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不願和親

  皇帝的那雙泛著熠熠精光的眼眸瞬間冷了下去，越來越冷。「孽子！你可知此話的後果？！」

  「兒臣知道，但兒臣所言句句屬實！」趙炎煊面不改色想都沒想的頂了回去，仿佛一切都是事實般問心無愧。

  目光如刀的剜在他的臉上，滯留數秒後皇帝嘴角微揚，扯出一抺威嚴而又冷酷的弧度，「屬實？你將如何證明它屬實？！」

  趙炎煊直視著皇帝的目光中，充滿了堅定，卻又在隱醞釀著一抺絕地反擊的決絕之意：「皇祖母是不是對賜婚一事反悔，只需父親移駕兒臣府邸一趟便可知曉。」

  「哦，如何知曉？」皇帝冷麵冷眼的問。

  趙炎煊敬聲道：「屆時父皇於皇祖母顯靈的正堂前宣讀一份取消賜婚的旨意，如果皇祖母同意了兒臣猜想她就會出現，如果皇祖母不同意，那她自然不會出現……望父皇成全！」

  大臣們紛紛交頭接耳，看表情似乎贊同者居多。

  皇帝皺眉，瞥眼看向老國師。

  接收到皇帝探詢的目光，老國師捊須靜默片刻後點了點頭。

  得到老國師的應允，皇帝便也順勢選擇同意，「擺駕九王府！」

  

  皇帝要移駕九王府親證太后顯靈一事像是長了翅膀般，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傳遍了後宮與朝堂，所有的得寵的嬪妃皇子王孫都好奇滿滿的湧向九王府。

  向來門可羅雀的九王府破天荒的人滿為患，前來看戲的人從正堂的大門前擠到了大府的大門外。

  其中便包括了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麗妃娘娘與三皇子趙益棋母子倆，德歆郡主及其未婚夫少將軍李凱，鎮北將軍府公子穆雲錚等人。

  甚至就連王府未來的姑爺，北疆單于佐穆邪都來了！用錢蓉的話說，他可是主角之一，豈能缺席？

  在墨夜的守護下，藏身於正堂斜對面的清風小軒中的錢蓉用爪子扒在窗戶上，探出半個腦袋，眯著通紅的兔眼努力的往外瞅，「我的乖乖，這麼多人，趕集呢。」

  「你可以聲音再大點，這樣那個老東西就可以揪住你了。這個時候落到他的手裡，別說不得寵的王爺了，恐怕就連陛下的心頭肉東宮太子都救不了你！」看著她那一副農婦進門的逼樣，環胸關注著正堂所在庭院一舉一動的墨夜忍不住的皺眉，沒好氣的嗆了她幾句。

  「說起太子，嘿，他有你家主子好看嗎？」

  「沒有！」墨夜回答的無比果決，連眼都不眨一下，「王爺俊美無雙，有當世第一美男之稱！」

  「既然不是長相問題，那麼應該就是智商問題了。他一定是沒有太子聰明，所以才會不如太子得寵。」錢蓉從窗戶前扭過頭看向墨夜，想當然的隨口說道。

  「放……胡說八道！」

  雖然他只說了一個字，但錢蓉還是輕易的知道他將『屁』給咽回了肚子裡，三瓣兔唇扯了扯，沒好氣的問：「既不是長相問題，又是不是智商問題，那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此倒霉失勢？總不會像電視裡演的好樣，因為母親不得寵從而受了連累？那也未免太悲催。」

  「……」墨夜眸光一黯，輕嘆一聲，「你只答對了其一，除去陛下對王爺母家心懷芥蒂外，王爺自身的出生也占一部分原因。年少時，我曾聽奶娘說過，說王爺是含著一塊……快，點蠟！陛下要宣讀取消賜婚的旨意了。」看到靜立於趙炎煊身側的白林做出了暗號手勢，他話鋒急轉，急聲催促。

  「噫，這麼遠你都看得到？」錢蓉表示有點懵，要知道，在隔了這麼遠，光線又這麼暗的情況下，她除了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外，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更別提什麼手勢暗號了。

  「……兔子的眼力向來都不怎麼樣。」墨夜想了一下，絕對給她一個台階，免得她太尷尬。

  錢蓉：「……」你妹的，既然想撒謊安慰人，那就請嚴肅認真一點，你這樣斜著眼睛是幾個意思？

  明月，清風。

  隔著深深幾許的庭院，大宋皇帝威嚴雄厚的聲音響起，迴蕩於寂靜的夜色中。

  「朕以大頌皇帝的名義駁回皇太后生前訂立的玉貴妃與北疆大妃的指腹為婚之約！收回九皇子荊山王與北疆單于之間的賜婚……」

  「這，皇太后會出現嗎？」

  「誰知道啊，等等看吧。」

  「如果出現了不就意味著……」

  「看，單于的臉色黑下來了啊！你們說，如果皇太后真的出現了，他會不會因此惱羞成怒，繼而再次挑起邊境戰事？要是真的再開戰，屆時我朝……」

  隨著皇帝旨意的宣讀完畢，人群中便開始了竊竊私語，但每個人的眼睛都盯緊著正堂大門。

  「啊！！」有膽小者率先發出了尖叫聲。

  月色之下，眾目睽睽之下，九王府正堂的朱紅大門前一道白色虛緲的身影漸漸顯現，漸漸明朗。

  雖然依舊虛緲的讓人看不清容顏，但其身形儀態甚至穿著打扮都與眾人記憶里的皇太后無異，她儼然就是趙炎煊的奶奶，已逝的皇太后！

  人群起了騷動。

  「皇太后！」

  「出、出現了！」

  「真的是不滿九王爺與北疆單于婚約嗎？」

  趙炎煊瞄了眼神情複雜的皇帝，嘴角藏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走上前數步，他恭敬的跪在地上，向著正堂朱門前的那道白色虛緲身影俯身磕頭，語氣平靜中透著感激：「孫兒謝皇祖母垂愛！」

  看著眼前這讓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德歆郡主張大眼掩嘴驚呼：「這麼說來，皇太后是真的不同意炎煊哥嫁給北疆單于了，太好了，皇太后英明！」

  英明二字剛落音，她便感覺到後背一陣發涼，下意識的回過頭，竟對上了北疆單于佐穆邪那雙冷冽如冰刀的眼。

  愣了一下，她朝他吐了吐舌頭，然後咻地一聲鑽進了李凱的懷中，大有『我有老公保護，我不怕你』的囂張勁。

  「太后絕對不會反對這樁婚約的！本宮清楚的記得，當年北疆大妃於後宮同眾嬪妃談笑說要指腹為婚時，是太后親口點了玉貴妃的封號。」騷動中，一道尖銳的女聲格外的清晰。

  順聲望去，麗妃娘娘一臉不甘的怒視了跪地的趙炎煊一眼，轉身對著大宋皇帝讒言道，「陛下，臣妾以為這一切定是九王爺不願和親而所施的障眼法！陛下切不可中了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