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借刀殺人還是圍魏救趙?
2024-06-09 05:46:22
作者: 濱濱有鯉
嚴恪平的話讓趙炎煊徒然一醒,是啊,眾所周知,沈太傅是太子的老師,沈大公子又是太子的髮小,沈氏一族忠心於太子怎麼可能做出這麼低級的蠢事?
而且沈府里的千金又不是只有沈言婉一人,為何偏就在她的住所附近搜尋出那個娃娃?為何偏就在她與他於酒宴上勾搭成功後才發生這一系列的事情?
一旁即將被強行帶走的錢蓉也聽到了嚴恪平的話,也本能的選擇了贊同,認為這極有可能又是一場針對九王爺的陰謀:只要看到了誰與九王爺走的近,便拿誰開刀,這似乎已經成了對手拿捏他的慣用伎倆。
屢試不爽,是夠無恥。
想通了這一點,隔著礙眼的御林軍,她努力的扭過頭衝著趙炎煊叫喊道:「王爺!婉兒死不足兮,望王爺千萬不要為了婉兒以身試法!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大不了一切重頭再來,十八年後又是一個美少女。」
摁制住她肩膀的手明顯的抖了一下,負責捉拿她的那兩名御林軍在聽到她的話後對視了一眼,竟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訝色:她不是大家閨秀嗎?怎麼說話一股子的江湖糙漢氣息?
慷慨赴義的走出數步後,錢蓉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呃……自己剛剛那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是不是用錯了?改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會不會能更準確的表達出她的暗示?
哈,這關鍵的時刻語文掉鏈子,怪她咯?
轉念一想,不怪她又能怪誰?總不能跑回去怪語文老師當年沒有丟粉筆頭砸醒上課睡覺的她吧?更何況事實上,幾位語文老師都對她丟過粉筆頭……
雖然錢蓉的表達能力有點糟糕,但趙炎煊還是大致的猜出了她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她不希望他救她,至少不要在現在這種連敵人是誰,對方的具體目的是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感情用事。
他睃了她一眼,那目光冷得像冰,他在生氣。
生她的氣,氣她總是將離開他回到原本的地方當作最後的退路,並因此而肆無忌憚的不懼死亡。更氣自己的無能與懦弱,總是一次又一次讓她因他而陷入險地。
肅王嚴恪平始終緊摁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不停提醒著,什么小不忍則亂大謀,千萬不能自亂陣腳……什麼現在借沈言婉身體還魂的錢蓉在對方的眼中只是一個引他出洞的餌,一旦他掉落了陷阱,那麼到時非但救不出錢蓉,還會全軍覆滅……
最後,他只能故作平靜地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御林軍帶走。
月色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很容易讓人不經意間便想起了,丑免肥肥慘死後他月下孤立的那一幕。
「王……」心猛得一凜,白林險些就因害怕而失態的叫出聲。
蒼天垂憐,不要再讓王爺露出那般絕望空洞的眼神!願王爺與錢姑娘能像尋常人家的有情人兒那樣,平平淡淡的朝夕相處!
王爺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苦了。
月色下,趙炎煊一直默不作聲的站立著。
嚴恪平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無可忍的低嘆一聲,毫無說服力的安慰道:「炎煊,巫毒娃娃雖是從沈言婉住所小築附近撈出,可到底還是在沈府,以沈太傅及沈大公子與太子之間的交情,太子必定不會坐視不管……」
「肅王,經你這麼一說,我怎麼反倒覺得錢姑娘的處境更加兇險了,萬一沈府為了自保把所有的罪責全部都推到她的身上怎麼辦?那她不就必死無疑了?」白林極不給面子的打斷了嚴恪平的話,似乎忘了自己只是一個侍衛,而對方卻是尊貴的王爺!
像是事先約好一般,他的話才剛說完,墨夜便緊接著開口:「若情況真如小白所說,那麼到時唯一能保錢姑娘一命的恐怕除了太子殿下本人之外,便只有企求陛下開恩了。」
嚴恪平嘴角一抽:「……」是哦,被這一白一黑兩大侍衛這麼一唱一喝,害得他也覺得錢蓉成為替死鬼的可能性最大!
看著趙炎煊那越發陰沉的臉,他不禁暗罵白林嘴賤的同時也在責怪著自己沒事挑什麼頭。
這下好了,越安慰越糟糕!
