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二章 驚變

2024-06-16 09:20:51 作者: 啾啾

  下午主要拍攝內容是游擊戰,山林里各種坡決定了體力的大量耗費,身為女主的葉若曦全情投入每一次拍攝,直到最後戲服汗濕。

  可導演仍然不滿意,總覺得缺了點緊迫感。

  「先停。」導演最終決定暫時休息下,讓演員們調整狀態,休息期間他握著劇本給演員們講戲,「你們打游擊戰,最重要的就是輕、快、准,敵人數量龐大,你們必須還要有緊張。」

  「但是我看到的只是你們漫不經心地在定點跑來跑去,做出緊張的表情,但你們的呼吸、神態都沒有跟上。」

  「還有,對於從天而降的蒙面救援——」他說著指了指葉若曦,「你們並不知道她是誰,也不能確定她是敵是友,所以你們一邊讓她幫助,一邊懷有警惕,可你們演的是個啥?樂呵呵地聽她指揮,半點懷疑都沒有?」

  導演十分熟悉諜戰劇的拍攝,任何一點與背景出入的地方他都能捉到,這對在場的各路演員也是極大的考驗。

  

  好在諜戰劇的演員不像偶像劇演員那樣敷衍了事,被導演罵也是虛心接受,再重新開始。

  在導演一遍遍的磨鍊下,終於過了一條還算像樣的片子。

  「今天收工,」戲外的導演很和藹,又指了指一眾演員,「等會你們過來開個小會。」

  半個小時後,收拾好的演員們一出帳篷就看到導演坐在一堆火光前,木頭髮出噼里啪啦爆炸的聲音,火星四濺。

  「來,都坐下,我和你們嘮嗑嘮嗑。」導演沖他們招招手,演員們圍著火堆坐成一個圈。

  葉若曦坐在導演的左手邊,撥弄著火星,一邊聽導演講他爺爺告訴他的戰爭年代的故事,一邊分神想顧慕爵。

  「那個時候太慘了,吃不飽穿不暖,上戰場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對非友軍的人懷著莫名的敵意。」導演徐徐道來,他之所以騰出時間講過去的故事,最主要是幫助演員體會那時候的大背景,更深刻地理解自己的角色。

  「兒女情長在那個年代壯烈悽美,浪漫是奢侈品,戰壕里一個對視就是雋永,沒那麼多時間給你們卿卿我我地對話,擁抱。」

  飾演情侶的兩個演員羞愧地低下頭,為了顯出自己的演技,他們臨時加了不少動作或者對話,想來導演不滿是有原因的。

  「我理解你們,因為你們從來沒有真正地感知過那個時代的故事,只是在文字里、在誇張的電視裡,真實反映的紀錄片你們都不會有時間去看。」

  導演還在諄諄教誨,而葉若曦的思緒卻不住被那句「一個對視就是雋永」纏住。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順便多嘴一句,人生有太多你未知的精彩了,沒必要和戀人因為芝麻大點的小事吵得不可開交,多享受下生活吧。」導演是個開明人,對劇組裡的談戀愛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意有所指地叮囑。

  眾人笑鬧著推辭,導演無奈地搖搖頭率先離開,進帳篷前還不忘囑咐,「好好準備明天的戲,很重要。」

  通過這次談話和導演拉近距離的演員們故意懶散地回答,滿意地看到導演重新探出頭一臉責怪,爾後笑開。

  葉若曦換上笑容應付著同事的盤問,卻很心不在焉,導演的話雖然說給其他幾對小情人聽,但給她很大的感觸。

  沒有什麼比活在當下更重要,她和顧慕爵的衝突根本其實幾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不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想通是想通,主動聯繫又是另外一回事,暫時拉不下面子的葉若曦決定先緩緩,至少明天的戲拍完。

  第二天是場群戲,因為主要演員不夠多,導演又從山下拉了一批上來,還被演員戲稱拉壯丁。

  「這些都是嗎?」葉若曦看了一眼,約莫一百來人。

  「嗯,都是敵軍。」同事為她答疑解惑。

  她理解地點頭,收回視線的一剎那,人群中投來一道熾熱的視線,她疑惑地看過去,沒有任何異常。

  等她去做安全措施準備,混跡在群演中的穆煜辰悄然抬頭,惡狠狠地盯著她的方向,是她逼他的。

  正式開拍,葉若曦蒙著面幫著友軍吸引火力,忘我地沉浸在戲中,一路狂奔。

  這場主要是她為了友軍的全身而退將敵軍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途中要經過一個陡峭的懸崖,還要從一道不小的裂縫中躍過去。

  這也是她身上一層又一層安全措施的原因。

  前半場很順利,她將角色的凌厲和對友軍的擔憂演繹得淋漓盡致,敵軍分為兩撥,一撥追主力軍,一撥專門追她。

  她在倉皇逃竄中回頭看了一眼,眼角意外閃過一張熟悉的臉,她心中一驚,等再仔細看過去,又沒有看到那人。

  應該是錯覺,穆煜辰怎麼會來當群演?

  場景進展到懸崖邊,按照劇本安排,她會故意跑到邊上,再臨時轉彎,這樣就能甩掉部分敵軍。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跑過去,她身後的敵軍跟得更緊。

  到了懸崖邊,她剛要轉身往回跑,一個群演突然從群體中分離出來,直直衝著她過去,一把把她推下懸崖。

  她的心跳到嗓子眼,下意識抓住自己身後的繩索,誰知道繩索完全沒有受力,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從終端割斷,她瞪大眼,努力看清懸崖上推自己的那個人。

  穆煜辰掀開帽子,冰冷地望著她越墜越深,在眾人驚慌的時候轉過身消失在混亂中。

  懸崖很深,葉若曦立刻從震驚中回神,伸手抓住峭壁上的枯枝,而枯枝並不能承受一個成年人的重量,在她堪堪掛了幾秒鐘後猛地折斷。

  她驚叫一聲,繼續下墜,狠狠摔在一個凸出的石頭平台上,身體往上彈了一下,她微微呻吟著,全身上下跟打碎了似的。

  靜靜地待了一分鐘,或者更久,她稍微挪動自己的身體,試圖站起來,或許還可以走兩步。

  但她很快放棄,她的身體仿佛已經不聽她的指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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