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亡夫之死

2024-06-09 05:44:48 作者: 濱濱有鯉

  「若非受人指使,姑娘何需如此再三刁難本公子?」

  「誰再三刁難你了?你這樣睜眼說瞎話就不怕遭雷劈嗎?」錢蓉將腰杆挺得直直的,一臉的坦蕩。

  趙炎煊等人:「……」到底是誰在睜眼說瞎話呀?

  紫袍公子眼眸危險的一眯:「本公子最後再問一遍,是誰指使你來的?」

  他那審視的目光,令她不禁有些局促不安。

  嘿,這傢伙似乎並沒有表面那般溫文爾雅啊,沒準兒還是個心狠手辣之徒。自己若真落到他的手裡,指不定有得是罪受了。

  不過幸運的是,自己現在是一道生魂,像他這樣的凡夫俗子是無法真正傷到自己的。

  嗯,如果要對付像他這種表里不如一假正經的人……似乎欲擒故縱不失為良策!

  

  沒錯!!只要她能混進他家的那道大門,再見面之時便是他的妹妹沈言婉,饒他對她再有非分之想,也只能是——沒門兒的事了!

  面上楚楚可憐,心底卻百轉千折。

  在與他對視長達近一分鐘後,她倏地輕嘆一聲,伸手輕拭著眼角的淚痕,無視他依舊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柔弱而又艱難的從地面爬了起來,用著滿是怨恨的明眸瞪了他一眼,輕喘著指控著:「面對著我我這樣一個弱柳扶風舉目無親偏又面容嬌美的弱女子,你若不想對撞傷打傷我的事負責,大可直說,反正我又不能把你怎麼樣。真的沒必要這樣不知廉恥的栽贓陷害我啊?」

  說著,又輕拭了下眼淚,淒婉無助道:「算了,我也不要你負責了,誰讓我天生命苦,到哪都會遇到明明死不要臉卻死要裝出襟懷坦白行事磊落之人……」

  語罷,慢慢的別過臉轉過身,一副欲傷心離去的模樣。

  被她左一句不知廉恥右一句死不要臉,明著暗著當著眾人的面罵了的紫袍公子面露慍色,似乎正強忍著心中的怒氣。

  見她轉身欲逃,眉頭不由一皺,竟下意識的伸手於眾目之下扣住她的手腕。

  「你?!」錢蓉回頭,滿眼的震驚與懼怕,「想做什麼?」

  心底卻樂開了花,嘿嘿,對付像你這種的悶騷賤男,姐還不是像逗貓遛狗般信手拈來?

  姐活到這把歲數,除了在懵懂的花季之時被一隻名為洛子川的白眼狼給咬了一口外,那些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哪個最後不是被她耍得團團轉?哼,只要她想,就沒有搞不定的男人!

  一怔,呃,好像還就有一個名叫趙炎煊的男人沒搞定……

  呀,想那麼多做什麼,反正那人遲早都會是她的!!

  不要問她為什麼,她就是有這份迷之的自信。

  看著她那陰晴不定的臉,紫袍公子冷哼道:「如果就這樣讓你走了,那本公子豈不要坐實明明死不要臉卻死要裝出襟懷坦白行事磊落的罵名了?」手中的力道加重,痛得她秀眉緊蹙。

  「既不想負責,又不肯放我走。你到底想做什麼啊?」錢蓉借著痛意讓眼中的淚水流得更凶,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終於引起了圍觀路人的惻隱之心,尤其是那些20到50歲之間的糙漢!

  對紫袍公子的指責聲此起彼伏。

  聽著那些對自己的指責聲,紫袍公子薄唇邊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大手忽地一收把她拉了過來,並在她尚未做出反應之際,另一隻環過她纖細的腰際將她攬入懷。

  低頭,在她耳邊低語:「當然是如你願,帶你回府了。」

  錢蓉一聽,頓時花容失色,面目驚恐的奮力掙扎著,「不、不用了……你、你給我一點錢,我、我自己找郎中……」

  內心悄悄的給自己點了個大大的贊,哈哈,想不想自己這齣碰瓷戲演得還挺專業的嘛。唔,穿越回去後若覺得無聊了,完全可以考慮下要不要涉足影視界——

  「給你一點錢……」聞言,紫袍公子心底不由一陣惘然,難道她真的只是單純的為了錢而碰瓷?

