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仇人

  對面靜了幾秒，戚程突然大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原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戚劭鈞的眸色變了變，聲音也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緊繃，「你什麼意思……」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對面就傳來了綿長的嘟嘟聲，顯然電話被切斷了。

  他眯了眯眼睛，想也沒有想的再打了過去，不過對面是預料之中的沒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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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眸把玩著手機，幽深的眼睛中晦暗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直到屋子裡響起女人睡醒後特有的沙啞嗓音，「戚劭鈞，你在嗎？」

  他回身打開門就看到杜白薇在床頭柜上摩挲著什麼，嘴巴里還輕聲的嘀咕著，「明明睡前放在這裡了，怎麼找不到了？」

  戚劭鈞大步走過去，坐在床邊順勢將她摟入懷中，「睡飽了，還是被我吵醒了？」

  她嗓音裡帶著初醒的惺忪，溫順的靠在他懷裡，「醒了。」

  聽著那溫軟的聲音，想起方才戚程的話，他忍不住低頭吻上那緋色的唇。

  懷裡的人沒有任何掙扎，只是任他吻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我找不到手機了，你幫我看看。」

  他直接將手裡的手機放到她手裡，「剛才戚程給你打了電話，我替你接了。」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手機號？」

  問完之後她就覺得自己問了個極端愚蠢的問題，連她人都可以綁走，查到一個手機號能有多難？

  抿了抿唇，她又問道，「他找我做什麼？」

  男人不動聲色的掃過她白淨的臉，想要從中看出些許的變化，「他說他想問問你，為什麼這麼久了還不讓我為你的眼睛報仇。」

  「……」

  杜白薇一瞬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根本沒有想過戚程會問起這件事，更沒有想到這個電話偏巧就是戚劭鈞接到了。

  戚劭鈞看著她怔忪的模樣，眸色暗了幾分，「你的眼睛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天……其實戚程出現之前我就暈過去了，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會很慘，說起來也算是他救了我。」

  他忍不住問了一句，「所以在你眼裡，他算是你的恩人？」

  杜白薇在他懷裡蹙了蹙眉心，認真的想了想，「即使從最嚴格的定義上講，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大概我活不到今天。」

  戚劭鈞看著她白淨的臉，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只是聲音依然輕描淡寫，「所以在戚程讓爺爺償命這件事上，其實你是站在他那邊的？」

  不管戚老當年做了什麼，戚劭鈞都不可能讓任何人找戚老的麻煩，這一點他們都清楚。而杜白薇不一樣，在這件事上她的感情很容易出現偏離。

  畢竟一個是他的救命恩人、並且自小飽受苦楚，另一個是他的愛人、守護的人卻是曾經的劊子手。

  在這樣的情況下，杜白薇進退兩難。

  臥室就那樣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數秒之後，她才靜靜地說道，「難道就沒有折中的辦法嗎？其實你心裡也知道，戚程在這件事上並沒有什麼過錯，任何人在他那個位置上、都會這樣做的。」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男人眯了眯眼睛，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所以，這件事你一定會幫戚程？」

  「不是幫他。最初，我也想過是他在撒謊，但是今天戚爺爺已經承認了，那麼……當年的受害者確實是他的父親，這一點沒有什麼好辯解的。」

  戚劭鈞聽到這句話，眉骨挑了挑，眼底變得更加複雜晦暗。

  這女人，雖然之前一直沒有挑明戚程的無辜，現在這麼直說、顯然是已經決定了什麼。

  他再次低頭去吻她，嗓音沙啞，「白薇，他是你的恩人、我很感激，但是不代表他要殺爺爺，我就聽之任之。你最好以後不要再和他有什麼過多的交集，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你什麼意思？」

  「我不希望我的女人跟我的仇人有太多的糾葛。」

  「仇人？」

  「是，想要傷害爺爺，他就是我的仇人。」

  「戚劭鈞……」

  「好了。」不等她說完，戚劭鈞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不希望我們之後再有關於他的話題，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就放開了她。

  下一秒，杜白薇聽到男人離開的腳步，然後是臥室的門打開又被關上。

  臥室就那麼安靜下來，在六月的天氣里，她突然覺得有點冷清。

  難道為了他，她可以無視戚程對她的幫助嗎？

  若不是戚程，也不知道陳芸會怎樣對她，或許她早已死在世界上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了。

  ……

  戚劭鈞的腰傷已經在家養了一段時日，恢復的還算不錯，第二天就直接去公司上班了。

  一個人在公寓裡的杜白薇，突然覺得周圍很冷清。並且昨天那番交流之後，他們幾乎沒有再說什麼。

  顯然，進入了冷戰。

  杜白薇想要跟他求和，卻又在感覺到他在身邊的時候，什麼都說不出。

  在這壓抑的近乎讓人瘋狂的空氣里，她突然覺得一直這樣冷戰下去也不錯。

  日子久了，都會膩煩，就這樣分手。雖然過程極端的痛苦，卻也讓所有人都沒有回頭的機會和可能。

  ……

  晚上，戚劭鈞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雙腿彎曲，雙臂環繞著，臉靜靜地靠在膝蓋上。

  她看上去很安靜，可是又太安靜了，與她平日的喧鬧的性格不符。並且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維持了這個姿勢很久。

  似乎，他不在的一整天，她都是這樣的。

  薄唇不悅的抿成了一條直線，走到她身邊。

  原本沒有反應的杜白薇，突然睜開了眼睛。

  聽到他回來，睜開了眼睛，又覺得不舒服、不自覺的抬手揉了揉。然後她發現自己似乎能隱隱看到周圍模糊的輪廓。

  這種模糊可能是高度近視的模糊，介乎只能看到，卻什麼都看不清楚。

  戚劭鈞站在她面前，她看不清楚，但是能感覺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