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採生折割

  嚇得李長生一聲大叫。

  幸好一旁的賈頭頂眼疾手快。

  抬手砍死迎面撲來的惡犬，隨即一記側身踢，將那惡狗踢開。

  這才保住李長生一條小命。

  再看獨眼的劉老六。

  見情形不妙，抬手將幾包羊下貨，丟在撲過來的狗身上。

  荷葉本就容易碎裂，瞬間羊雜散落開。

  原本撲向劉老六的狗，被救飢腸轆轆餓紅了眼。

  見有吃食，其它惡狗也紛紛上前搶食，哪來還尋思撲人之事。

  劉老六見狀大喊：「快跑。」

  

  但李長生明白，這樣根本無法逃脫，連忙拉喊道：「擒賊先擒王，先殺那狗軍師。」

  賈頭領也自知跑不過狗，當即便朝著那黑狗背上的狗軍師撲了過來。

  再看狗軍師，竟然表情如人一般驚愕。

  好似聽懂人語，當即命令黑狗掉頭。

  不想飢餓的黑狗，被那羊下貨的鮮味吸引，已經朝著食物撲了過來。

  而賈頭領趁機上前，一刀結果了黑狗的性命。

  狗軍師也跌落下來。

  正要逃遁，卻是被李長生攔住去路，一棍子朝著狗頭揮舞過去。

  那狗軍師慌亂如人一般，舉起爪子護住頭部喊道：「莫打。」

  就連李長生都驚愕，這狗為何能狗吐人言。

  劉老六見群狗搶食，便說道：「抓了這狗精，那些狗肯定不會偷襲咱們？」

  李長生也覺得有道理。

  當即抬手一揪住狗脖子，就往外跑。

  劉老六則扛起黑狗，緊隨其後。

  賈頭領則手提寶劍，護在李長生身後。

  三人慌不擇路地跑出了亂葬崗。

  果然不見那些惡狗追趕，顯然還為搶奪食物而爭鬥。

  這一刻就連李長生也慶幸，幸好劉老六買了十斤羊下貨，否則今日凶多吉少。

  但即便這樣，也不敢多做停留，連忙朝著城門衝去。

  三人急匆匆回到城裡，看到官兵，才總算鬆口氣。

  回到城中，李長生便帶著賈頭領去了縫屍鋪。

  同時發現這狗有幾分異樣。

  爪子好似人手。

  脖頸有細微縫合。

  經過審問，那狗絕非妖精。

  乃是幼時被賊乞抓了，折骨剝皮，強塞入狗皮，並以秘藥炮製，才變成這幅模樣。

  自此靠雜耍賣藝，乞討為生。

  三人聽完驚愕不已。

  賈頭領聽罷氣呼呼道：「又是那些不擇手段的乞丐，天殺的，真該屠了。」

  李長生不解地問賈頭領緣由。

  這才知道，早些年太平盛世之時，便有許多類似江湖賣藝之人，拐賣孩子，如這般炮製人獸，哄騙路人看戲。

  甚至拐走漂亮姑娘，禍害完後削去手腳，製成人俑，塞入蟒身之中，謊稱抓了山精蛇怪，誆騙路人。

  也有好奇的財主，花千金買回家玩耍。

  但這些光怪陸離的非人之物，多半早逝，便也露了馬腳。

  李長生聽後愕然。

  不想這亂世之中，竟然還有這般兇殘歹毒之人。

  反而同情狗軍師的遭遇。

  便追問他為何會流落亂葬崗。

  原來這狗軍師曾大病一場，因狗皮燥熱，貼在人身，夏日更是如火中炙烤一般。

  全身生瘡，骨肉如萬蟻噬心。

  那賊乞見沒救，又怕事情敗露，便丟入亂葬崗老墳之中。

  竟然僥倖存活。

  自此便和野狗生活，成了狗軍師。

  每到夏日，他便躲入老墳，才免於生瘡之苦。

  不想今日尋食，竟然被抓。

  狗軍師為了活命，說願意用老墳之中摸來的金銀珠寶換自己一條狗命。

  三人一聽有珠寶，哪裡不心動，便約好了時日，準備帶著狗軍師，在探亂葬崗。

  之後賈頭領便匆匆離開。

  而此時午時將近，縫屍匠還要去刑場收屍。

  就見衙役帶著縫屍匠，推著車，朝著刑場而去。

  要說菜市場旁的刑場十分熱鬧，

  里三層，外三層。

  圍了許多看熱鬧的。

  甚至還有人拿著饅頭，搶人血。

  據說家中體弱多病之人吃了，可以包治百病。

  看著那些愚民，李長生都忍不住搖頭感嘆道：「人血若能治病，還要大夫幹嘛？」

  可惜世道亂，人心不古。

  連殺人，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的百姓，還時不時地傳來叫好聲，好似他們真的懲治了惡人一般。

  可見，真是閒得蛋蛋疼。

  李長生忍不住連連搖頭。

  輪到他收屍，他上前恭恭敬敬地撿起頭顱，

  最後才將屍體雙手打橫抱起，輕輕放在車上。

  蓋好白布，免得嚇到路人。

  之後將屍體推回縫屍鋪子，等待晚上縫合。

  而衙門對於縫屍匠的待遇也不錯。

  一日三餐，餐餐有兩小塊肥肉，小日子也算是不錯。

  之後李長生去了劉老六的6號縫屍鋪。

  就見劉老六把黑狗屍體吊了起來，勉強接了一小盆黑狗血。

  之後便只能等入夜之時，屍體有異之時，潑在上面。

  其實，就連劉老六也不確定，這狗碰頭的血，是否管用，畢竟它常年吃屍體。

  故而保險起見，將屍體捆在挺屍板上。

  入夜之後，李長生沒急著回去，而是留在了6號縫屍鋪。

  奇怪的是，那屍體竟然久久沒有變化。

  竟然看起來和尋常屍體一樣。

  若不是昨晚13號縫屍人被四分五裂，絕不想到這屍體有異。

  劉老六拿出三根香點燃，插入香爐祭拜。

  不想一鬆手，那三根香竟然齊刷刷斷了，好似刀砍一般。

  劉老六見狀，走到屍體前。

  雙手合十後念叨道：「這位兄弟，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人死不能復生，何必執著生前事，不如早早轉世投胎，還能去一個好人家，若當了富貴人家的少爺，就可日日享清福了，還是早點上路吧。」

  李長生一聽，這是在和屍體講道理。

  放在前世，他肯定不屑一顧地白對方一眼。

  但自從來了這裡，諸事不合常理，也便理解了。

  劉老六說完，還特意三跪九叩，隨即再次點燃了三根香。

  這次，竟然再次斷了。

  劉老六見狀，便拿出許多紙錢，原地拿了一個銅盆燒了。

  說來也怪，這屋內本無風。

  紙錢燒著後，竟然原地打轉。

  劉老六嘴裡還念念叨叨道：「這位好漢，莫要為難我一個窮苦之人，這些錢只當孝敬您的，收完錢，就早早上路，若在不肯，休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