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異樣感

  一方面，他是內疚自己無能；另一方面，他總覺得明昊比自己強，還能得到父親的肯定，或許某天自己真會被無視掉。

  「大哥，你發什麼呆？說話！」陸明昊想要曲線救國。

  「哦。」陸明宇回神，幽幽地說：「爸爸說得沒錯，我一個人搞不定，有你幫我等於如虎添翼，你別推辭了。」

  

  「丁皓他們可以幫你。」陸明昊做最後的努力。

  陸明宇還沒說話，陸承康就搶白了。

  「你是陸家人，別人是嗎？見死不救的人不配做陸家人。」

  「明昊，這次就聽爸的。」陸明宇沒一點氣勢：「算大哥拜託你。」

  陸明昊想反駁，看到大哥委曲求全的樣子只好妥協。

  「那好，我留下，能不能幫忙再說。」

  陸承康這才滿意，提醒說：「好。過兩天把改好的計劃書交上來，不能讓外人看笑話，更不能讓客戶久等，時間就是金錢吶。」

  「是，總裁。」

  陸明昊看著眼前的大哥，總覺得有些陌生。他想了幾秒鐘，終於得出結論：大哥缺少總經理該有的氣勢，性格太弱就註定被人拿捏，沒有自己的方向感。

  「你們聊，我出去見徐總。」

  陸承康所說的徐總就是徐衛誠兄妹的父親徐萬年，兩人常有聯繫，談公事居多，偶爾也會聊聊子女。

  等父親離開，陸明昊終於有了調侃的機會：「大哥，我覺得你不像陸氏的總經理。」

  「覺得我窩囊是吧？」陸明宇自嘲。

  「是爸爸對你的要求太高。」陸明昊搭他的肩膀，安慰說：「你也不差，就是少了點氣概，做事不能似是而非。」

  「從小我的理想就是當一名畫家，覺得文質彬彬就挺好，可事與願違，搞得我現在不倫不類。說白了，我對管理沒興趣。」陸明宇倒是坦誠：「所以我一直都羨慕你，可以隨心所欲。」

  「到底是什麼樣的計劃書能把你難住？」陸明昊成功轉移話題：「談生意無非就是條條框框，只要互相覺得滿意就算OK。」

  「這個項目涉及的金額非常巨大，哪個環節都不能馬虎。」陸明宇走過去坐下，點開資料給他看：「我做的計劃書已經非常詳細，可總裁不滿意，想來幾位董事也會投否決票。」

  「那就做到他們滿意為止。」

  「哪有那麼容易。」陸明宇露出怯意：「我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這回真把我難住了。爸爸說得沒錯，如果我們做不好，不僅會被同行取笑，還會失去重要客戶。」

  陸明昊看著電腦里的計劃書。

  「你別給我面子，有話就直說，有好的建議儘管開口。」

  陸明昊點頭，繼續看下去，過了大概十分鐘才說：「你的計劃是打造高端品牌走奢侈風格，預期盈利的百分點倒是不錯，可我覺得這樣的計劃走不遠。」

  「說清楚點。」

  「其實很簡單，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是不安全的。」

  陸明宇由衷說：「你的天賦比我高，不來坐鎮公司真的太可惜。」

  「你再這麼說，我拍拍屁股走人。」

  「好，我說不過你。」

  「我剛剛有了個想法。」陸明昊打了一個響指，說：「能不能把項目做成一條龍。比如運動跟休閒，既走奢侈風格又走平民風格，讓消費者自己選擇，不要釘死條框。」

  「能不能再說得具體點。」

  「我們可以打造規模一致的品牌店，裡面銷售的所有商品都來自陸氏實業，單單運動加休閒的理念，就能衍生出成千上萬種的商品，絕對有利可圖。」

  陸明宇眼前一亮：「對啊，我為什麼沒想到？我能想到的只是奢飾品的利潤價值。」他笑了起來：「明昊，你的提議讓我茅塞頓開。」

  「我現在能走了吧？」

  「可以留下來喝杯咖啡再走。」陸明宇有心開玩笑。

  「你還是顧著計劃書吧，沒兩天做不來。」陸明昊起身，說：「你忙你的，我回去做事。」

  「你最近怎麼樣？」陸明宇終於想到要關心兄弟。

  「保密。」

  「好吧，這是你的老規矩。」陸明宇沒再多問，坐下來敲擊鍵盤，並說：「記得把門帶上，今晚我要留在公司加班。」

  「別太拼命，記得回家多陪陪兒子。」

  「我會的。」

  想到子軒是自己的兒子，陸明宇的內心忽然燃起鬥志。

  看到大哥這樣的狀態，陸明昊覺得隱瞞實情是對的，當芸瀾把偽造的結果交給他時，他就知道這樣的謊言絕對值得。

  不過，想到子軒真不是陸家子孫，陸明昊心中多少有些不快。於是，他給芸瀾去電話，可對方關機，想起她有會議要參加，只好作罷。

  下午四點半，專家會議結束，李芸瀾離開會議室的時候被段鴻奕喊住：「學長，有什麼事？」

  「聽說你被停薪留職，到底怎麼回事？」段鴻奕面帶歉意，說：「這兩天我都忙著出差，對不起。」

  「沒什麼，都已經過去了。」李芸瀾禮貌地笑著：「我又不是什麼人物，沒必要跟我說對不起。你這麼說我反而會覺得不好意思。」

  「下班一起吃飯吧。」段鴻奕說：「國外幾個校友來Z城辦事，大家難得聚聚，怎麼樣？」他徵求她的意見，顯得彬彬有禮。

  李芸瀾想了想，欣然點頭：「那好，等下班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我送你。」

  「不用，你告訴我時間地點，我自己過去就行。」

  段鴻奕略有不滿：「你這麼見外，我會覺得不自在。」他遲疑了片刻，問：「是不是有人不希望我們走得親近？」

  他想到的只有那人。

  「沒有。」李芸瀾打哈哈：「我是怕你耽誤時間。」

  「沒有就好。」段鴻奕再次露出笑意，說：「那就這麼說定了，下班後我送你回去，然後再跟他們碰面。」

  「他們住在酒店吧？」芸瀾隨口說。

  「嗯，我知道在什麼地方，放心吧。」段鴻奕看著她，重重地說：「其實，我希望這樣的聚會以後可以多一點。」

  「多吃吃喝喝的理由嗎？」芸瀾開玩笑。

  「不。」段鴻奕見周圍沒人，這才輕聲說：「這樣，我就可以經常請你吃飯、見到你。」在他眼裡，她穿著白大褂的樣子很美。

  「我們在醫院一樣可以見面啊。」李芸瀾心裡咯噔著，說：「學長，我還有病人在等著……」她低頭，想起要開手機。

  「好，你去忙吧。」

  李芸瀾才走沒幾步，手機鈴聲響起，她邊走邊接聽：「你很閒嗎？」知道是陸明昊，她的語氣相當自然。

  「什麼時候下班？我來接你。」陸明昊的聲音富有磁性。

  她婉拒：「我今晚有事情。」

  「很重要？」

  李芸瀾不假思索地回答：「沒錯，很重要。」

  「好吧，你自己小心。有事記得打我電話。」

  李芸瀾掛了電話。這一刻，忽然有種異樣感湧上心頭，就好像生命里忽然多了一抹色彩，充滿了溫馨和甜蜜，還有淡淡的喜悅。

  難道是有人牽掛自己的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