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狐假虎威

  「他，以前也這樣？」江小染忍不住好奇地問。

  旁邊吃飯的兩個人只搖搖頭，卻不敢多說什麼。

  江小染嘟起嘴巴，有錢人還真是不一樣！

  有錢人的確不一樣，但是左丘哲可能更不一樣一些。

  不再去做兼職的江小染整理好家務，發現自己可以有大把的時間來學習了。拿出書本，把之前落下的功課一點點複習回來。

  左丘哲書房的燈也一直亮著，兩個人默不作聲，各忙各的事務。

  第二天一早，江小染打開衣櫃的時候，發現裡面赫然是一整櫃的新衣服。都是在商場很普通很常見的衣服，但是一套一套都已經被搭配好了，每一身都很適合她。

  心情很奇怪，像是被人呵護了起來，但是那人卻是她的老闆，她的施壓者。

  

  整理好心情，準備早餐。

  昨天晚餐過後，劉然就給了她一份資料，是有關左丘哲的日常。他每天需要的衣物，每日規定的餐飲，還有固定的假期出差以及安排。劉然告訴她，這上面的東西可能會隨時改變，到時候左丘哲會和她說，在那之前，一切按照這些做就可以。

  江小染仔細看了那些要求，發現左丘哲這個人的生活真的是很無趣。

  從周一到周日，每一頓的飯菜都有固定的要求，什麼時間喝什麼也是有要求的，還有每日的行裝。

  他這個人，除了脾氣多變之外，還能不能有一點其他變化的存在了？

  有食譜在，想做出他想吃的早餐並不難。雖然在學習上，江小染腦子不是很夠用，但是在做家務方面，她還是遊刃有餘的，畢竟做了十多年了。

  不太熟練地做好了早餐，她的動作很輕，怕驚擾到左丘哲。

  其實她也是習慣了這樣，之前母親還健康的時候，總是晝出晚歸，她為了讓母親多休息休息，就擔起了做家務的任務。久而久之，輕聲輕語也就成為了她的習慣。

  左丘哲起來的時候，江小染已經穿戴完畢，準備出門了。

  手指剛碰到門把手，左丘哲的聲音就從背後響起，她被嚇了一跳。

  轉過頭，左丘哲抱臂靠在牆上，指尖夾著一支煙。

  略微皺了一下眉，江小染第一次看到他抽菸。他身上一直都沒有菸草的味道，她以為他不吸菸的。

  「那你是什麼表情？」煙燃著，可是左丘哲始終沒有碰，看到江小染的表情，很不爽。

  「沒什麼表情啊，只是，不喜歡煙罷了。」江小染別過頭，不想與他直視。

  「為什麼？」左丘哲追問。

  「沒什麼。」江小染低聲回答，「丘總，早餐就在餐桌上，您該用餐了，今天早上有例會。」然後似要逃跑一般，說完話開門就走。

  左丘哲盯著樓下快步流星的江小染，掐滅了菸蒂。

  看來，他還有很多東西沒有看透。

  江小染心煩意亂地走在路上，不堪的回憶統統湧上腦海。

  其實，在她的記憶里，有那麼一段時間，母親不是溫柔的。

  是她剛剛讀一年級的那一年。

  那一年，母親突然很暴躁，大改本性。年紀還小的江小染默默忍受著一切。

  她挨過罵，挨過打，但是最讓她難以忍受的就是有一次母親拿著還未熄滅的菸蒂，狠狠地按到了她左手的虎口上。那是她最害怕的一次。但是那一次之後，她才知道母親為什麼會突然性情大變。

  因為母親被查出了眼疾。

  母親那一年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甚至，找過情夫。

  這是江小染死也不願意再提起的記憶，想不到，因為剛剛看到左丘哲拿著煙，和母親的姿勢一模一樣，竟然讓早就痊癒的燒傷疼得鑽心。

  後來，漸漸平靜的江媽媽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些什麼了，很認真地和江小染道了歉，江小染只是抱住她，安慰她說，一切都會好的，等小染長大了，小染會給媽媽買大房子，買好吃的，治好媽媽的病。

  那時候的江媽媽還沒有病重。只是偶爾眼睛會見風落淚，亦或是會幹燥疼痛。

  江小染每天放學後都會去菜市場，撿別人不要了的菜葉，拿回家裡。從小到大，她很少買新衣服，都是別人家的孩子穿不了了，快扔掉的被她要來接著穿的。即使在這個貧困小區，她活得也很卑微。

  見過很多人吸菸，她只是一眼帶過，唯獨左丘哲，勾起了這段回憶。看來，左丘哲真是她的死穴！

  精神恍惚地走到班級，剛一推門，一盆冷水便澆了下來。

  尹棋咬唇含著淚，在座位上看著她。

  是班級里的人一起做的惡作劇。尹棋本來是想阻止的，但是那些人卻威脅她，無奈之下，她也只好坐視不管。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那麼冷的一盆水澆下來，她怎麼能承受得住？

  江小染呆站在原地，本來亂鬨鬨的大腦被這一盆冷水澆下來，硬是平靜了下來。

  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個水盆，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初一的時候，全班只有她一個貧困戶。別的同學都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只有她一個人，穿著別人穿過的衣服，瑟縮在角落裡，沒有人願意理她，全班都把她孤立起來。時不時還搞一場惡作劇。

  那個冬天，當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下的時候，她整個心都快凍住了。

  可那些搞惡作劇的人還在老師面前告狀，說她不好好值日，大冬天玩什麼水，弄了班級一地的水。

  多麼荒唐的說辭，老師居然相信了。

  她穿著濕透的衣服，把教室里的水全部擦乾淨，然後又穿著那一身上完了一天的課。衣服從濕著，變成了乾的。回了家，她便高燒了，因為沒錢打針，她不敢和母親說，偷偷煮了一碗姜水，捂在被子裡一夜。

  想不到，上了大學了，他們還玩這種小把戲。她真的有那麼好欺負嗎？

  江小染冷哼了一聲，一腳踏碎了那個水盆，甩過頭，看著全班的同學。

  慢慢走上講台。

  劉海還在滴著水，她全然不在乎。

  很痞地笑著，「很感謝大家用這盆冷水為我接風！從昨天回來到現在，還沒好好和大家說一聲謝謝！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照顧！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定然會好好照顧大家！」

  江小染掃視著這裡的每一個人。

  每一個家裡面稍有一點點背景的人在這裡都十分的高傲。都會狐假虎威是吧？那行！她江小染也是這裡的一員！她也可以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