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初見沈夏

2024-06-09 07:51:17 作者: 小可愛萊蔻

  「你二哥就住這一間,我們就先走了。」

  話音剛落,趙青青幾人便快步離開了。

  沈秋抬眼打量了下,東北地廣人稀,所以知青點建得很大,每個人都有一個獨立的房間。

  此時天色還早,風呼呼地刮在人臉上,像是冰刃一般。院裡只零散地站著幾個掃院的知青,看起來寂寥又漠然。

  沈秋深吸了口氣,推開了沈夏房間的門。

  沉舊的木門不堪重負,發出「嘎吱」的聲響。

  「誰?!」

  警惕的聲音自門內發出,聽得出來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嗓音顫抖,驚惶不安。

  沈秋定了定神,沒有盲目地衝進去,她垂下推門的手,看向門縫裡透出來的些許光亮,語調輕緩,卻帶著安撫人心的作用:

  「我是沈夏的妹妹,我叫沈秋。我和對象一起來看我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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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後,門內響起木棍落地的聲音,半開的房門被人從裡面拉開,露出一張女人憔悴的臉。她嘴唇緊抿,眼眶通紅,見到沈秋那張神似沈夏的臉,緊繃到極致的神經終於繃斷。

  「……我,我對不起你哥,他,他為了我被姓馬那個禽獸用石頭砸中了腦袋扔進河裡,都,都兩天了,一直昏迷不醒,還,還發燒。我想把你哥送到縣醫院,但,但場長他們不放人,只讓場裡的醫生給開,開了點藥,就不,不管了。」

  女人看起來大約二十出頭,無助愧疚地跪在沈秋身前,抽抽噎噎地說著,由於情緒太過激動,全身微微顫慄,說到後來,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如,如果你哥情況不好,我下地底下給你哥賠罪,我對不起他,只要他不嫌我髒,下輩子我當牛做馬伺候他,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老天啊,為什麼不讓我被砸石頭扔到河裡呢?怎麼不讓我去死,嗚嗚嗚嗚嗚……」

  沈秋向前一步,把人攬在懷裡,冰涼的小手一下一下地輕撫她的頭髮,嗓音輕柔又堅定:

  「沒事了,沒事了。我手裡有藥,可以治好他的。別哭了,留下力氣好好照顧我哥,如果我哥醒來後,發現他拿命換回來的姑娘尋死覓活的,我想他也不會開心的。你說對嗎?」

  瞿蝶哭聲一滯,紅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沈秋,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水面上漂浮的一截稻草:

  「你,你真的有藥?」

  沈秋點頭:

  「如果你再哭下去,我真不一定有把握。」

  瞿蝶慌忙站起身讓開,由於長時間沒吃飯,眼前一黑差點摔倒,沈秋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瞿蝶剛一站穩,便反抓住沈秋的手往炕邊帶:

  「你快過來看看,半夜燒退下去了,這會兒又燒了。」

  她的手很小也很軟,但力氣卻大得驚人,捏得沈秋手腕一陣刺痛。沈秋眉頭輕蹙,卻在看到女人焦急彷徨的神色時,心裡一軟,也沒有掙脫,順勢坐在炕沿上,打量著即使昏迷,依然眉頭緊皺的沈夏。

  他滿臉通紅,臉上卻不見一點汗,太陽穴往上的地方綁著一圈紗布,紗布上滲出大片血跡。沈秋又給沈夏把了把脈,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

  提心弔膽了一路的心終於往下放了放。

  從進門開始,眼神一直盯著沈秋的陸霆華,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變化,冷凝的面容終於放鬆了些。

  「你們倆去門外待一會兒吧,我先給我二哥掛上藥。」

  陸霆華默然地把行李放下,率先往門外走,瞿蝶不放心地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乖順地跟在陸霆華後面出去,並體貼地關上了門。

  見人都出去後,沈秋從空間裡取出消炎的藥水給沈夏掛上,又用注射器給他推了一針退燒藥。做完這些後,沈秋將他額頭上的紗布剪開,露出裡面猙獰的傷口。

  傷口很深,足有桌球那麼大的一個坑,沈秋唇瓣抿了抿,猩紅的眼眶乾澀地眨了眨,手指顫抖著清創、縫合,又給傷口重新包了一層乾淨的紗布。

  等一切都弄好後,沈秋從空間裡取出一大堆中藥,按照以前空間獎勵的養身養氣方子抓了一副中藥,又拿出兩滴靈液灑在藥材上面,直到靈液被藥材全部吸收,才鬆了一口氣。

  「嘎吱」

  門從裡面打開,露出沈秋疲憊的身影,她低垂著眸子揉了揉眉峰:

  「瞿姑娘,你方便幫忙把藥……這是?」

  門外,陸霆華單獨挺拔地屹立在門一側,另外一側站著瞿蝶和一對穿著破舊,神情羞惑、疲憊不堪的中年夫婦,正拘謹愧疚地看向沈秋。

  雖然落魄至此,但依然能看出兩人接受過良好的教育,男人落拓但不失儒雅,鼻樑上架著一副修補痕跡明顯的破舊眼鏡;女人雖彎著腰,但神情卻不顯怯懦。

  「這是我爸媽,這兩天他們和我輪流照顧沈大哥。沈……你二哥怎麼樣了?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我一定盡力辦到。」

  女人的眼神迫切而熱烈,語氣急促,說完話後便屏氣凝神,生怕從她嘴裡聽到一絲一毫不好的消息。

  沈秋神情和緩地對中年夫婦點了點頭,回道:

  「我二哥情況穩住了,你方便給他煎下藥嗎?我們剛來,對這裡不熟。」

  瞿蝶表情倏地一松,眼眶頓時紅了,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似的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抹了把臉,蒼白的小臉上似哭似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好人一定有好報,沒事真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說罷,趕緊接過沈秋手裡的藥包:

  「我馬上去煎藥。」

  話音未落,人已跑遠了。

  沈秋正打算轉身進屋,卻敏銳地感覺到周圍好幾個窗戶後面都藏著人,好奇又膽怯地往這邊看。

  沈秋理解人性趨利避害,因此也沒有過多關注,但到底有些心灰意冷,這種冷,比冬日冷冽的寒風更加肆虐入骨。

  瞿家夫妻二人踟躕半晌,還是跟在陸霆華後面進了屋子。瞿父一進屋便脫了外套,散了寒氣後便伸手抹了抹沈夏額頭,見燒一點點退下去,才鬆了口氣。接著又伸手摸了摸炕,經過一晚上的時間,炕上如今只餘一點溫熱,瞿父見狀,又套上壓根不隔風的破舊棉衣,戴上狗氈帽出了屋子。

  不消一會兒,沈秋便從窗戶上看到瞿父笨拙地抱著一大把玉米杆放在炕洞口,半跪在地上不甚熟練地燒炕,有好幾次玉米杆差點戳到了他的眼鏡。

  陸霆華看不下去了,跟沈秋說了一聲後轉身出去幫瞿父一起燒炕。瞿母侷促地站在原地,不住地給沈秋道歉:

  「這次沈知青是受了無妄之災,他都是為了給我女兒出氣才被姓馬那個畜生……」

  說到一半,瞿母深吸一口氣,將嗓子裡的哽咽咽下,繼續道:

  「我們如今沒啥本事,又被打成了走資派,想要把恩人送到醫院都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躺在炕上,氣息一天比一天弱。幸好你來了,否則……」

  好在我和老瞿兩人有手有腳,日後但凡沈知青的活,我們兩個來干。沈知青下鄉多久我們就干多久,直到我倆埋土裡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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