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下落不明

  葉一楠猛的坐起，兩鬢髮絲被汗水浸濕，渾身宛如散了架般。

  她喘著粗氣，只覺得雙眼眩暈，緩了許久才好了些。

  方才葉一楠做了一個噩夢，夢裡，衛陵安滿身血跡的站在她面前，他步履蹣跚，一步一步走近。可當葉一楠想要迎上去時，衛陵安卻如同煙霧，轉瞬間消散。

  四周只聽見衛陵安的指責聲……

  「小姐。」丫鬟端著銅色的洗臉盆進來。

  葉一楠這才定下神。「使臣醒了嗎？」她抬頭望了望外面，看天色自己應當已經睡了兩三個時辰。

  「醒了。四皇子見您還睡著，便先讓下人們伺候著使臣，待您醒了再作決定。」丫鬟乖乖應答。一邊將乾淨手帕浸濕後遞給葉一楠。

  

  「我先去看看。」說完，葉一楠掀開被子起身離開房間。

  烏蒙被達木折磨成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葉一楠至今想起都覺得心驚膽戰。她忍不住害怕衛陵安也會遭遇不測。

  院子裡時而傳來鳥鳴，應是初夏，邊境天氣卻仍有些發涼。樹葉裹著風在空中轉了兩圈，隨後落到葉一楠面前，被她穿著繡花鞋碾過。

  葉一楠進來的時候，烏蒙正在仰頭喝藥。伺候的丫鬟行禮後匆忙端著空了的藥碗與她擦肩而過。

  「世子妃。」烏蒙雙眸里蒙著一層淚水，七尺大漢面對葉一楠時竟然感激的說不出話。他想要起身跪謝，奈何身子受傷，每動一步身上的傷痕都宛如刀割般在疼。

  「你躺著！」葉一楠大驚，衝著迎上前。

  「臣烏蒙謝世子妃救命之恩，若不是世子妃，烏蒙早已經被叛賊折磨至死。」烏蒙低頭，重重對葉一楠說道。

  「舉手之勞罷了。」葉一楠輕笑，語氣溫柔。「我想問問，你可知道世子與……他身旁那位姑娘下落？」

  烏蒙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與白姑娘此時在哪裡。」

  葉一楠眼神里掠過一絲擔憂和失望。

  「那日，我與世子商議隧道的事情，白姑娘就候在一旁，誰知忽然發生變故，達木的軍隊沖了進來。原本我們三人打算先逃，以後的事情再作打算。結果我被抓到，叫世子先帶白姑娘離開。」烏蒙將達木抓俘他們的情景說了一遍。

  葉一楠臉色愈加沉重。這樣說來，衛陵安應該沒有落在達木手上。可是他此時又下落不明，不難讓葉一楠想多。

  「世子妃不用擔心。世子武功蓋世，定會全身而退。」達木見葉一楠一臉擔憂，連忙安慰。「而且據我所知，從這裡出去，可到白崚山，那上面有住人家，世子與白姑娘投奔了村民也不一定。」

  「你先好好休息吧，別的事情交給我與四皇子來做就行。」葉一楠在烏蒙這裡問不到衛陵安行蹤，只得先行離開。

  西夏皇宮。

  著紅色衣裙的女子大步邁進正殿，裙擺隨風飄揚。

  可汗正坐在正座，黝黑的臉龐陰雲密布。身後金雕的雄獅映襯，遠看很是壯觀。

  「公主回來了！」殿外，一個侍女開心喊道，她蹦蹦跳跳著跑進來，腳上綁著的鈴鐺發出清脆聲響。

  「可汗，公主回來了！」

  可汗臉上終於有些笑意，他抬頭，一抹紅色身影映入眼帘。

  「羽禾。」可汗見到羽禾，開心的站起身。

  「父皇。」羽禾走到殿中間，向可汗單膝下跪行禮。如今西夏遭內賊反叛，政勢動盪不安，羽禾身為西夏公主，自然不會見死不救。

  「你終於肯回來了。」可汗感慨。羽禾從小在燕國長大，守在燕王大公子身邊，一待就是二十年。

  「現在燕世子在我西夏國土失蹤，生死未卜，若是燕國以此開戰，西夏定是不敵。」羽禾面色嚴肅。她抬頭，鎮定的望向坐在前方的可汗。「父皇，女兒絕不會讓達木得逞，請父皇放心。」

  羽禾深知，西夏各部落一直很不太平，幾大勢力蠢蠢欲動，只是多多少少顧忌可汗家族位高權重，這些年還算安分。達木蟄伏多年，偏偏選在這幾日謀反，定是為了挑撥西夏同燕國勢力，兩方反戰，他便坐收漁翁之利。

  她嘴角微微上揚，眼裡陰霾深重。

  「父皇無能，竟讓達木做出這等事情來。」可汗搖頭，想起達木近日的囂張舉動，可汗雙手緊握，十分不甘心。

  「達木家族自前三世後便落敗下來。他祖輩不敵我們，如今區區一個達木，又能做出什麼大事，不過跳樑小丑。」羽禾不屑道。

  既然她決定回來，便定不會讓達木造反陰謀得逞。家族還未復興，就想著謀朝篡位，惦念上她父皇的位置。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羽禾心想。

  達木軍隊與衛景宸對戰後不敵，連連後退至西夏邊境。

  「看來這次燕國是真生了氣。」羽禾坐在虎皮座椅上，一身血紅刺人雙眼。

  燕世子兩次出事，如今更是下落不明，不知死活。衛景宸來勢洶洶，第一戰便挫了達木小半勢力。謀劃幾個月好不容易占領燕國軍營又被趕了回來，達木此時定是躲在營帳里捶胸頓足吧。

  羽禾覺得痛快的同時，也在細細思索下一步該如何做。

  「現在不用我們出手，燕兵就能將達木製服了。」西夏大將朗笑。

  「不然。」羽禾頓了頓，面色嚴肅。「達木這一鬧將西夏民心潰散多半，即便燕軍擊退了他，西夏內部動盪仍舊存在。況且燕世子明面上是因為我們出的事，如今達木同燕國對戰，我們沒有一些表示，之後與燕國的關係怕是再也好不了。」

  幾名大將沉默片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那現在不就是……」

  「對。」不等說完，羽禾鏗鏘有力的答應。「我們必須與燕軍配合。」

  一番商討之後，羽禾決定先行潛入燕國軍營，將自己這邊計劃告知衛景宸和葉一楠，兩方共同配合，攻達木一個措手不及。

  「不行，您是公主，不能讓您冒險。」大將低頭，知曉羽禾毛遂自薦，滿臉的不同意。

  「我在燕國待了二十年，與燕國四皇子和世子妃都打過照面，我去再好不過。」羽禾下定了決心。

  不僅如此，她很有自信今夜的計劃絕對順利。若是換做其他人，羽禾下不了這個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