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沒叫你
2024-06-09 07:50:54
作者: 小可愛萊蔻
耳畔似有疾風掠過,帶著銳意無比的勁風,陸霆華瞳孔倏地緊縮,眼神染上大驚失色後的駭然,他猛地往沈秋身上撲去,由於太過緊張,在這千鈞一髮的時機,他竟完全喪失了語言功能,只能在心裡一遍遍地默念: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沈秋察覺不對,下意識地猛一扭頭,手臂又穩又快地舉起弩往有風的方向射去。
這一秒在陸霆華的眼裡被拉得很慢,慢到直到他聽到「哐當」一聲,才乍然回神。
鐵棍應聲落地,隨著鐵棍一起掉在地上的,還有射進鐵棍一寸長的弩箭。
男人手臂還保持著舉棍的動作,訥訥地看著依舊嗡嗡顫動的箭尾,瞳孔緊縮,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雙腿發軟地跪在地上,見鬼似的往後面縮。
沈秋眯眼看他,弩箭也直直地正對著他的眉心。自始至終,她面上不帶絲毫情緒,不喜不怒,不懼不怕。
但正是由於這樣,才讓其餘一干人等心神震顫,駭然異常。
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手裡竟會有弩,還能一眼不眨地連發兩箭,箭無虛發。
更重要的是,從始至終,他們在她眼裡沒有看到任何猶疑。
——這個發現,讓一群道上橫著走的男人泄了氣。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繼續往前沖的勇氣。畢竟近身肉搏他們可以仗著人多勢眾一擁而上,但被人拿著這樣一個一擊即中的遠程武器瞄準,誰也不願身先士卒。
羊群效應就是如此,一個人萌生退意,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這群人在沈秋冰冷的眼神注視和弩的威壓下,紛紛後退著扶起受傷的同伴快步離開了。
直到腳步聲從巷道完全消失,沈秋才鬆了一口氣,垂下發酸發僵的右手扭頭去看陸霆華,正好陸霆華也看向她,兩人相視一笑,似乎有什麼無言的溫情縈繞在兩人中間。
就在這時,一直裝死的男人打破兩人的對視,沒好氣道:
「還不走,等他們殺個回馬槍?嘶,疼死爺了。」
陸霆華笑意微斂,思索一瞬後對沈秋道:
「這裡離招待所不遠,我先送你回去。」
沈秋不贊同地搖搖頭,「現在這種情況最好不要分開行動,咱們找個地方避一避,我給你們兩個處理下。」
陸霆華看了眼滿臉是血的男人,語氣毫無波瀾地道:
「他死不了,你聽我話,先回去。」
倚靠在牆上的男人聞言呼吸一滯,不可置信地盯著陸霆華,伸手在自己和陸霆華之間來回指了指,半晌才發出聲音:
「……你搞搞清楚好不好,如果不是你,爺會被打得這麼慘?!」
陸霆華冷睨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有力氣在這裡說話?」
男人被懟到語塞,氣得別過頭不看他。陸霆華不想多說,伸手去拽沈秋的胳膊,「聽話,我一會兒處理好就回招待所找你,你先回去。」
沈秋沒有動,她第一次不想跟他這麼生分,生分地好像多說一句關心的話都算越矩。
她騙不了自己的心。
她無法漠視他的關心,無法心安理得享受他的照顧,更沒有辦法明知道他喜歡自己,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以前她有很多顧忌,現在也是。但她想,人生沒有哪一次選擇和出發,是全部有備無患才開始的,或許,她可以試著往前走一步。
可能結果不如人意,但總比現在這樣要好。
沈秋難得在陸霆華面前表現出強勢的一面,她道:
「我要跟你們一起。」
不是想,而是要。
陸霆華聞言微怔,心底卻升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於是到嘴的話變成了:
「那就走吧。」
滿臉是血的男人名叫許斯凱,帶他們拐七扭八地在小巷子裡穿梭
『』,好一陣才停在一間破敗的院門前。
他一邊拿著鑰匙開門,一邊對兩人說道:
「家裡小,別嫌棄。」
一進屋子,陸霆華便把人往沙發上一甩,自己則坐到另外一邊直喘粗氣。扛了許斯凱一路,饒是陸霆華也有些吃不消。
沈秋環顧一圈,見院子雖然破敗,但內里卻另有乾坤。不說罕見的沙發,就說房間裡堆滿的各式箱子,還有散落在桌子上的紅酒和打火機,都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爐火很旺,沈秋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她將最外面的棉衣脫掉,從隨身攜帶的布包里掏出碘伏,棉簽,還有一些外傷用藥放在桌子上。
「過來這裡,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癱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聞言揚了揚眉,痞氣一笑,語氣散漫地道:
「喲,小姑娘挺辣啊,爺的傷都在身上,第一次見面就脫衣服,有點不太好吧?」
沈秋神色未變,手下的動作也沒有絲毫停滯,漫不經心地回了句:
「沒叫你。」
許斯凱被沈秋噎得瞪大雙眼,半天沒緩過來。
陸霆華眼底危險的暗芒化作溫潤的流螢,輕笑一聲,站起身走到沈秋身後的沙發扶手上坐下,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近在咫尺的背影,眼底流露出幾分複雜的晦暗。
沈秋拿起蘸好碘伏的棉簽轉身,發現自己正好站在陸霆華雙腿中間,桌子和沙發的間隔並不大,陸霆華的大長腿一撐,就像被他禁錮在懷裡一般,兩人之間的距離無限拉近。
陸霆華本想逗一逗她,見她轉身過來就想站起身走開,卻見沈秋耳垂泛起淡淡的粉色,濃密的睫毛顫了顫,遮住一雙澄澈的眼睛。
少傾,她抿了抿唇,微微俯下身,陸霆華感覺額角被微涼的棉簽觸碰,像是被羽毛搔到心尖,鼻腔發出輕微的鼻音。
屋裡的光線並不亮,但他卻能清楚地看見沈秋翕動的睫毛,還有略帶羞赧的眼睛。
陸霆華呼吸都不由得放緩了,他放縱自己繼續坐在沙發扶手上,燦若寒星的眼眸緊緊地盯著沈秋,像是叢林中的獅子終於看到了美味的獵物,放在腿上的雙手不知何時緊握成拳。
火爐上的水開了,發出湍湍的聲音,水蒸氣瀰漫在空氣中,像給某種曖昧裹上一層朦朧的輕紗。
沈秋感覺心跳得有些快,耳根發熱,她強裝鎮定地給傷口消毒上藥,直到一切都處理好後,才後知後覺,自己後背出了一身的汗。
她咽了咽口水,佯裝自然地道:
「傷口不深,這幾天別碰水,估計很快就好了。其他地方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