趙炎煊在聽到他提出太子絕不定就此事坐視不管,及白林說沈府極有可能會讓錢蓉一人承擔起所有的罪責後,俊眸一點一點的沉下,直至最後如寒冰般發出陰冷的光芒。
尷尬的乾笑著,自覺火上澆油的嚴恪平準備閃人。
不想他卻倏地一下轉過臉,陰冷的目光定定的落到他的臉上,硬是嚇得他沒出息的哆嗦了一下。
「炎、炎煊,別動怒,我也只是瞎猜的,事情或許並不如我們所想像的那麼糟糕。錢姑娘吉人天相,一定不會……」
「嗯,她確實是不會有性命之憂。」趙炎煊嘴角微揚,噙著一抺若有若無的冷笑。
「哈?」嚴恪平一時之間愣是跟不上他節拍,只能傻呼呼的盯著他看。弒殺儲君可是滅九族的死罪,他居然說不會有性命之憂?該不會是被氣傻了吧?
「錯了!我們的想法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趙炎煊昂起頭望著不再圓滿卻依舊明亮的月亮,清冷的聲音如涼涼的夜風在偌大的前院響起,「這或許是一場從一開始就目的明確且只針對蓉蓉而設下的陰謀!」
「針對錢姑娘?!」嚴恪平滿臉的詫異。
白林與墨夜同樣一臉的迷茫。
白林:「王爺,屬下也與肅王一樣不解,還望王爺明示!」
嚴恪平暗瞪了他一眼,幹嘛要拉上本王啊?
如水的月色傾灑在趙炎煊那張俊逸似畫的臉龐上,美得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面對如此美色,即使相識多年的嚴恪平也不得不暗吞一口口水,嘟嚷著此前錢蓉抱怨過的話,「一個男人長成這樣,真是不想讓人活了!」隱去心底的嫉妒,他捱不過心底的好奇,問道:「炎煊何出此言?難道炎煊知道此事的幕後主謀是何人了?」
趙炎煊勾了勾唇,冷冷一笑:「一開始我確實是百思不得其解,可就是方才你與小白的那番話給我了答案。所謂的巫毒娃娃,無非是一場自導自演的戲!」
「自導自演?」嚴恪平一怔,一抺驚訝之色掠過眼底,低呼,「炎煊所指的可是東宮太子?」
趙炎煊冷哼一聲,「嗯。」
「太子?不對啊……為何要刻意針對沈言婉?」嚴恪平皺眉道。
「你忘了洛子川是誰了?」趙炎煊語氣泛酸的反問著。
一開始,他確實想不出誰會是這場陰謀的幕後主使,他懷疑過麗妃娘娘和三皇子趙益棋,也懷疑過老匹夫江天闊,甚至還懷疑到沈府的另一位千金沈言蝶,可就是沒有懷疑到受害者太子!
就是墨夜那番『到時除了父皇,便只有東宮太子能救得了蓉蓉』的言論給了他答案——這些,都只是東宮太子,不,應該是借用了太子身體的洛子川想要重新贏得蓉蓉芳心所想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按照蓉蓉的說法,真正的太子早在五年前的那場暗殺墜崖事件中死了,而洛子川則因某種機緣巧合撿了那具尊貴無比的身體復活於這個時代,搖身一變成了太子殿下!
洛子川隱藏的極好,除了只能懷疑他像是變了個人外,根本就抓到不到他的任何疏漏。對此,蓉蓉的解釋是那傢伙一定是踩到某粒千年狗屎,不僅撿到了太子的身體,更是沿襲了太子的所有記憶與才華,甚至還包括武藝!
若不是那次為了借沈言婉的身體還魂而半路攔劫沈太傅失敗讓他撞見了蓉蓉的真容,他定不會多看沈言婉一眼,即使注意到復活後的沈言婉的某些言行舉止與蓉蓉相似,也斷然不會如此確信她就是蓉蓉,繼而也不會有今日這麼多的糟心事!
同為男人,僅憑當時酒宴上遮了面紗的洛子川與蓉蓉所對唱的那首歌,便足以斷定那個蓉蓉口中的渣男對蓉蓉其實還是有感情的,更是想借太子的身份留下蓉蓉,以達再續前緣的目的!
