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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更恨自己

2024-06-09 06:15:30 作者: 聞雪公子

  到了晚上的時候,韋心蘭看著可以睡下四五個人的床榻,犯了難。

  剛洗完臉的宗政空暝看到韋心蘭背對著他站在床前,然後走到韋心蘭的身邊,嚇她了一跳。

  「想什麼呢?都想得出神了。」

  韋心蘭扭頭看向宗政空暝,「我搬到了你的屋子裡,可是這要怎麼住?」

  「什麼怎麼住?」宗政空暝不解。

  「就……你和我……這個床……怎麼住啊?」韋心蘭彆扭地說道。

  宗政空暝一愣,然後笑道:「你是在擔心,本王對你行不軌之事?」

  韋心蘭沒有回答,可是宗政空暝已經得出來了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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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心蘭正在思考怎麼和宗政空暝說這件事,宗政空暝就直接湊到了她的面前。

  韋心蘭被嚇了一跳,然後她腳下被垂到地上的床圍絆了一下,直接坐在了床上。

  宗政空暝越湊越近,看著韋心蘭的一雙眼睛瞳孔濃黑,韋心蘭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小,韋心蘭甚至可以感受到宗政空暝的鼻息噴在了自己的臉上的溫度,燙得她的臉頰開始發紅了。

  韋心蘭為了躲開宗政空暝,只能向後仰,結果最後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宗政空暝直直地看著韋心蘭,停滯的時間大概有好幾秒鐘。

  然後他手一伸,韋心蘭還以為他要碰自己,嚇得呼吸一滯。

  韋心蘭都把眼睛閉上了,結果她只感覺耳邊有什麼嘻嘻索索的聲音傳出來。

  韋心蘭睜開了眼睛,然後便看到宗政空暝此時已經離開了床邊,在貴妃榻上搗鼓什麼。

  韋心蘭扭頭看向床榻,發現原本的兩張被子被宗政空暝拿走了一張。

  「你是女子,便睡床。我睡這兒便好。」宗政空暝一邊給自己鋪床,一邊對韋心蘭說道。

  他堂堂譽王,什麼時候自己鋪過床?

  不過宗政空暝自己都習慣了,他因為韋心蘭已經做過很多自己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現在再多一件,不是大事。

  韋心蘭看宗政空暝這樣,反而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

  「這不太好吧。」韋心蘭皺眉,「要不我和你換。」

  宗政空暝這麼『委曲求全』,反而會讓韋心蘭心中有愧。

  「不用,你休息吧。我明日還要上朝去,先睡了。」宗政空暝躺在了貴妃榻上,然後用背對著韋心蘭。

  韋心蘭嘆口氣,然後她走到燭台前,滅了兩盞燈。

  屋內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來,韋心蘭返回到床邊,脫鞋上·床,合衣睡下。

  韋心蘭看著床頂,一時間反而睡不著了。

  明明她認識宗政空暝不過半年,結果自己從一個逃犯轉身成為了堂堂譽王的王妃。

  韋心蘭突然覺得有點迷茫。

  好像和宗政空暝相處的這些日子,她已經忘記了自己還要復仇,如果不是再次遇見申煌烈,怕是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到底是怎麼了?

  「睡不著?」宗政空暝聽著不遠處床上之人在翻來覆去,便知道韋心蘭沒有睡著。

  「嗯。」

  「心事?」

  「算是。」韋心蘭雙手枕在頭底,「感覺自從遇見你以後,我的人生都發生了改變。」

  「那你覺得,這變化是好是壞?」

  韋心蘭的眼中透露出了迷茫,「我不知道。」

  「對了,我一直沒有問過你,關於你自己的事情。現在願意說說看嗎?」

  韋心蘭嘆口氣,把自己以前在赤焰國的遭遇,一股腦地告訴給了宗政空暝。

  韋心蘭從小跟著父兄在軍營長大,雖然生的皮囊不錯,可是性格外向大大咧咧,和那些從小養在閨閣之中的女子一點都不一樣。

  韋心蘭在自己十歲時認識的申煌烈,第一次見面是在圍場,那個時候申煌烈還是個母妃身份低賤,且父皇不疼,連個小太監都能欺負在他頭頂的低賤皇子。

  韋心蘭看到申煌烈,第一個印象就是覺得申煌烈就像一個怕人的小獸,對誰都是戒備萬分戰戰兢兢的。

  而奇怪的卻對上了韋心蘭的胃口。

  在圍場的一個月內,韋心蘭靠著自己如同男孩子一般的豪爽心性成功突破了申煌烈的戒備防線,一個護國將軍的女兒與一個落魄皇子,倒成了一對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韋心蘭的母親和皇后娘娘關係不錯,皇后經常請韋心蘭的母親去後宮裡坐坐,每次韋心蘭的母親去的時候,她都會跟著母親一起去。

  這樣,韋心蘭便和申煌烈多了很多見面的機會。

  時間慢慢地向前推著,等到了申煌烈到了及冠之年的時候,他突然向韋心蘭表了白。

  韋心蘭心裡雖然感到奇怪,可是更多地卻是歡喜。

  申煌烈一直在告訴韋心蘭,等他成為皇帝,他會告訴全天下的人,他愛的人是韋心蘭。

  韋心蘭當時也是少女懷春,只覺得面前的少年胸懷鴻鵠之志,心裡下定決心要幫他一把。

  所以韋心蘭便開始懇求自己的爹爹還有兄長,幫助申煌烈當上皇帝。

  申煌烈謀略心眼不比別的皇子差,只不過是少了那麼一點點的人和而已。

  有了韋家的幫助,申煌烈很快擊敗了其他的皇子,坐上了太子之位。

  申煌烈當上太子沒多久,邊關告急,韋心蘭只能跟隨父兄前往戰場。

  在戰場的幾個月韋心蘭一直都有和申煌烈的書信來往。

  其中也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皇帝突然去世。韋心蘭跟著父兄返回皇宮,參加了葬禮。

  之後她便看到了雖然表情悲愴,但已經身穿龍袍的申煌烈。

  直到那時,韋心蘭才覺得自己離申煌烈真的好遙遠。

  兩年的國喪期一過,韋心蘭原本以為申煌烈會把自己接入宮中,可是沉寂已久的邊關又一次地傳來了不好的消息,韋心蘭只得重返戰場。

  就算她身在戰場,可是她的心卻掛念著坐在龍椅之上的那個人。

  可是這一次,韋心蘭寄出去的給申煌烈的書信,都仿佛石沉大海,一點回應都沒有。

  再後來,便是自己的祖母八十大壽,他們三人返回韋家為祖母過壽。可是不曾想,這次回韋家,卻也是把自己送上了不歸途。

  韋心蘭抹了一把臉,「我很傻是不是?」

  其實如果自己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便能一早就發現,申煌烈從一開始認識自己,便是存了利用之心。

  申煌烈小小年紀,便已經開始為自己的未來籌謀,其實這不是壞事,畢竟人總得向前看。

  韋心蘭可以允許申煌烈違背誓言,另娶他人;可以允許申煌烈欺騙自己的真心,從一開始就利用自己。

  可是申煌烈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卸磨殺驢,在自己功成名就榮登大寶之後,便覺得韋家是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是我當年有眼無珠,識人不清。」韋心蘭眼底盈滿了淚水,可是卻怎麼都哭不出來。

  她的愚蠢,卻讓自己的家人為自己買了單,韋心蘭比起恨申煌烈,更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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