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痛，我好痛……

  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席捲著姜邊的周身，痛得她身子緊緊地蜷縮成一團，不停地輕輕顫抖著，意識也是半昏半醒。

  昏昏沉沉中聽到有人在喚她，姜邊艱難地抬起眼皮，搖晃不定的視線里，她看到洛戰楓正一臉擔憂地瞧著自個兒。

  姜邊勉力地扯開嘴角，努力向上揚出一抹微笑的弧度，好似在說：我沒事，不用擔心。

  「傻丫頭。」

  看著姜邊故作堅強的模樣，洛戰楓心疼得低斥出聲，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心疼，溫柔至極地問道，「到底哪裡疼？」

  姜邊一看洛戰楓寵溺溫柔的眼神，當即撒嬌似的撅起小嘴，委屈巴巴地回到，「全身都痛。」

  那顫抖的聲線，含了水花的明眸，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可憐兮兮的，讓人忍不住心生疼惜。

  洛戰楓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這丫頭，可真是個小妖精，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間，隨時都透著股致命的誘惑，這等誘惑，往往比那些費盡心力的討好，更讓人無法阻擋。

  洛戰楓反覆地吸吐了幾口濁氣，這才緩緩地壓下了小腹處的燥熱。

  「我看看。」洛戰楓薄唇緊繃成直線，滿目擔憂地，開始查看起姜邊的全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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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時，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丫頭現在竟然是……一絲不掛！

  洛戰楓的臉「刷」的一聲，從脖頸處一直紅到了耳根子。

  「你，你……」洛戰楓張嘴便想問她為何沒穿衣服，念頭一轉卻又想起方才她是在洗浴，而自個兒剛才因為心急如焚，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姜邊赤果果的身軀。

  這下陡然看到，莫大的衝擊力讓洛戰楓素來威風凜凜的身軀，不禁微微顫抖了起來……姜邊的身軀美好得仿佛玉石一般，流轉著瑩瑩的光華，讓人只消看一眼，便再也無法忘懷，忍不住想要探個究竟。

  洛戰楓的眼神倏地變得幽深了幾分，透出如狼一般的執拗和深情：今生今世，他洛戰楓絕對不會放開姜邊了，她是他認定的女人。

  洛戰楓心中暗自下定決心，面上露出堅毅之色。

  「丫頭……」眼見姜邊嬌俏的小臉痛得皺成了一個包子，洛戰楓不禁心疼得聲線顫抖，目光開始飛快地在姜邊的身上上下檢查著。

  突然，他的瞳孔慢慢地縮緊了幾分。

  一條細長的猩紅色血線，仿若有生命一般，動作迅速而又猛烈地在姜邊的身體裡遊走著，撕扯啃咬著姜邊，看得洛戰楓甚至都能聽到「嚓嚓」的聲音。

  這是什麼東西？

  洛戰楓心裡駭然一驚，英氣的劍眉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疙瘩。

  「痛，好痛……」姜邊痛得小臉蒼白，嬌俏的臉上，滲滿了密密麻麻的豆大似的汗珠兒，看起來痛苦異常。

  她的小手緊緊地攥著洛戰楓的衣角，用力到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

  看著姜邊痛苦不堪的模樣，洛戰楓的心緊緊地揪在了一起，恨自己不能為她分擔哪怕一絲一毫的痛苦。

  洛戰楓大掌緊緊地回握住姜邊，急得心亂如麻。

  他大掌往旁邊一探，掌下暗自發力，「嗖」一聲，便將姜邊之前掛在床架上的衣服，隔空取了過來。

  洛戰楓大掌一翻，展開手中的衣物後，順勢一裹便將姜邊擁入懷中，然後掌間蓄力，徑直朝著姜邊的後背貼了上去。

  洛戰楓的內力深厚而又綿長，源源不斷地從他的掌下輸送進姜邊的體內。

  他本是想替姜邊壓制體內的毒物，卻不曾想，姜邊竟然「哇」地一聲，便吐出了一口烏黑色的血來，駭得洛戰楓面色遽然變得刷白如紙，連忙收回替姜邊渡內力的大掌。

  「丫頭？！」眼看姜邊雙眼半睜半眯的，好似隨時都會斷過氣似的，洛戰楓不禁看得心如刀絞，一時之間，竟也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饒是他素來果敢決絕，此時此刻，他竟也一下子失去了主意。

  此等徵象，看起來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受了什麼內傷，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關心則亂，這一時之間，洛戰楓只覺心亂如麻，整個人完全理不出一丁點思緒。

