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心不在焉

  更何況不是她一個人覺得她心情不好，其他的工作人員看到她都會小聲讓她多安慰葉若曦一下，畢竟剛失戀，情緒不好是肯定的。

  「大家都說了，穆天王那樣的渣男配不上你，你不用為他傷神。」小助理見她不說話，以為自己猜對，急切地安慰道。

  葉若曦眼神一怔，她情緒是不怎麼好，但原因可不是穆煜辰，她甚至都忘了穆煜辰那件事。

  此刻她只想一個人待著，靜靜等拍攝結束，轉過頭對她脆弱一笑，「我知道，」餘光掃過那些擔心的目光，心中一暖，真誠道，「謝謝你們的擔心，我會調整過來的。」

  小助理也能看人臉色，知道她不想多談，點點頭，識趣地離開。

  只剩下她一個人，想到等會沒戲，便放任情緒迸發。

  一會兒想到那個腦殼疼的承諾書，一會兒又想到自己平凡的家庭。

  在一起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只能寄希望於顧慕爵能儘快玩厭這個遊戲，在那之前她只需要好好配合就行。

  她早就對感情失望了。

  

  而另一邊，演戲中的穆煜辰和林柔雪卻被非議包圍。

  拍戲的時候，儘管他不想注意，但苛責的白眼還是會闖入他的餘光里，好在他心理足夠強大，不至於NG，但林柔雪不同。

  她本來就不是科班出身，沒什麼底子，心理素質更是脆弱，被議論的視線一盯，心理防線崩潰得一塌糊塗，連連出錯，一條簡單的對話，NG二十幾條還沒過，釋導的臉黑如碳，瀕臨發火。

  「釋導，我和她談談。」進劇組兩天頻繁激怒總導演不是什麼好事，再次開拍前穆煜辰臨時叫住導演，低聲道。

  導演看在他的面子上勉強同意。

  拉著林柔雪走到一邊，她已經嚇得臉色都變了，抽泣著對他道，「煜辰，我實在受不了他們看我的眼神……」仿佛她是個罪惡的小三。

  穆煜辰從來都不是安慰人的好手，聽到她的控訴也只能不聲不響地抱住她，撫了撫她的背，「這種時候你越是解釋，別人越覺得你在辯解，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演戲，不要兩邊都耽誤知道嗎？」

  他沒有功夫去細細安慰她的委屈不滿，他自己的不滿都無處可說，從早上到劇組，一直到現在，任何人看他都帶著不屑和責怪，礙於身份，他又不能直接懟回去，只能忍氣吞聲。

  「煜辰……」這與她想像的不同，她還以為穆煜辰會幫她出這口惡氣。

  「要是拖了進度，他們對你會更加不滿，到時候釋導一生氣……」穆煜辰實話實說，語氣柔和，卻沒有絲毫幫她說話的意思。

  林柔雪知道他的言外之意，釋導的意思無人能違背，但凡他決定開除誰，任何人求情都不好用。

  就算再生氣，也該考慮一下以後。

  這可是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

  思及此，她的不滿逐漸淡下去，點點頭，重新投入拍攝。

  之後的進程雖然差強人意，但好在穆煜辰時刻在一邊幫扶，終於過了那幾條戲。

  饒是如此，釋導也被氣得不輕，看了一下後面的戲，有心讓葉若曦給她做個榜樣，招招手示意葉若曦過去。

  「今天還有一點時間，要不要試一試這場戲？」釋導指著某一場。

  布景很合適，如果能演完，明天也會輕鬆一些。

  葉若曦順遂地點頭。

  這場戲的基調是歡快溫馨，前幾場毫不意外地NG，她的情緒實在無法與劇本上的要求吻合，不過釋導倒是很耐心，一遍遍提醒她改進。

  「明年這個時候你還回來陪我嗎？」葉若曦仰著頭，眼巴巴地望著穆煜辰，眼中應該是純粹的期待，但那雙眼底滿滿的都是悲傷，仿佛知道了結局。

  釋導喊「卡」，「你現在是充滿希望的，不要帶任何悲傷，只有希冀，明白了嗎？」

  這一場她的神態已經比前幾次好了很多，唯一不足的就是眼神。

  穆煜辰看著似乎不在狀態的她，眼中隱隱擔心。

  她好像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難事。

  按理說，知道她有煩惱，他應該高興才對，可一對上她那雙亮閃閃又透露著若有似無的脆弱的眼睛，他就無法狠心嘲笑。

  在這場勉強通過後低聲問她，「你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

  正在想七想八的葉若曦回視著他，眼中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後在他的注視里緩緩彎起唇角，眼底譏諷，眉尾上挑，語氣討打，「喜歡上我了？」

  「……不可理喻。」穆煜辰一怔，隨即揪緊眉頭，低聲回了四個字，轉身大步離開。

  葉若曦盯著他的背影，只是腦子閃現出昨晚的場景。

  她又哭又鬧的時候問過顧慕爵，對男人來說倒貼的女人是不是廉價且厭惡。

  當時顧慕爵只是微微皺起眉頭，不太同意她的話，掰著她的臉認真回答，「不是，只是不愛而已。」

  並非所有的倒貼都會招來厭煩。

  他告訴她他也有過很多追求者，其中不乏身世漂亮，舉止端莊的優雅女人，他並不喜歡她們，卻尊重她們的感情。

  想她上輩子，為了留在穆煜辰身邊，什麼事沒做過，可謂瘋到極致，卻換不來他一個垂憐的眼神。

  這輩子，她痛定思痛，徹底把這顆毒瘤拔除自己的心底，對方反而處處透露關心和擔憂，竟然會主動詢問她是否遇到麻煩。

  兩極的對待只會讓她覺得好笑。

  她還是那個她，穆煜辰的態度卻能有如此變化，說到底還是因為她不喜歡了，對方卻覺得稀罕。

  所以她是不同意顧慕爵的話的。

  正想著，耳邊響起一句問話，「葉小姐，這是您的首飾嗎？」

  她嚇了一跳，本能地離那聲音遠一些，這才看到是個年輕人，手裡拿著一套首飾，她瞬間明白，「你就是昨天給我打電話的人？」

  「嗯。」對方似乎很靦腆，低低回答一聲，把首飾交到她手裡，卻沒有立即離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連撩頭髮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