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養煞

  見魑鬼話語中有遲疑之意，許春娘解釋道。

  「我要問你的，不過是一些小事，根本談不上觸碰天機。」

  魑鬼鬆了口氣，「如果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儘管問便是了，但我還是那句話，一旦有觸碰到天機之事，恕我不能回答。」

  許春娘略作沉吟，而後問道，「這處古戰場中，可有一具孔雀骨？」

  魑鬼斟酌著答道，「古戰場中，孔雀骨有許多，但是保存完整的，僅有一副。」

  「我要尋的，是孔雀仙母之骨，孔雀仙母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晉入了大羅金仙之境，唯有她的屍骨，能在陰煞之氣的侵蝕下不腐不滅。」

  許春娘盯著魑鬼，「那副完整的屍骨，可是孔雀仙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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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那具孔雀骨，確實是六重天孔雀仙母之骨，不過整座白骨山都是有主之物，我勸你最好不要打那具孔雀骨的主意。」

  魑鬼的話語裡，暗含勸誡之意。

  許春娘心中生出某種猜測，但還是順著魑鬼的話問道。

  「有主之物，此話何意？」

  「有人在借整座白骨山中的屍骨養煞。那人有著不死冥魔境的修為，不過……白骨山的主人，背後有靠山，你得罪不起。」

  魑鬼點到即止地道，「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

  不死冥魔等同於大羅金仙，是聖人之下最強的存在。

  能夠讓其當做靠山的，除了七皇五帝外，不作他想。

  有聖人，在冒天下之大不韙，偷偷養煞！

  許春娘說不出心中是何感想，所謂聖人，德被蒼生而行不顯，智燭幽微而心懷謙沖。

  聖人之道，本當化民成俗，導之以禮，引之以義，何以暗蓄凶煞，逆天而行？

  她實在不敢想像，有聖人居然會在私下裡，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若真有聖人做了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會損傷功德之力，違背道心嗎？

  不過，說到養煞……

  許春娘心念微動，猛然想起一樁往事來。

  飛升之前，她曾進入過一處名為靈魔島的秘地，那靈魔島，便是仙人在下界的養煞之地。

  飛升後的這些年，她一直忙於修行，險些將此事拋之腦後。

  也不知這靈魔島，與白骨山有無關係……

  想到這裡，許春娘問魑鬼道。

  「下界有一秘地，名為靈魔島，亦是一處養煞之地，不知這靈魔島的背後，是何人在操縱。

  靈魔島背後之人，與白骨山的主人，可有關係？」

  魑鬼驚異地看她一眼，「你這話倒是問到了點子上，事實上，這兩人還真有些淵源，他們是在為同一人效力。」

  許春娘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卻不知是哪位聖人，在暗中行此等逆天之事。

  她深吸口氣，平息了起伏的心念，看向魑鬼。

  「在我找到永恆之地前，恐怕要委屈你呆在我身邊一段時間了。」

  魑鬼面露為難之色，「有許多人終其一生，都找不到永恆之地的入口，你這樣做不等於是變相地囚禁我嗎？」

  「永恆之地入口難尋，我就算得知了這個秘密，也不一定能進入其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不久你還打算置我於死地吧？」

  許春娘抬手一攝，以一道金光將魑鬼牢牢束縛住。

  「相比你對我做的那些，些許囚禁算得了什麼？」

  魑鬼鬱悶不已，偏又無話可說，只得憋屈地接受了這一切。

  許春娘制服了魑鬼，令其變化了外形化作一隻黑色的巨鳥，方才看向一旁等待著的小橘子。

  「阿姐，你沒事吧？」

  小橘子快步衝上前來，細細打量了許春娘一眼，見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這才鬆了口氣。

  「放心吧，我無事。」

  許春娘安慰式地拍了拍小橘子的肩膀。

  小橘子這才轉頭，看向一旁神色奄奄的黑色巨鳥，眼神中透出一絲驚訝。

  「這隻黑鳥……是方才那隻陰物麼？」

  「什麼陰物？」

  黑鳥不高興地瞪了小橘子一眼，「吾乃魑鬼，為萬鬼之王，通曉三界五行之秘，我可不是尋常的陰物。」

  「聽起來，你似乎挺厲害。」

  小橘子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你既然如此能耐，怎的算不到自己命中會有此劫呢？」

  魑鬼一噎，而後怒瞪了小橘子一眼。

  「你懂什麼？所謂醫者不能自醫，正是如此，我看不到自己的命數變化，以及與之相關的一切事宜。

  況天道自有定數，非人力所能全窺，要是我什麼事都知道，豈不是比聖人還厲害？」

  小橘子撇撇嘴，懶得理會魑鬼，轉頭看向許春娘。

  「阿姐，這裡是當年那處古戰場嗎？」

  「不錯。」

  許春娘點點頭，「走吧，我們去白骨山，去找那具孔雀骨。」

  「好啊。」

  小橘子沒有聽到她與魑鬼先前的對話，不疑有他，一口便應了下來。

  魑鬼卻是變了臉色，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方才不是暗示過了，白骨山真正的主人，是某位聖人嗎，她怎麼還敢打那副孔雀骨的主意？

  她就不怕此舉引來聖人降罪嗎？

  小橘子好奇地打量著魑鬼，「阿姐，他好像有些不安。」

  許春娘目光掃過魑鬼，一眼便看出了他在想什麼。

  魑鬼是怕她得罪了聖人，自己也遭受殃及吧？

  「不必理會他，我們自去便是。」

  「是。」

  小橘子點點頭，跟上了許春娘的步伐。

  黑色巨鳥張了張口，終是一言未發。

  他勸也勸過了，既然她一心要去尋那孔雀骨，他也只好尊重她的決定。

  他是被迫參與此事的，希望聖人明鑑，秋後算帳時，不要算到他的頭上……

  卻在這時，走在前頭的許春娘忽然間想到什麼，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身後的魑鬼。

  迎上許春娘的目光，魑鬼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不自在地偏了偏頭，「幹嘛這樣看我？」

  許春娘勾唇一笑，「你既號稱無事不知、無物不曉，那副孔雀骨的具體位置，想必你應該很清楚吧？」

  「我當然知道了，但是……」

  未等魑鬼將話說完，許春娘打斷道，「帶路吧，所有因果與你無關，你既被我所擒，便該受我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