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噩夢開始

  「我不要你了。」元寶清淡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悲傷，他長長嘆口氣，「既然媽媽不喜歡，那我就不要你了。哪怕你是我的親爸爸。」

  他才七歲，風乾易為這七歲的小孩說出來的話驚得目瞪口呆。

  是什麼樣的成長壞境，能讓他如此決絕？

  「元寶……」

  「乾叔叔，我只當你沒說過這話，我要進去看媽媽了。」元寶說完，晃著小腦袋進了病房。

  風乾易站在寂靜的走廊上，心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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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沒想到，小元寶會這麼倔強，跟她的性子一模一樣。

  元寶守在沈黛冉身邊，見媽媽微微甦醒，開心地叫起來：「媽媽，我，是我，元寶。」

  沈黛冉臉上露出慘澹的笑意：「元寶，我沒事。」

  她環視一圈病房，除了元寶並沒有別的人。

  知道她心裡疑惑，元寶主動說：「是理得叔叔送我過來的。」

  想到理得的謊言，沈黛冉別過頭，不想再提這個人。

  「媽媽，乾叔叔等在門外，說，你要是醒了，如果想見他，可以……」

  「不想。」沈黛冉斬釘截鐵地搖頭。

  元寶欲言又止，他其實想說，剛剛風乾易跟他說，他是爸爸。

  可看到沈黛冉病色的面容，又將心裡的話生生地吞了下去。

  算了，媽媽不喜歡風乾易的話，那他也不喜歡他了。

  元寶很乖巧地出了病房，對等在門口的風乾易和理得說：「乾叔叔，你們回去吧，媽媽醒了，可是媽媽不想見你們。」

  風乾易微微嘆口氣，拍拍元寶的肩膀：「那，你要照顧好媽媽。」

  風乾易知道，沈黛冉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他了。

  回去的路上，理得理虧地跟他道歉：「對不起風總，是我造次了。」

  風乾易知道，他也是為了自己。但有一點理得說的對，那就是，沈黛冉心裡是有他的，不然她不會在聽到他受傷後那麼緊張地跑來。

  只要知道她心裡有他的位置，他便有信心，遲早，會讓她愛上他。

  「還有一件事，風總。」理得小心地看著後視鏡，說，「老夫人回來了。」

  風乾易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老夫人秦悅，就是他的親生媽媽，但也是當年親手拆散他跟沈黛冉的那個人。

  為此，風乾易整整七年都沒有再跟她說過一句話，而秦悅移民美國後，兩人也很少見面。

  但，畢竟是血濃於水，在聽到她回國的消息，風乾易的心還是微微顫了一下。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風乾易冷冷問。

  理得小心翼翼地看著後視鏡里風乾易清冷的側臉，不知該不該說：「風總，老夫人其實回來十來天了，只是一直住在酒店，沒跟我們打招呼……」

  風乾易的臉色更加冰冷，理得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凝結，他緊張地呼吸不過來。

  「她回來那麼久你們都不知道，幹什麼吃的！」果然，風乾易很生氣，他掏出手機找出秦悅的電話，打了過去。

  這是他七年來第一次主動跟秦悅聯繫，這次她回來一聲不響，他懷疑她知道了什麼。

  當初他跟沈黛冉在一起，她也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然後拆散，這次回來，他怕她故技重施。

  「難得你主動給我打電話。」手機那頭傳來幾聲暗啞的女聲，聽上去後也有些年紀了。

  風乾易微微眯起眼睛：「好久不見，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秦悅冷笑一聲，「晚上見個面吧。」

  說完，她掛了電話。

  風乾易覺得眼睛莫名地跳了幾下，心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理得，馬上派人保護黛冉，要清楚她二十四小時的行動。」風乾易捂著胸口，七年前那種分別的恐懼又一次襲來。

  秦悅回來，一定不是簡單地來看看他，不然不可能十來天都住在酒店沒有一絲風聲。

  「是，風總。」理得忙安排下去，讓人二十四小時掌握沈黛冉的動態。

  七年前的事兒他多少知道一些，那時風乾易出了車禍，是他拼死救了他，從那次起，理得才成為了風乾易最信任的人。

  如今秦悅回來，當年的悲劇怕不是要重演一遍吧？

  富麗堂皇的大廳里，悠揚的古典在空中飄蕩。一進門就能聞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大廳的主道路上鋪上了紅毯，兩旁目之所及處，擺滿了鮮花，一如秦悅的風格。

  風乾易步履沉重，好幾年了，他跟親媽竟然那麼久沒見。

  秦悅優雅地坐在圓桌旁，穿一襲華麗的旗袍，看上去保養得很好。

  她今年快五十歲了，可看上去，倒像是三十來歲的婦人。

  風乾易冷漠地走到她面前，看著她那張沒有皺紋的光潔面頰，淡淡開口：「媽。」

  「難得，你還記得我是你媽。」秦悅冷笑一聲，纖長的手指從桌上的果盤裡拿起一顆葡萄放進嘴裡，「我還以為，你早就把我忘了呢。」

  「老夫人，其實風總真的很關心您，每年您的生日禮物都是他親自挑選的。」

  「別替他說謊了。」秦悅淡淡地看了理得一眼，「都是你挑的，我知道。這些年，你跟在他身邊，也是辛苦了。」

  理得原本想替風乾易說些好話，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老夫人戳穿。

  風乾易看了他一眼，讓他退下。

  金碧輝煌的大廳里，只剩下了他們母子二人。

  「什麼時候回來的？」風乾易很自然地坐在她對面，語氣不冷不熱。

  「你關心這個？」秦悅冷笑，嘴角微微上揚，「你是關心，我回來的目的吧。」

  「所以呢，你回來的目的是什麼？」風乾易淡淡地看著她，好像他們不是母子，而是仇人。

  「回來看看，是哪個女人又勾引得你茶飯不思，沒想到啊沒想到，風乾易，你的品位跟七年前一樣，沈黛冉，我說對了吧。」

  風乾易心裡咯噔一下。

  看來，他猜的沒錯，她回來確實是為了沈黛冉。

  只是，現在的風乾易已經不是七年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了，現在的他，足夠有能力保護他心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