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算計

  但他卻恰恰相反。

  聽到江哥的話後，他總感覺心裡堵堵的，仿佛被人打了一悶拳。

  她不在乎自己了。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事實，親耳聽到旁人的證實還是打得他措手不及，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安慰自己。

  就在幾個月前，葉若曦簡直像個隨身攜帶的收音機，不管有的沒的身邊聲音不斷，隨時隨地都能聽到一個人在耳邊聒噪。

  偶爾出外景，她不能及時趕到，也會打電話發微信各種轟炸，把他煩得不行了又去找江哥，總之如影隨形，沒有一刻消停。

  他曾一度以為如果不逃到天涯海角根本無法擺脫她，誰知道才短短几十天，她就把自己當陌生人一樣，反而像是他在倒貼。

  腦子裡又浮現出她往日巴巴地貼在自己身邊的情形，再對比現在，兩重天。

  他抹了一把臉，掩住自嘲的笑容。

  

  另一邊對他的感慨一無所知的葉若曦被化妝師拖去補妝，雖然下一場不是她，但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十分重要。

  剛進化妝室就看到另一個熟面孔也端坐在鏡子前。

  跟著進來的化妝師探頭看了一眼，「咦」了一聲問了一句，「群演的化妝間不是在隔壁嗎？」

  那個化妝師無奈地和她對視一眼，語氣不太好，「她說是葉小姐的閨蜜，用一下她的化妝間沒關係。」

  葉若曦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鏡子前的戴茜，對上她略帶心虛的視線，沒有當眾揭穿，微微笑地坐在鄰座，化妝師剛要給她補，被叫到其他下一場要上的藝人那邊去，化妝師只好讓她先等一下。

  葉若曦無所謂，反正不著急，便點了點頭，一會兒另一個化妝師也被叫走，化妝間只剩下她和戴茜，看到戴茜還差一點的妝，自然地走過去給她補了補，「閉上眼。」

  眼影也需要補一下。

  戴茜自然地閉上眼，正在掃粉，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看來她設置了靜音，葉若曦沒打算去看，但餘光一瞄就看到來信息人的頭像，很眼熟，正是袍暉，再一看備註就是「暉寶寶」。

  嘔。

  她的目光倏地沉下來，笑容里的調侃秒變嘲諷，默默放慢手上的動作，看了一眼手機頻頻繁跳出來的消息，心底冷笑，上次事情之後她就私下和釋導說過袍暉的問題，釋導愛惜人才，當然直接把人趕走。

  不過看他剛才的消息應該還沒和戴茜說。

  戴茜敢大大方方出現在這裡，肯定自恃有後盾。

  有好戲看了。

  馬馬虎虎給她上完眼妝，戴茜睜眼，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眼底的不滿一閃而過，面上笑得諂媚，「化得不錯啊。」

  「『久病成醫』嘛。」葉若曦轉個身回答，沒讓她看到眼底的冷漠。

  在她轉過去的時候戴茜的臉也冷下來，瞄了手機一眼，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排到群演名單上，一定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和葉若曦又嘮嗑了一會兒，到了她上場的時候，她匆匆打個招呼就往外走，後者嘴角勾起一個莫名的笑，跟著慢悠悠地走到門口，正好能看到她和劇組人員的溝通。

  只見她先是興致勃勃地詢問著什麼，在得到對方不太耐煩的回答後滿臉錯愕，焦急地看了一圈，又抓著那人的手問了幾句，工作人員的耐心已經被完全消耗光，不悅地看著她，敷衍了幾句甩手離開，剩徹戴茜藝人無措地站在那兒。

  她呆了一瞬，驀地又拿起手機，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著，但是她的眉頭越來越緊鎖，某個瞬間忽然抬頭看向葉若曦。

  後者躲閃不及，迎上她的目光後下意識綻放出一個溫和的笑，大方地走過去，笑眼看著她，「怎麼了？愁眉不展的？」

  「若曦。」戴茜楚楚可憐地看著她，啜泣地說出前因後果，「我……我男朋友被你們導演開了。」

  「啊？怎麼會呢？」她故作驚訝地看著她，眼中適時帶上憐憫，「發生了什麼？」

  戴茜簡短地回答一句，無非就是被人穿了小鞋，面上滿是憤憤，說罷哀求地望著她，「我聽說你和導演關係不錯，你能不能幫我說說好話？」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袍暉如此開心地工作，自然不想斷了他的後路，想方設法都要把他拉回去。

  葉若曦眼神一暗，為難道，「這……我也沒有辦法啊……」

  戴茜微微變臉，罵人的話差點脫口而出，誰不知道她葉若曦是釋導身邊的紅人，只是要個打雜的回組而已，有那麼難嗎？

  但為了大局考慮，她勉強收斂怒氣，語氣愈發低三下四，「就是一句話的事，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欠她一個人情？笑死人了。

  這人情她怕是一輩子都還不上。

  葉若曦有心給她教訓，真誠地回答，「我是真的幫不上忙，但是釋導是個惜才的人，你等會兒表現得好一點，釋導一高興說不定就答應你的要求了。」

  她說得真摯，戴茜也壓根沒想到她會誆自己，連連點頭，正要再開口讓她給自己一個保證，聽到那邊導演在催，只來得及著急道，「你一定要幫我說點好話。」

  說完便匆匆轉身離開，剛走到似乎被訓了一句什麼，又顛顛地跑過來把手機交到葉若曦手上，「麻煩你幫我看一下手機。」

  手機有鎖，應該沒關係。

  但她沒有想到微信的提示是直接顯示消息。

  葉若曦拿著手機，恰巧有新消息，是袍暉的。

  ——你和導演說得怎麼樣了？

  ——若曦幫你了嗎？

  ——若曦現在在幹什麼？

  ……

  噁心。

  葉若曦只覺得辣眼睛，要不是她現在並不想惹是生非，可能會直接衝過去給他一巴掌，這分明就是個跟蹤狂，戴茜傻到連這樣的信息都分辨不出來嗎？

  想到上輩子她竟然還能把自己耍得團團轉，簡直可笑。

  她捏緊手機，看到遠處正在演戲的人嘴角的嘲諷愈發深刻，既然她都做到這份上了，就別怪她不念舊情。

  那邊聽了葉若曦建議的戴茜正在努力凸顯自己的存在感，例如矯揉造作地捏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