  正心煩意亂間，門外卻突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

  洛戰楓神經驟然繃緊，沉著聲線冷喝了一聲，「誰？！」

  聽到洛戰楓低沉而又冷冽的聲音，門外之人敲門的動作稍微頓了頓，似乎有些詫異，然後恭恭敬敬地小聲回到，「小人乃是客棧的跑堂，過來提水的。」

  聞言，洛戰楓目光微轉，看見了浴桶里已經冷卻掉的熱水。

  洛戰楓再次為姜邊套上一層衣服後，這才沉沉開口：「進來吧。」

  小二推門走了進來，在看到滿地的水漬之時，眼裡飛快閃過一抹異色，然後一邊拿抹布擦拭濕漉漉的地面，一邊時不時地抬目覷向姜邊。

  在看到她黛眉緊皺，冷汗不斷時，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勒個妹兒是囊個了哦？」

  洛戰楓劍眉一蹙，滿含戒備地盯著小二，薄唇緊抿成線，並沒有說話。

  「噫？」小二眉頭一皺，在看到姜邊露出的皓腕上那條紅色血線時，他低低地咕噥出聲，「囊個好端端地就中了蠱呢？」

  小二那一口奇怪的說話腔調，洛戰楓聽得一頭霧水，壓根就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只得擰著眉頭，面色冷峻地盯著客棧小二，安全不將自己的心思露出分毫。

  小二被洛戰楓那猶如實質的眼神，看得害怕地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再次重複到，「蠱，中蠱毒啦！」

  這一次，在洛戰楓聚精會神的聽取下，他總算是聽清了一字半句的。卻猶如醍醐灌頂一般，驟然反應了過來――這裡乃是南國的地界，而南國人，最擅長的便是蠱毒之術。

  丫頭先前還是好好的，卻在入了南國之後突然就……想來，極有可能是在這段時間被人下了手。

  「過來。」洛戰楓鳳目幽深地盯著客棧小二，眼底仿佛含了冰渣子一般，冷得店小二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

  迫於洛戰楓那股骨子裡透出的那股威壓，店小二心有戚戚焉，卻還是一步一艱難地朝著洛戰楓走了過去。

  還未靠近，洛戰楓大掌一抓，飛快地扣住了店小二腕間的命門，近乎兇狠地問道，「你可能看出，她所中的，究竟是何蠱毒？」

  店小二擰著眉頭盯著姜邊瞧了半晌，然後瑟瑟發抖地搖了搖頭，怯怯地回到，「這……這個我看不出……」

  話還沒說完，店小二當即便敏銳地察覺出周身溫度驟降，仿佛身置冰窖一般，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趕在洛戰楓發怒前，店小二連忙補充到，「不……不過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

  話一出口，洛戰楓按在客棧小二命脈上的指尖，鬆了幾分力道，急急追問道，「誰？」

  「城南有個張拐腳，他最是擅長蠱毒之術，或許，他能夠看出來這妹兒所中之毒。」店小二說話的聲線微微顫抖，看得出來，他有些害怕洛戰楓。

  「帶路。」

  洛戰楓大掌一摟，動作麻溜兒地將姜邊一把打橫抱起。

  「是是。」在洛戰楓威壓十足的眼神中，小二根本說不出拒絕的隻字片語，只得乖乖地在前面帶路。

  這天寒地凍的，他實在是不想出門得緊，奈何迫於身後某人的威壓，他也只有勉為其難一下了。

  南國的氣候素來陰冷潮濕，這夜間的濕氣更是厚重，才出門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洛戰楓等人的眼睫上，已經凝結了顆顆細小的水珠。

  「還有好久？」

  感受著懷中之人的越來越微弱的呼吸，洛戰楓眉宇間隱隱透出不耐煩。

  「快咯快咯。」店小二一疊聲地應到，指著前面說到，「轉過那個街角，就到了。」

  說話時，店小二微微垂下眼瞼，掩去了他眼底里一閃而過的微光。

  很快，店小二便帶著洛戰楓二人，來到了張拐腳的家門前。

  「就是這裡了。」店小二伸手指了指不遠處。

  洛戰楓抬目一看，卻見眼前是一個破敗得不行的一進一出的小院，此刻緊緊關閉的木門上，鏽跡斑斑，看起來就好像隨時要倒掉一般。

  洛戰楓擰了擰眉。

  店小二往前跨上一步，抬手「砰砰」地敲響了木門，一個勁兒地喚到，「張拐腳，張拐腳！」

  隨著「咯吱」一聲響動，木門被人從裡面緩緩推開，然後一張黝黑的臉從門後探了出來，一臉不耐煩地低吼到，「大晚上的，嚷嚷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店小二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尷尬賠笑到，「這也不是我想來打擾你哎，主要是……」店小二說著眼神瞟了瞟身側的洛戰楓，一臉的為難。

  張拐腳半眯著眼斜乜了洛戰楓一眼，不待他發話便極其不耐煩地揮手說到，「天兒太晚了，今兒個不接診病人，從哪裡來趕緊地回哪裡去吧，老子還要睡覺呢。」

  張拐腳說著反手就要「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卻被洛戰楓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

  張拐腳抬目，略顯不悅地瞪向洛戰楓。

  洛戰楓薄唇一勾，露出抹陰冷至極的冷笑，看向張拐腳的眼神可怕得讓人看一眼，便忍不住瑟瑟發抖。

  「我說，你看還是不看？」洛戰楓微微狹目，眼底寒光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