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沒有選擇的選擇

  初涼的話得不到回應，漸漸便失去了氣力。

  「我知道我很殘忍，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是我從來沒得選擇，看似有選擇的選擇，全是無路可選的題目，我不得不那麼選，不得不那麼做。」

  初涼聲音越來越小，眼淚不由的掉下來，心裡叫做堅強的高牆，也在漸漸崩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所做的所有選擇，都成了被選擇的選擇，你讓我選擇要不要開口，我沒得選，我只能開口，你的所有堅持，即便和我無關，也終究是因為我。」

  「我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每件事都要和我有關呢，我不想再做選擇了，不想在做那種沒得選的選擇，明明看到了兩條路，卻有著必須要走其中一條的壓迫，這算什麼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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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涼說著說著，便一點點蜷縮在了門邊的地板上，她漸漸覺得這些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因為她的聲音很小，她已經不確定裴雲尚是不是還能聽到了。

  但是，門還是開了。

  裴雲尚紅著眼眶從門裡走了出來，在初涼抬眼望去的那一刻，便不由的落淚了。

  「好了，聽你的就是了，你別這樣，好像我死了一樣。」裴雲尚帶著幾分苦笑，朝初涼蹲了過去，伸手抹掉了她臉上的眼淚。

  而初涼看著他臉上的笑，哭的卻更厲害了，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她知道，這個男人為了她，承諾了什麼。

  四目相對，初涼帶著抽噎，抱住了裴雲尚，甚至因為這麼一抱，讓本來蹲在她面前的裴雲尚因為她突入而來的重量，躺在了地上。

  裴雲尚躺在地上，緊緊抱著伏在自己身上的初涼，輕輕護著她的頭，她的身軀，心裡五味俱全。

  「別哭了，以後，你好好的，我心目中的夏初涼，是堅強勇敢，冷靜執著無所不能的。」裴雲尚在初涼耳邊的聲音，深深刻進了她的心裡。

  「是，你以後也要好好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我心目中的裴雲尚是吃了睡，睡了吃，傻裡傻氣單純可愛的。」

  裴雲尚聽到初涼抽噎的話，腦海里不由的想起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從揭穿她的身份，到相依相護的度過難關，終究是自己負了她，而不是這個女人辜負了自己。

  想到這，抱著她的手，似乎是更緊了，他怕下一刻就失去了這樣簡單抱著她的機會，他怕永遠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離開的時候，初涼哭紅了眼，裴雲尚濕了衣襟。

  一個在四樓露台，一個在樓下車邊。

  沒有人能感受這種離別，這種送別，初涼強忍著的眼淚，在上車的那一瞬間還是落下了，即便開車的人是左岸，她還是沒能忍住。

  「如果能回到過去，我寧願永遠都做一個吃了睡睡了吃，傻裡傻氣的裴雲尚。」裴雲尚立在露台的欄杆旁，看著車子漸行漸遠喃喃自語著。

  初涼蜷縮在副駕駛，抱著自己的雙膝，從落淚到抽噎，再到情緒漸漸失控。

  仿佛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掩藏的傷口，都一起發作，在她身上每個角落傳來痛感，而眼淚就是治療這些傷口的唯一良藥。

  左岸看著這樣的初涼，無計可施的心疼著，很多事情，他都很清楚，從帶她進裴家花園，這樣的結果，仿佛就已經預見了，只是他沒想過，在這樣過的情況下，自己會失去了安慰他的能力。

  左岸的車子沒有開回家，而是開去了MINI酒吧，一家他朋友的店。

  店不算大，卻也不亂，來的人都是熟客，只有一個小舞台，放著鋼琴和各種樂器，喜歡的人都可以自己上去彈唱，若沒有，便空著，放著輕輕揚揚的英文歌。

  「我請你喝酒，我們不醉不還。」左岸伸手抹過了初涼臉上的淚，自顧的解開了她的安全帶，露出淺淺的笑。

  初涼紅著眼眶，一臉費解的看著左岸，下一刻便被左岸拉出了車子。

  「你要請我喝酒？」初涼輕聲問道。

  「是啊，我要把你灌醉了抱回家為所欲為。」左岸湊近了些，嬉笑著道。

  初涼聞聲倒是不禁露出了幾分苦笑，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左岸已經拉著她走了進去。

  歐南昕和白影趕到酒吧的時候，初涼已經喝的酩酊大醉了，酒吧的角落裡，光著腳站在沙發上唱歌。

  左岸在一旁還在拍手叫好，酒吧里的其他酒客也在周遭起鬨。

  歐南昕看著這一幕便立時沖了過去，倒是白影看著熱鬧，端著手機拍了兩張照片。

  「你幹什麼你。」歐南昕喝道，一把抓住了初涼，將其拉了下來。

  踉踉蹌蹌的初涼，直接摔在了左岸懷裡。

  「你也跟著瘋，你知不知道若有人爆出這裡的情景，她的名聲就更難聽了。」歐南昕壓低了聲音朝左岸道。

  左岸雖然喝了酒，確實很清楚，況且那幾杯紅酒，怎麼可能讓左岸失去理智的發瘋。

  「好了，我心裡有數，你放心，不會有人再找她的麻煩了。」左岸冷靜的低聲說著，朝歐南昕看的目光，讓歐南昕立時明白了什麼，轉眼又朝初涼看了過去。

  「裴雲尚答應了？」歐南昕低聲問，左岸輕輕點了點頭，而初涼似乎是聽到了歐南昕的話，一把抓住了歐南昕：「丫丫，他答應了，他聽我的，我說讓他答應，他就答應了，從此以後，兩相陌路，互不相干了，他說他身不由己，丫丫，我也是身不由己。」

  初涼說著，繼而定定的朝歐南昕看了過去，帶著醉眼迷離捧過了歐南昕的臉：「丫丫……你來了，你來晚了，我們喝了好多酒，舉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丫丫，我說的好不好啊。」

  「好好好，說的好極了，喝夠了，我們就回家好不好。」歐南昕勸說著，拿過了初涼的酒瓶，隨即朝左岸看了過去。

  「你別介意，看在她心裡難受的份上，別在意她說的話。」歐南昕低聲道。

  左岸聞聲一聲輕笑：「你不用勸我，我若是介意，就不會帶她來喝酒了，這段時間，她都沒有怎麼哭過，所有的事都藏在自己心裡，她需要把自己灌醉了，徹底放鬆一次。」

  「喝醉了，睡醒了，大概也就沒事了，心填滿了痛苦，終究會崩潰的。」左岸邊說邊朝初涼看了過去，眼神里全是無奈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