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辰夜與北辰夜

  北辰夜打開電腦，熟練地從一堆文件夾里找出了一篇word文檔，然後繼續寫他這周需要交的稿子。

  稿子的落款上，寫著「辰夜」兩個字——這是北辰夜在現實生活中的名字——美食專欄的作者「辰夜」——而到了晚上，他就會變成來無影去無蹤的大盜「北辰夜」。就連月靈也不知道「北辰夜」這個名字，而只知道他叫「辰夜」。

  北辰夜一邊寫著無關痛癢的美食專欄稿子，一邊同體內的另一個靈魂做著交流。

  「汝所用之器械，實乃奇妙非凡之物，此物可有名稱？」

  盛凌雲在北辰夜的體內問道。

  「有的，這個東西叫做電腦。是上個世紀西域的一群傢伙發明出來的。」

  北辰夜現在已經開始學會用盛凌雲時代的稱呼之類的習俗同盛凌雲進行交流了。只是他還做不到像盛凌雲那樣用古代人那特有的文縐縐的語言方式說話，他高中才上了兩年，文言水平實在有限。

  「想不到一向物產貧乏之西域，還有這等寶物。這倒真是令朕刮目相看呢。」盛凌雲嘖嘖稱讚道。

  

  「西域早在幾百年前便已經在經濟和科技各方面都超過我們華夏了，不過現在華夏的發展很快，馬上就要追趕上西域那些國家了。」

  「什麼！」盛凌雲聽完難以置信的說道，「區區西域，竟能超越我大華夏麼？是華夏之帝王太過昏庸，還是西域出了什麼能人呢？」

  「嗯......兩者都有吧。華夏在最後的兩個王朝——明和清——的帝王目光短淺，不思進取，而西域各國在諸如伏爾泰、拿破崙、牛頓、瓦特、華盛頓、俾斯麥、史達林等能人的發展下，紛紛走向強盛，於是我華夏漸漸被西域諸國給超了過去。」

  「唉！」盛凌雲扼腕嘆息道，「想不到我泱泱華夏，最後卻被區區西域之夷狄給壓了一頭，真是太丟人了！」

  北辰夜笑道：「要是華夏一直強盛下去，那麼恐怕過不了幾年，西域便會被華夏給滅掉的吧？那樣的話，世界不就統一了麼？可能冥冥之中，有什麼神之類的東西在操控著這一切吧？他們覺得這個世界要是統一了，就沒有了爭鬥，一切就都沒有什麼意思了，所以他們均衡著各國的實力，不會讓一方有著壓倒對方的機會。」

  「哦？或許吧！」盛凌雲說道，「不過即使有這樣的神的話，朕也要將它揪出來，看它能接下朕的幾劍！」

  「大叔啊，你還真是......」北辰夜苦笑了一聲，說道，「強勢啊！」

  「那當然！朕可是華夏之主！大雄帝國的皇帝！」盛凌雲豪氣干雲地說道。

  「也是哦，你是偉大的帝王，當然要強勢一些，帝王都是不服輸的嘛！」北辰夜說到這裡，也沒什麼心思再去寫什麼美食專欄了，反正距離截稿日還有兩天，現在也不必急於一時。他悠然地靠在了椅子上，同盛凌雲閒聊了起來，「對了，大叔，你的靈魂現在到了這個世界，有什麼想做的事麼？」

  盛凌雲沉吟片刻，說道：「汝所說之事，朕倒也考慮過。不過朕已經做了二十餘年的帝王，雖然未能統一世界、掃清寰宇，算是一大遺憾。不過到了這個世界，朕也沒了那樣的心思。現在來說的話，就先看一看這個世界的面貌吧！待朕了解清楚了這個世界，或許會對這個世界生出些興趣呢！」

  「你這傢伙......還真是......」北辰夜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盛凌雲比較好，沉默了一會兒，他頹然地嘆了口氣，道，「大叔，你就不想返回你的那個世界麼？」

  盛凌雲默然片刻，緩緩開口道：「朕如何不想，不過對於此事，朕目前毫無頭緒。這段時間，朕總要先搞清楚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之後，再行考慮後面之事啊！」

  「嗯，說的也是。」北辰夜淡淡一笑，悠閒地將雙手放在脖頸後說道。

  「問朕這麼多，」盛凌雲突然開口道，「汝又有和目標和打算呢？」

  「我麼？」北辰夜用一種慵懶的語調和口氣說道，「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啊！白天做我的美食雜誌專欄作者，晚上做我的大盜，就這樣悠閒地度日，平時和小靈說說笑笑，這樣的生活不是蠻不錯的麼？」

  「若論是否開心而言，汝所言之生活方式，倒還算不錯。」盛凌雲說到這裡，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汝難道就沒有什麼目標與理想麼？」

  「理想麼？」北辰夜念叨了一遍這個詞，笑道，「理想這種詞彙啊，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太過虛無縹緲了。我還是喜歡那些在我面前的、我一伸手就能夠觸碰到的事情，畢竟這樣更現實一些。」

  盛凌雲聞言微微一皺眉，說道：「朕觀汝之才具，至少是王佐之才，汝之性格，也不似不思進取之徒，汝怎會毫無理想與目標？」

  北辰夜哈哈一笑，道：「王佐之才？大叔啊，你太高看我了啊！我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偷人財物的盜賊罷了，能有什麼過人的才能啊？我唯一的才能就只是手腳比一般人快一些而已。」

  「汝難道就沒有什麼拼盡全力、必定要完成之事麼？」盛凌雲說這句話的時候，北辰夜有一種錯覺，似乎說這句話的盛凌雲就站在他的面前用犀利的目光注視著他一般。

  「拼盡全力、必定要完成的事情麼？」北辰夜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盛凌雲的話，似是自嘲般地笑了笑，說道，「這種事情，在小時候誰都有的吧？可是當我們長大了之後，就會發現，小時候說的那些什麼夢想啊、目標啊之類的，只不過是小孩子的異想天開罷了！」

  盛凌雲這次沒有再說話，不知道他的心裡，現在正在想著些什麼。

  而北辰夜等了半晌，見盛凌雲不再開口了，便直起了身子，繼續伏在電腦旁寫他的稿子了。

  窗外一陣微風吹過，拂動了北辰夜家書房的窗簾，將北辰夜的幾根頭髮吹得飛起了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