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為什麼把他扔下
2024-05-01 10:16:47
作者: 牛乳蘸糖
一進門,男人看她身上換上的大厚毛衣,直接皺緊了眉頭:「有那麼冷?」
「感冒,很冷。」
薄靳城掃了她眼,而後不緊不慢地把筆記本放在對面,坐下:「你現在說胡話,還真是張口就來。」
她沒吭聲。
電腦連上了房間的WIFI,那頭的趙承看見了他們兩人的視頻畫面和背景,愣了愣:「我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嗎?」
「……」
簡楠無視他的調侃,坐下,繼續剛剛那個斷了的話題開始。
見她這麼快進入主題,薄靳城淡淡掀起眼皮,盯著女人剛洗完澡的純素顏,一雙大大的雙眼皮,淡淡的唇色,很素淨,少了幾分妖。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熟悉的香味,柑橘玫瑰,讓他沒來由的躁動。
陸瑤也是這個洗頭水味,不知道什麼時候換的,他明白她的心思,也懶得管,畢竟他並不排斥這個味道。
可是終究不一樣,不管他怎麼騙自己。
只有眼前的這個女人,才能讓他躁動。
薄靳城眼底波瀾浮動,忽略了那頭趙承在問他的話,轉而將自己的金絲眼鏡戴上,為了更看清幾分對面正在關注屏幕的女人。
「幾年不見,你倒真是濫情。」
上次抓包她和別的男人喝酒曖昧不夠,居然還要在安城這地方再續前緣,真是小瞧她了。
簡楠三番兩次被打斷,她擰擰眉心,抬手間又一股香味湧來,薄靳城有些煩躁,他一手摁下她的筆記本電腦,趙承的臉附和著聲音瞬間被壓了下去。
「怎麼,在瑞士待久了不知道什麼叫中國禮貌?」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被罵難道還要禮貌回您?」女人抬眼,意味諷刺。
一來一往,誰都不肯認輸。
薄靳城啞笑了聲,他平時很少會這麼笑,一般笑了,簡楠的脖子就會遭殃。
或許是肌肉記憶,也或者是什麼別的,簡楠被他這個笑扯得肩胛骨有點刺痛,她乾脆站起來:「我想隔壁的網絡應該已經修好了,就先不打擾薄總休息。」
「我讓你走了?」他淡淡地問。
「趙總,您怎麼還不休……」
「噓噓噓!別說話!」
已經合上的筆記本那頭傳出聲音,劃破寂靜。
簡楠扭身回去打開電腦,裡頭的趙承一副尷尬的樣子,燦笑道:「咳……本來是想掛的,但是怕打擾到你們……」
「沒關係,我也要走了。」
女人朝臉色陰沉的對方點頭,離開。
聽見門闔上的聲音,薄靳城指節微動,點了根煙來抽。
外面的夜和魔都那種喧囂一點都不一樣,唯一相同的,只有陣陣拂進窗內的微風,帶著梳頭水的香味,將他全身包裹。
想起那年那夜也是這樣,她窩在自己懷中懶洋洋地看著書,很厚的頭髮里還夾著點帶硬的濕意,要扎進他喉管似的刺人。
但那種感覺很安逸,他一點也不想動。
「車已經到樓下了,小叔叔。」
她幫他約了和張小姐的約會,那時候偶爾想換換口味,就隨手挑了個自持清高的紅酒莊女主人,倆人相處很愜意和諧。
他用鼻間蹭了蹭女人的頭,沉吟:「不去了。」
女人身子僵了僵,沒問為什麼:「那我讓司機把她送回去。」
「嗯。」
他咬了咬她的肩胛骨,將頭埋在肩窩處,緩緩地呼吸……呼吸,掩藏住自己那些呼之欲出的深情。
隔壁一點沒了動靜,應該是已經睡下。
薄靳城眸色愈暗,將菸蒂狠狠地碾碎在菸灰缸中,火星帶著焚燒的菸灰融化,碎滅,一點零星不見。
她喜歡抽的煙就是那款,愛吃的糖也還不換。
可為什麼把他扔下?
真狠啊。
晚上的安城沒白天那麼溫柔,簡楠睡得迷迷糊糊,半掩的窗透進來風,直接把她吹醒了。
她起來去關,看見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愣神片刻,正欲關上,卻兀的聞見一股股煙味隨著飄進來,那個味道很熟悉,是薄靳城抽的那款。
看了眼時間,03:27。
隔壁那位真是閒情雅致。
剛剛發呆那會直接把她的困意磨沒,她閒得沒事就徑直坐在椅子裡,將長腿盤上來,也冉冉點了支煙抽起來。
最早抽菸是為了不想被人看不起,但後來菸癮上來,就再也戒不掉了。
就像跟在那位身邊似的,最早是因為愛是傾慕,到後來就是什麼都有,一團亂麻。
說真的,這次本不必薄靳城來的,他一個執行總裁又何必大老遠跑一趟為這個項目,他來什麼原因,他們心知肚明。
自己呢,又為什麼來?她也想不明白。
或許是因為簡修的強制,又或許是因為相幫簡氏,更甚……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她一個人的臆想,她像是知道是誰,打開門,聞著煙味過來的男人身形頎長,站在外面與昏暗的長廊融入,像那個雨夜似的,簡楠心倏地一顫。
「有煙沒,空了。」
她扭頭去包里拿出來了整盒的富春山居,遞給他時道:「少抽點,還要送客戶的。」
她的包里無奇不有,小到創可貼高血壓藥,大到胸針領結,一切完備,以備不時之需,這還是她之前留下的職業病。
薄靳城看著那盒煙,沉吟問:「我不是客戶?」
「……」簡楠笑笑:「五百一盒,薄總。」
男人穿過她走進屋內,熟稔地在剛剛她坐過的椅子上坐下:「把微信拉回來,給你轉。」
他要是不提這事,簡楠差點就要忘了。
她砰地關上門:「算請您了。」
簡楠在他對面坐下,替他將煙點上,兩人的視線沒有一絲相觸。
如果是五年前,估計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倆人居然會這麼安逸這麼平靜地坐在一起抽菸。
這場景太瘮人太詭異了。
不過兩位當事人倒是顯得很淡定,一句話都不說,默默地抽菸,聽著潺潺的雨聲,躁戾的風聲。
晨鳴,兩人一夜未眠。
「休息吧。」話音剛落,薄靳城把最後一根煙屁股碾碎,起身離開。
這晚對他來說,已經夠了。
這是他能給簡楠的最後一點耐心。
再見,他就要兌現當年和簡修在拍賣會說的那句玩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