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多餘的人

  坐在客廳的三個人循聲望去，看見傅斯年正邁步走進來。

  「心語，你沒事吧？」傅斯年一進來就直奔方心語，自從上次她失蹤之後，現在的傅斯年就有些過分緊張了。

  「我沒事。」見傅斯年的眼裡只有自己，方心語心裡一陣感動。

  「還有沒有規矩，見到自己母親都不知道禮數了嗎？」王婉瑜見狀面上很不悅，傅斯年現在難道是著魔了不成！

  「媽。」聽見王婉瑜的聲音，傅斯年這才轉過頭開口喚了一句，只是語氣淡淡的，好似例行公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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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年。」傅斯年獨獨沒有看謝芸芸一眼，這讓謝芸芸忿忿不已，她裝作柔弱的樣子，低低喚了一句。

  傅斯年冷漠地掃了一眼謝芸芸，目光落在謝芸芸的肚子上，並沒有回應她。

  「你來得正好，趁你們兩個都在，現在就把離婚的事情好好談一談。」王婉瑜冷哼道。

  「我想上次我已經跟您講清楚了，我是不會和心語離婚的。」傅斯年在方心語身邊坐下，緩緩開口。

  方心語側目，看向傅斯年，心裡暖暖的。似乎，這是傅斯年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為她維護這段婚姻。

  看見兩個人濃情蜜意的樣子，謝芸芸當即就抓狂起來，她氣得渾身發抖，歇斯底里道：「傅斯年，你不離婚，那你打算怎麼安置我和我肚子裡面的孩子！你……」

  話說到一半，謝芸芸忽然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肚子，陷在沙發里，咬著牙顫抖地說道：「疼……」

  傅斯年目光瞬間凌厲起來，他趕緊走上前，一把將謝芸芸抱起來，往門外走去，聲調帶著滿滿的焦急之意，吩咐下人：「快備車，馬上去醫院！」

  王婉瑜和方心語沒有想到謝芸芸突然就倒下了，一時間有些驚慌，跟在傅斯年的身後，一同上了車去醫院。

  很快，在車上的方心語有些後悔起來，自己為什麼要和傅斯年坐在同一輛車上？

  傅斯年抱著謝芸芸坐在后座，自己反倒在副駕座坐著，看著自己的丈夫抱著謝芸芸，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儘管事出有因，可這樣的一幕還是有些刺痛了自己的雙眼。

  「斯年，我好疼。」謝芸芸躺在傅斯年的懷裡，聲音柔弱，楚楚可憐的樣子，任何人見了，只怕都會不忍。

  「很快就到醫院了，你再堅持一下！」傅斯年的語氣竟是那樣不安，那樣擔心，那樣焦慮。

  原來，不僅僅是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傅斯年才會有這樣的柔情。

  原來，在謝芸芸面前，他也會這樣軟聲軟語地安慰。

  原來，自己的內心深處，面對著這份失而復得的感情，其實還是抱著不確定的……

  方心語強迫自己不去看後視鏡裡面相偎的兩個人，但是那聲音還是不時闖入自己的耳朵，闖入自己的心。

  還是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嗎？

  只要回國，夢終究是要被現實打碎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車廂裡面的空氣太稀薄，方心語只覺得快喘不過氣來。捂著自己的心口，只感覺到心在胸腔裡面一下一下撞擊著，如潮水的悲傷將自己掩埋。

  她用力按壓著自己的心口，忍住自己的情緒，只希望自己千萬不要在此刻失態。

  車子很快便開到了醫院。醫生們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在門口迎候著。

  看著傅斯年抱著謝芸芸下車，那急切的背影，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急救室外。

  傅斯年坐在門口，眉頭深鎖，不知道在思索什麼。方心語坐在傅斯年的身邊，也不知道現在該開口說些什麼比較合適，也就同樣沉默著。

  王婉瑜隨後便趕來了，站在傅斯年的面前，冷聲道：「現在，你滿意了？要是這孩子有任何問題，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傅斯年抬眸看著王婉瑜，方心語不知道那裡面飽含著怎樣的深意。

  現在的她，心裡很慌。明明傅斯年說了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從傅斯年的緊張程度來看，這個孩子很重要。

  他為什麼會那樣緊張？方心語開始下意識陷入不斷的糾結之中，她很想相信傅斯年，她告訴自己，這裡面有隱情，自己應該相信他。

  但是，親眼所見的事實，卻總是在一點點蠶食著這種信任。

  「方小姐，今天的事情，你也見到了，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離婚的事情。要是我傅家的子孫有任何不測，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王婉瑜雖然說的是考慮，但是那語氣中的強勢，方心語感覺得到。

  方心語依然沉默，她只是定定地看著傅斯年，希望現在他能夠說點什麼，但是傅斯年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沒有看自己一眼，也不管王婉瑜說了什麼。

  方心語深深低下了頭。

  自己現在是不是又該離開了？

  忽的，有一隻大手握住了自己，方心語一愣。

  「斯年……」方心語心裡有些激動，聲音變得有些沙啞，看著傅斯年依舊不變的臉色。

  感覺到大手緊了緊，方心語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哼。」王婉瑜見狀，冷哼一聲，便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閉上眼睛，似乎不想再理會旁人。

  傅斯年一直都沒有和方心語說話，只是握著方心語的手，好久好久。

  直到醫生推著謝芸芸出來，傅斯年鬆開手，站起身。方心語的手忽的一輕，心裡也跟著懸了起來。

  一旁的王婉瑜急忙上前，問道：「怎麼樣，孩子沒有事吧？」

  醫生摘下口罩，說道：「病人的胎位不穩，又動了氣，因此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現在暫時穩定下來了，但是還要留院觀察幾天，在情況不穩的情況下，千萬不要再刺激孕婦了。」

  王婉瑜的雙眸冷冷瞥向方心語。

  傅斯年站在一旁，沒有開口，但是面色有些陰沉。

  謝芸芸被幾個護士推到了病房，方心語本不想進去，但是看見傅斯年進去，不知怎的，自己的腳就不由自主地跟著他一起進去了。

  「斯年——」謝芸芸的樣子看起來很虛弱，語氣裡帶著一點點撒嬌和委屈。

  「你好好安胎，其他的事情不要想。」傅斯年走上前，聲音低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方心語覺得傅斯年的語氣里還帶著一點點的歉意。

  看見方心語跟在傅斯年的身後，謝芸芸的臉色一沉，說道：「方心語，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你不要動氣，孩子要緊。」王婉瑜忙安慰謝芸芸，又轉身向方心語冷冷道，「還不出去？」

  「我讓人先送你回去吧！」傅斯年的眼神，方心語看不明白。但是聽見這樣的話，她的心還是涼了一截。

  眼前的三個人倒像是一家子，自己反倒是個多餘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