  「嗯,你給我一點錢,我倆兩清。」清亮靈動的雙眼像受了驚的小鹿般不停眨動著,於有意無意間撩撥著對方的心弦。

  目光掠過她那令人驚艷的臉,紫袍公子當即做出了決定,不管她到底是受人指使蓄意接近自己,還是單純的為錢訛詐自己,總之落到了他的手裡就休想再全身而退!

  「是沈某讓姑娘受了傷,若不能親眼看姑娘痊癒,沈某的良心豈能過得去!」語罷,不給她辯駁的機會,強行攬著她往馬車走去,留下一眾驚掉了下巴吃瓜群眾。

  見狀,趙炎煊登時妒火中燒,手中的摺扇啪得一聲收合,正欲邁步上前卻被白林一個眼明手疾拉住袖子。

  「王爺,冷靜、冷靜!那個死不要臉的渾蛋所抱著的不過是一個稻草人,一堆稻草——稻草!!冷靜!稻草!!」

  腳底一頓,愣了一會後趙炎煊抬起摺扇甚是懊惱的輕敲下自己的額頭,微感尷尬的一笑:「紅顏禍水亂君心,此話還真一點都不假。」

  白林:王爺,你這話可是會很容易失去女朋友的,真的!

  眾目睽睽之下,錢蓉嘴裡喊著不要,腳下卻很自覺的配合著往馬車所在的方向走去。

  讓她頗感意外的是,一進馬車紫袍公子就顯現出了真實面目,居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唇角邊勾起一道邪肆的淺笑:「不管你是受人指使還是自己送上門的,就憑你這張臉,本公子就不可能放你走了。」

  從他的眼中讀出貪婪之意,錢蓉當即明白他所說的這番話都是認真的。繼而得出一個結論:這貨的確不是一個好人!

  硬是逼著自己很是驚訝的愣了數秒,然後露出一副被調戲了的良家婦女該有的反應,俏臉儘是驚恐之色,伸手緊緊的環抱住自己,尖叫著:「不、不要……小女子知錯了,求公子高抬貴手……」

  心底:惡!好惡!!太TM的噁心了!!!

  「聽你說話時的措詞,像是識得字的。」紫袍公子伸手撩起她垂落在胸前的秀髮,湊至鼻間輕嗅著。

  強忍著一巴掌蓋上他臉的衝動,錢蓉佯裝怯弱的柔聲應道:「之前跟著亡夫識過幾個。」

  果然,紫袍公子的手猛地一滯,眼露訝色:「亡夫?你已婚配過?」

  看了他一眼,錢蓉水靈的眸子裡頓時又蓄滿了淚水,且淒楚的低泣了起來:「我與亡夫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本以為會攜手共白首,不料……新婚之際,他竟在迎親過程中遭埋伏被仇家所害,可憐我還沒真正的出閣就被扣上克夫的罵名,爹娘認為我拖累了娘家,遂將我逐出家門,小女子身為一技之長,迫於生計只好……」

  垂下眼讓低泣變成了無聲的抽噎,掩飾於衣袖後的嘴角卻微微上揚,男人都是一個德性,越是屬於別人的東西,就越想橫插一腳,尤其是那種別人曾視若珍寶卻最終無緣消受的東西,更是想破頭殼使盡手段都要得到。她曾給這種心理取一個自認為貼切的名字,叫犯賤!所以,眼前的沈二公子在她的眼中就是一枚妥妥的賤男!

  哼,誰說看言情小說不成氣候了?這不,關鍵時候它就比那些唐詩宋詞史記資治通鑑等等有用多了!至少它眼下可以讓自己在這位偽君子的心裡更有神秘色彩,從而更多了一層成功混進沈府的把握!

  再說了,在像他這種一看就是才子級別的人面前提唐詩宋詞史記資治通鑑這些高級的文明產物,與在關大爺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有什麼區別?這種沒事踩地雷的事,她錢蓉是不會去做的!

  紫袍公子定定地盯著她看,半晌,問道:「你的亡夫因何有人結仇?多大的仇恨會讓對方不惜挑選你倆大喜之日動手?聽你的口音不像帝都之人,你娘家在哪?被逐出娘家又有多少時日?又是如何來到這的?」

  一連串的問題一口氣問完,中間不帶半點喘息。

  看著他那如鷹一般銳利的冷森眸子,錢蓉的心中一凜,媽啊,看不出來這傢伙還是個逼供高手啊!