先是聯手沈太傅讓蓉蓉陷入險境,然後又在蓉蓉感到絕望之時挺身相救,最後再順理成章的讓沈太傅成全他與蓉蓉之間的好事!
只可惜,他在百般算計之時忽略了一件最為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想打他趙炎煊的女人的主意,有問過他答應了沒有!
提到洛子川,嚴恪平的表情幾變,最後則定格在了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說,洛子川布下這些局,是為了將錢姑娘從你的身邊奪走?他難道忘了他之前是如何對待錢姑娘的嗎?」
趙炎煊冷了冷了眼眸,鄙夷道:「有些人就是有那種無論如何傷害對方,最終都會得到對方的原諒的自信!」一頓,伸手輕搭上嚴恪平的肩膀,轉了話鋒:「恪平,幫我一個忙。派幾個信得……」
話才說了一半,手便人粗魯的拍下。
看著自己那被拍落下的手,趙炎煊沉默了一下才抬頭看向退離自己至少一米遠的好友,眸光微惑。
在刻意與他保持了至少一米的距離後,嚴恪平一臉不悅的彈了彈自己的肩膀,沒好氣的說:「有說話就好好說,沒必要刻意與我形成鮮明對比!」
趙炎煊劍眉擰了擰,倏地淺淺一笑:「你倒是丑得挺有自知之明。」
「你!」嚴恪平差點一口氣背過去,深吸一口氣後,他竟像個鬧脾氣的孩子般大叫道:「我不幫你了!」
可惡,居然敢說我丑!
話音一落,看到趙炎煊那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眸,他不由的後悔了。
錢姑娘以暗弒儲君的罪名被抓,生死難定,趙炎煊的心裡本就焦急萬分,而自己居然選在這個時候開這種玩笑……
摸了摸鼻子,他有些心虛的將目光投落一旁的草本上,「說吧,要我幫什麼忙?除了劫天牢與刺殺某人之外,我都盡最大的努力幫你。」
「此話當真!」某男的眼睛瞬間亮了。
「呃……當真。」看著對方那亮得太快太明顯的眼,嚴恪平表示有點反應不過來。
「此事其實並不難。我只要你派幾個信得過的,將一個消息透露給三皇子便行。」
「三皇子?什麼消息?」嚴恪平的表情更加疑惑了,錢蓉不是以涉嫌暗弒太子的罪名被抓的嗎?此事怎麼又牽扯上了三皇子?難道……「你懷疑那個巫毒娃娃其實是三殿下……」
「都說了那些是太子自導自演的戲碼!」
「那為何……」
「孤軍奮戰太過消耗體力,我只是想拉個人進入戰圈與我並肩作戰。而三哥似乎是最佳的人選!」
嚴恪平搓著下巴努力的思考著,半晌:「先說說你想要透露給三皇子的是什麼消息。」
趙炎煊順手摘下手邊的一朵嬌艷的紅花,掂於白皙修長的指尖,於月色之下一瓣一瓣的剝碎,聲音清淺而冰冷:「很簡單,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太子不召自返京都的消息透露給三皇子!」
嚴恪平一呆,少頃悻悻一笑:「炎煊啊,你這哪叫尋找同盟,分明就是臨死拉個墊背的!」以三皇子趙益棋的行事作為,若是知道了太子殿下無召自返的消息,豈能不竭盡全力打探,要是讓他確定了太子本人就在沈太傅府,他還坐得住?即使他坐得住,他的母妃麗妃娘娘會坐得住?
屆時,只知太子暗地返京,不知其事實上是受了父皇密召的母子倆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此事鬧開,將太子推至風口浪尖處!
如此一來,無論結果如何,太子與三皇子都將不好過!
同時受到牽連還會有沈太傅、三皇子的母家,甚至就連父皇的顏面都會多少受損。
而這些卻都是趙炎煊喜聞樂見的。
短暫的沉默過後,白林的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王爺英明,這招借刀殺人真可謂是高明!」
「什麼借刀殺人?王爺的這一招分明就是圍魏救趙!」墨夜斜著眼睥睨著他,反駁著。
白林堅持著:「明明就是借刀殺人!借的是三皇子這把刀,殺的是太子殿下!」
墨夜繼續斜眼反駁:「不對,應該是圍魏救趙……」
「別爭了,我這裡尚有兩個任務要你倆分頭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