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初次上工，打豬草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自兩人身後傳來，聲音也不大，但周圍的人都能清晰地聽清楚她說的話。

  見大家都扭過頭看她，劉秀珍像是被嚇到了，往人群中躲了躲，又似乎覺得自己說的話也沒什麼不妥，又挺起胸膛委屈地解釋道：

  「我，我，你們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就是，就是好心提醒一下，沒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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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錦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每次都是這樣，屁大點事，別人還沒怎麼著呢，她先擺出一副被人欺負的模樣，如果有人說話聲音再大點兒，她的眼淚能說來就來。真是煩透了。

  「我們有誰跟你搭話了嗎？有說你一句了嗎？擺出這副樣子給誰看呢？如果你這麼見不得人，就躲在房裡不出來就好了，出來還怕人看？真當自己長得有多好看似的。」

  說完話，便扭過頭不看她。劉秀珍泫然欲泣地看著周圍的人，希望有人幫她說句話，但是大家都收回了目光，低聲與旁邊的人交談起來。

  劉秀珍忿忿地擰了擰眉，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見沈秋扭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卻讓她猶如芒刺在背，要說的話卡在嗓子眼裡，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她眼神慌亂地低下頭，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雙手緊緊撕扯著衣襟，眼底滿是怨毒和不甘。

  陸霆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沈秋身上，看她眉目清朗地與人交談，看她抿著唇笑，看她一雙好看的眼裡盛滿了星星。

  自從隱約感覺到自己對沈秋的感覺後，陸霆華便有意疏遠，他很清楚地知道，沈秋是一定會回城的，自己不過是個農村人，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可能。

  所以他強迫自己不要想她，這些天繁重的農活幹完後，他就去山裡打獵，每天深夜睡，清早醒。

  他以為自己已經淡忘的人，此刻卻吸引著他的目光，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心神。

  陸霆華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卻敏銳地發現，距離自己不遠的周志遠，正眼神痴迷地盯著沈秋。他眸光暗了暗，一股戾氣湧上心頭，左腳向斜前方移了半步，擠得周圍人都往旁邊移了移。

  他旁邊的大力被擠得趔趄了下，不明所以地抬頭說道：

  「華子哥你擠到我了，往旁邊讓讓唄，那邊寬敞。」

  陸霆華語氣沉沉地嗯了一聲，身體卻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大力見狀摸不著頭腦地歪了歪頭，繼續和陸霆華說起話來。

  周志遠見視線被人擋住，終於戀戀不捨地移開目光，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自從周志遠出現，劉安安的眼神就一直粘著他，但周志遠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反而一直盯著沈秋。

  這個發現把劉安安氣得臉色鐵青，險些控制不住變了臉色。她目光狠厲地瞪了一眼沈秋，穿過人群往周志遠跟前湊。

  「鐺鐺鐺……」

  破鐘被大隊長敲響，見人群安靜下來後，大隊長扯著嗓子說道：

  「大傢伙這段時間辛苦了。我知道很多人現在乏得很，累得很，但是我要說的是，咱們都再堅持堅持。昨天我去各個地頭轉了轉，估計以現在的進度啊，大家再累上個四五天就差不多了。

  我前天去公社找書記匯報了咱們村的工作進度，趙書記滿意得很呢，我估計啊，今年的先進大隊，咱們紅旗大隊八九不離十，這都是大傢伙的功勞，我劉建設心裡記著呢！

  等先進大隊表彰下來，我就安排人給咱們村殺頭豬，咱們好好的熱鬧熱鬧，你們說好不好？」

  一聽要殺豬，本來疲憊不堪的人群瞬間精神頭十足，挺直腰杆，雙眼發亮地大聲吼道：

  「好！」

  劉建設咧嘴一笑，本就瘦削的臉上滿是皺紋，額角也長出了點點白髮。他腰背直挺，稜角分明的臉上滿是堅毅，說話也帶著軍人特有的豪邁，

  「好！那大傢伙兒都互相鼓鼓勁兒，加加油，把這幾天忙活完，我抓緊催公社給咱們下表彰！

  現在，我給大家分配下任務，劉四根，劉栓子，你們倆去北面的山地，張二狗，劉三友，你們倆去村口那塊……」

  聽到名字的都領了工具走了，周圍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沈秋和幾個小孩子。沈秋茫然地看向大隊長：

  「大隊長，我今天做點什麼？」

  大隊長笑眯眯地看了眼沈秋，問道：「你身體好了？」

  沈秋連連點頭，「好了好了，真的太謝謝您了，讓我休息了這麼久，大家這麼忙，我卻沒有為村里出啥力，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劉建設擺擺手，一臉不認同，「身體是大事，你養好身體最要緊。說起來，叔和全村都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今年咱們還評個屁的先進大隊。」

  沈秋靦腆一笑，語氣真誠地道：

  「咱們村子民風淳樸，我來了一年多，從來沒有受到刁難。有困難了村裡的大叔大嬸都主動幫襯我，我心裡感念的緊。您作為大隊長處事公道，也做主給我要到了賠償，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能給您添麻煩呢？」

  這話說得劉建設心裡熨帖得很，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所以處事難免會有偏頗，劉建設退伍回村後，接手大隊長這個職務，一心只想把紅旗村建設得更好，讓大傢伙過上好日子。所以一切背離這個目標的行為，都會被他嚴厲打擊。

  雖然有時候做事比較武斷，但比起其他大隊來說，劉建設還是非常公允的，這也是沈秋當初願意讓步的原因之一。

  「你這丫頭啊，真是會說話，不過叔愛聽！哦對了，過幾天弄殺豬菜，你給咱掌勺行不行？叔自打那次吃了你做的紅燒肉，就一直惦記著，那滋味，嘖嘖，比國營飯店的還好吃！」

  沈秋欣然應允，「這有啥，只要您信得過我，我肯定給咱們好好做！」

  劉建設聽罷滿意地點點頭，現在他越看沈秋越喜歡，這麼通透又能幹個丫頭，誰娶了誰享福，也就是城裡來的小知青不知道好賴，丟了西瓜撿芝麻，有他後悔的時候呢！

  話說完了，大隊長揮手叫過來其他幾個等著分配任務的小孩子，「你這幾天就跟他們一起打豬草吧。」

  沈秋知道這是大隊長照顧自己，打豬草的活輕省，一般都是留給村里小孩子的。要按照其他人的想法，肯定是不願意別人小瞧自己的。

  但沈秋不在意，說實話，讓她干別的，她還真不一定能幹好。於是利索地拿起最大的竹簍背在背上，又選了一把鐮刀，等其他小孩子都拿好工具後，就一起往後山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