  只可惜啊,這一回他要失望了。

  「嗚嗚嗚~我至今都不知道亡夫當年到底因何事招此殺身之禍。他是一名鏢師,自十七歲起就跟著鏢局裡的師傅們走南闖北,我倆總是聚少離多……我清楚的記得,他在走完最後一鏢回來時的情景,渾身是血,傷口泛黑,嘴唇發紫,卻強笑著安慰我,讓我不要擔心難過,說從今往後就可以一直陪伴於我左右,並無意間說那次的托鏢之人出手極其闊綽,他一人就分得……呃,一小袋的金子……」不太清楚這裡貨幣面額大小的她,頓了一下,才接著往下編,「具體的數目他並沒有告訴我,只說托鏢之人來自帝都,那些足夠我倆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金子在那人眼中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嗚嗚嗚,他死後,被逐出家門的我尋思著此生左右是悽苦殘喘了,何不在有生之年裡找到當年那托鏢之人,探明亡夫死亡的真相,以慰其在天之靈……」

  說完,又是一陣悲泣,並借著衣袖的遮掩偷瞄著對方的反應。

  一段話,篇幅不長,不僅避開回答她那所謂的亡夫的具體死因,也從側面回答了操著外地口音的她為何會出現於京都,更是杜撰出了一個淒婉的江湖兒女愛情故事。

  她簡直不要太佩服自己!

  紫袍公子沉默了,因她的一句托鏢之人來自帝都且出手極其闊綽而沉默。

  「你的夫君是於何時遇害的?」

  錢蓉哭泣微滯,輕咬著唇:「有四個年頭了,而我非但沒有查出當年托鏢之人的絲毫訊息,反倒流落街頭以碰瓷訛詐為生……」心下卻暗嗤,哼,姐就知道說四年前你小子會變臉。若說這些年發生於帝都皇城裡最為驚天動地的事,自是莫過於四年前七皇子離奇遇害身亡,九皇子被認定為幕後兇手一事。

  沒錯,姐就是有意無意的要讓你將我的『亡夫』當年被殺一事與那起皇城驚天血案聯想在一起!只有這樣,你小子才會將打在姐身上的那些齷蹉念頭暫時壓一壓

  四年前?紫袍公子面色徒然一變,沉聲追問:「除了來自帝都之外,你亡夫可曾提及過關於那位托鏢之人的其他事情?」

  「其他的事情?」錢蓉微微偏頭,佯裝認真的回憶著,「……我好象記得在新婚的前一晚,亡夫曾說他有見過那人一面,說是一位長得極其好看的男人,還說對方那張臉比我還要美艷三分。這些年來,我時常在想,夫君是否是因為見到了對方的真實面目而被滅了口……」

  看著錢蓉那絲毫不遜色於有著京都第一美人之稱楚瑤的絕色容顏,紫袍公子斂著眉再次陷入了沉思。

  放眼帝都,長相可稱俊美的男人不在少數,可是要同時滿足家財萬貫身份隱秘長相比她還要美上幾分,且還要與當年那起驚天血案著千絲萬縷聯繫的,恐怕就沒有幾人了——

  驀地,一道戰袍加身手執長槍腰系長短雙刀的身姿浮現於他的腦海,讓他整個人不由一僵,荊山王趙炎煊?!

  會是他嗎?

  難道當年七皇子遇害一事真與他有關?

  若是如此,眼前這位女子於東宮太子而言,有可能就是那顆走活全局的棋子!

  「二少爺,到了。」

  馬車突然停下,車夫敬聲說道。

  掀起車簾,錢蓉迎面看到一座掛有沈府二字的恢弘府邸。

  看著那扇緊鎖的朱色大門,她的雙眼微微一亮,原來它就是讓自己和趙炎煊想破腦袋也要擠進來的門啊!

  朝著身側的男人柔柔一笑,「原來公子姓沈啊。」

  紫袍公子:「嗯,沈軒,沈太傅之子。」

  佯裝吃驚的看向身側的沈二公子,「太傅?原來公子的身份如此的尊貴顯赫!」

  為了不功虧一簣,她決定將戲演到最後。面對著紫袍公子伸向自己的手,她嚇的往後退縮,顫聲道:「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過小女子……」

  馬車裡的空間就那麼點大,就算有心要躲又能躲到哪去?

  不一會兒,她便被沈軒一把扣住手腕,強行打橫抱下馬車,走向那道朱紅的大門。

  看著那道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門,她的心也隨之越跳越快。啊,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好激動好興奮啊!!

  她的這份自然流露的緊張落在沈軒眼裡,儼然成了被調戲了的良家婦女最後的矜持。

  嘴角微微上揚,為自己今日出行能覓得此等佳人而心情大好著。

  卻不知,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懷中的女人衝著府外的某個方向豎起兩根手指,比了個V且來回輕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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