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神不寧

  他徹底陷入疑惑中。

  從兩人認識以來，雖然有過諸多爭吵，但他做的最過分的無非就是拒絕了她的表白，此外再無其他。

  而葉若曦看上去也並不是因為一次拒絕就要趕盡殺絕的小氣之人。

  「我除了拒絕你，還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嗎？」穆煜辰也是個普通人，無端被人仇視總會有委屈，盯著她不解地問。

  葉若曦不想花時間和他解釋前因後果，只是死死瞪著他的雙眼，恨意壓抑著泄露出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見慣大風大雨的穆煜辰一時間沒能回話，手勁泄下，靈魂出走一般看著她，半晌後，她泰然撐起手臂從地上站起來，掃了掃衣服上的灰塵，居高臨下地瞥他一眼，轉身離開。

  留穆煜辰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原地。

  

  葉若曦大步回到化妝室，見左右無人，關上門獨自卸妝。

  她看著鏡子裡因為剛才過度表演還未恢復的臉色，像極了當初被折磨到絕境的悽慘模樣。

  若非她的身份和現況限制，她發誓她有一百種方式讓穆煜辰死去活來。

  可是她有家人朋友，還有大好的事業，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給穆煜辰的生活添刺。

  「叩叩叩——」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她蔓延的思緒，她拍拍臉，換上尋常的表情，打開門，看到場記站在外面笑得燦爛，「釋導說難得今天一半人殺青，準備舉辦個小型殺青宴。」

  她笑容得體地回應，「殺青宴不是應該等全劇組殺青嗎？」

  「哦，因為今天部分重要演員都殺青了，所以釋導臨時決定的。」場記笑得更可愛，眼神卻有些躲閃。

  其實是釋導還有編劇看出她起身後的情緒不高，想要安撫她才做此決定。

  「……好的，地址給我。」葉若曦妥協道，她本打算和釋導說一聲提前離開回家休息的，沒想到釋導臨時組了個局。

  說的是重要演員殺青，可今天殺青的人里只有她的戲份稍微多一點，其他的人說龍套都不為過。

  說到底，這場小型殺青宴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不去不行。

  得到她的應答，場記的笑意總算徹底放鬆，湊上去抱住她，順便拍了拍她的背，「那晚上見。」

  「嗯。」葉若曦眯眼笑著，場記走後她一個人在化妝室待了半小時，等終於重新整理好面部表情後才拿上自己的小包開門。

  「釋導，我先回去一趟，晚上見。」

  「好。」

  葉若曦背著包走出劇組，其實並沒有回家的打算，只是想出來透透風。

  找了個小茶館坐下，顧慕爵的電話緊跟著打過來，像在她身上裝了眼睛一樣，「需要我來接你嗎？」

  「不用，晚上劇組有聚會，結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她需要獨處的時間，更何況現在又沒有拍攝，當然沒有讓他來接自己的理由。

  對面的人沒有說話。

  今天真的是個巧合，顧慕爵在附近談生意，出來打算回公司，路過茶館，一眼就看到玻璃門後一臉憂鬱的葉若曦。

  他很少見到她不加掩飾的落寞悵然，因此只是讓司機停在路邊，沒有強勢介入，觀察她狀態的同時打電話給她。

  「好。」顧慕爵難得沒有堅持己見，尊重她的想法，順便提醒她，「節目組那邊大概還有兩三天就要正式開始了，你調整好狀態。」

  這句話關懷體貼，仿佛他就坐在她身邊，知曉她一切掙扎難過以及求而不得。

  她怔忪一瞬，呆滯地回應，「好，我知道了。」眼底有微微的鬆動，那麼一瞬間有股傾訴的衝動，想把她的折磨、絕望、仇恨一一倒出來。

  好在理智及時剎車。

  重生這種事，恐怕沒人會信，顧慕爵搞不好會把她當傻子。

  「嗯，那我先工作了。」顧慕爵看著玻璃門後的人，溫溫柔柔地掛斷。

  葉若曦盯著手機發了會兒呆，總有種他就在附近的感覺，但這裡離他的公司遠出一個市區的距離，根本沒可能。

  收好手機，她兩隻胳膊在桌上疊起來，下巴擱上去，望著前方發呆。

  心情很不好。

  有了反擊敵人的機會，可她卻沒有充足的時間精力，一想到穆煜辰還在王座上蹦躂，她的心臟一陣急速收縮，抓心撓肺地不爽，恨不得現在衝到穆煜辰面前給他幾巴掌以解心頭只恨。

  顧慕爵所謂的回公司也只是把窗戶升起來，拿出電腦，就地辦公，時不時地看一眼對面的葉若曦。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老闆一眼，默默收回視線，看來老闆是真的迷上了那個姑娘。

  「你可以休息一下。」老闆察覺到他的睏倦，淡淡地開口，和方才叮囑葉若曦的關懷截然兩人。

  司機哪敢真的休息，客氣地點點頭，繼續睜大眼睛待機。

  顧慕爵對安慰其他人沒興趣，他的選擇是他自己的事。

  就這樣過了一個小時，司機困意來襲，趴在方向盤上小憩，顧慕爵的視線扔在電腦和葉若曦之間徘徊。

  眼看著聚會時間逼近，葉若曦百無聊賴地打開微博想看些釋放心情的內容，結果鋪天蓋地都是白佳靜的黑料，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個月，她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實在不感興趣。

  興趣缺缺地關了微博，打開一個視頻軟體，看了一下崇拜演員的cut，實在無事可做，再次打開社交軟體，顧慕爵的聊天排在第一個。

  ——你在忙嗎？

  她腦子一抽，話已經發出去，手忙腳亂地要撤回，對面卻秒回。

  ——還行。

  就兩個字，讓她摸不准他是什麼意思。

  另一邊顧慕爵在回完消息後扭頭看她，嘴唇抿了抿，手指在屏幕上敲下幾個字，頓了頓又全部刪除。

  葉若曦抱著手機不知道怎麼回，她只是試探下，卻不知道該聊什麼。

  顧慕爵等不住，主動追問——需要我來找你嗎？

  ——不用。

  她嚇了一跳，飛速地回了兩個字，想了想，追加——一個在過去傷害過你的人，後來因為某種原因他完全不記得，你還會想報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