了筷子,「那是哪裡錯了?」

  「長生,你記住!打蛇不死,必受其害!斬草,就要除根!」孟三江眼裡閃過厲色,寧願兒子成為惡貫滿盈之徒,也不想他受辱被欺一輩子。

  害人總比被害強!

  孟長生有些不贊同,他也殺過人,雖然是在夢中,但那種感覺是真實的,不會有婦人之仁,可是在他看來,劉輝雖然可恨,卻罪不至死,如此懲罰應該足夠了。

  「劉輝這種小人,最是心胸狹窄,你罵他一句,他能記上十年八載,更不用說打他、趕他出府,此時怕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報復。」

  「這倒沒有什麼,一個小人物的報復,算得了什麼。」孟長生搖頭笑道。

  孟三江點點頭,心裡卻在暗嘆,看來只能潛默移化了。

  「爹」,孟長生頓了一下,「我準備今天回學府。」

  孟三江沒有說話,自從昨日開始,他一直刻意迴避這件事情,誰想兒子竟然主動提起?

  「長生」,孟三江組織了一下措辭,「不去學府也沒有什麼,武道,爹同樣可以教你!」

  誰想孟長生搖了搖頭,「不單是為了修習武道……有些恥辱,總要洗刷的。」

  孟三江怔怔的看著兒子,待看到兒子眼中的堅定,呼了口氣,鼓勵道:「爹等著那一天!」

  孟長生重重點頭,吃完早點,讓丫鬟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前往天江府,重回青雲學府!

  惠風鎮和天江府一江之隔,乘船渡過茫茫天江需要半天的時間,好在天江雖然廣闊,風浪卻小,否則當真會成了天埑。

  惠風鎮碼頭上,孟三江看著孟長生踏上了舟船,神色擔憂,學府不允許攜帶僕從丫鬟,本來他要親自送去,卻被孟長生拒絕了。

  孟長生沒有說話,狠狠揮了揮手,讓船家開了船。

  「老爺請放心,少爺心中已有猛虎!」孟岩由衷讚嘆。

  「幼虎架不住群狼!查!長生昏迷有哪些人參與,你親自去,給他們家裡一個教訓!」

  「是!老爺!」孟岩躬身行禮,慢慢退後轉身,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幾個起落消失在了碼頭。

  孟三江看著漸行漸遠的船隻,久久不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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