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房間內漆黑一片，沒開燈沒開窗，刺鼻的酒味混雜在窒悶的空氣中，有些難聞。

  門輕輕被推開，雲小桑的目光在房間內梭巡了一會兒，才找到那個倒在沙發側面的身影。

  一個酒瓶咕嚕滾了出來。

  「滾！」男人的聲音透著濃濃戾氣，嗓子也沙啞無比，「我不是說過……」

  聲音戛然而止，端辰轉頭看到了站在身後的女子。

  他的眼眸早就適應了黑暗，即便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那形體他卻是一眼就能認出對方是誰。

  

  雲小桑走到一邊，啪，房間的燈被點亮。

  端辰皺了皺眉，酒精的作用加上常時間呆在黑暗的房間裡，讓他一時有些適應不了這麼強烈的光線，眼睛不適的眯了起來。

  雲小桑也終於看清楚了他現在的模樣，心裡受到了不少的衝擊。

  在她的印象里這個男人總是西裝革履，優雅、嚴謹，便是像個三歲小孩暴躁發怒時也從未失去過高貴的模樣。

  但現在……

  他渾身酒氣衝天，鬍子拉碴，眼睛裡滿是血絲衣襟大大敞開，衣服兩側酒漬還有一些紅色血液的痕跡。

  這是端辰？

  那個潔癖到死的端辰？

  雲小桑抿緊唇。

  端辰看著她，眉頭皺緊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你怎麼來了？」他聲音里裹著濃濃的擔心。

  雲小桑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這一屋子目光所能看到的滿滿都是酒瓶，她咬著紅唇，悶聲道：「你不要命了？」

  端辰沒有開口，他頭偏向一旁，第一次躲避開了她的目光。

  雲小桑緩步走上前，拉起他的手往浴室過去。

  「雲小桑……」

  「閉嘴。」她冷冷開口，「洗澡，你現在臭死了。」

  端辰老實的閉上了嘴。

  可以說得上的第一次，在雲小桑的呵斥下，他沒有反駁，任由對方對自己為所欲為。

  將他推進浴缸內，雲小桑本想動手把他衣服扒了，但身子實在是還有些不舒服，便皺眉在一旁看著，儼然監軍的樣子。

  端辰起初有些受酒精的作用，這會兒腦子卻已清醒了許多，他看著雲小桑不太好的臉色，疾聲道：「你先出去。」

  那雙灰眸中迷離已去又恢復了平時冷靜自持的力度。

  雲小桑深深看了他一眼，離開了浴室。

  房間裡，她看著地上的酒瓶，抿唇不語。在原地駐足了一會兒，走過去將窗戶打開投了透氣。

  沒過多時，端辰就從浴室里出來了，他身上寒氣氤氳，黑髮還在滴水，但鬍子卻已刮乾淨了。

  饒是如此，他眉宇間的疲色卻是掩蓋不住的，可即便他先前那一刻的樣子再怎麼頹廢，依舊抹不去英俊的面貌。

  只是現在這情況，誰還會去在乎那個！

  「你快回去休息。」端辰開口道，聲音低沉喉嚨沙啞。

  雲小桑皺眉看著他仿若沒事人那般的樣子，知道他是在強裝。

  她心裡窒悶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不告訴端辰真實的情況，是想就這麼算了，讓他恨自己，也好過懷抱希望的留戀。

  「端辰……」她抿了抿唇，低聲道：「你不用有什麼罪惡感，這個孩子原本就留不住的……」

  端辰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他瞪眼看著她，眼裡的血絲是那麼濃重。

  「孩子原本就留不住是什麼意思？！」

  雲小桑目光幽幽一動，她本以為呂醫生已把情況都告訴他了。

  難道並沒有？

  所以端辰一直以為是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我當初被救走的時候過敏休克。」雲小桑淡淡的陳訴著一個事實，即便現在提起，她內心依舊難維持平靜，不過是臉上裝的從容罷了。「搶救回來之後醫生才知道我懷孕了，用的一些藥物會導致胎兒畸形或發育不全，所以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不能留下來。」

  端辰的臉色猛地又白了幾分，灰眸里翻滾著森然之色。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是因為孩子……才離開我的？」

  雲小桑抿唇不語，半晌才低頭道：「端辰，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兩個在一起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她說話的時候很安靜，仿佛已徹底心死了那般，「你的家裡人不會允許我這樣的人介入，這一次死得只是我們第一個孩子，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雲小桑閉上眼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她覺得很悲哀，「與其這樣痛苦，心驚膽戰的在一起，倒不如分開，彼此都能更輕鬆一些。」

  「就為了這個理由！只為了這個理由你便要離開我？！」端辰的情緒一下變得激動了起來，他猛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眼神里的瘋狂和痛苦那般刻骨。

  可即便如此，他仍控制著自己的力度，唯恐又弄疼了雲小桑。

  「我就當我貪生怕死好了。」雲小桑抿唇道，「兩個人在一起應該是快快樂樂的，如果是相互折磨給對方製造負擔，倒不如早些分開好了。端辰，我不想成為你的負累，我……」

  「閉嘴！」端辰咬牙道，「雲小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什麼自由！什麼工作你都是在為自己找後路！你還是那個膽小鬼雲小桑！！」

  一句句罵語刺到她心坎上，雲小桑咬著唇，抬頭怒視著他。

  「我給自己找後路有什麼錯，事實不是證明了嗎？和你在一起我差點沒命，孩子也死了！端辰，我就是個平凡人，我承受不起你的愛，我怕了我慫了行不行！」

  「不行！」端辰的臉色蒼白無比，即便如此他仍咬牙絕不鬆口。

  「我不會放你走。」

  「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由始至終他從沒想過要對雲小桑放手，更何況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以後。

  「別提孩子。」他一字一句道，裹著鋪天蓋地的情緒大步走到雲小桑面前，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入自己懷裡，「雲小桑我們都忘記這個孩子好不好，我們好好在一起……」

  雲小桑何嘗聽到端辰用這種語氣說過話，近似帶著些祈求。

  他可是一貫高高在上的端辰啊！

  雲小桑緊咬著紅唇，十個指頭幾乎都要嵌進手掌里了，她想的是和平分手，並不是想要這樣去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