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簽名
2024-06-08 22:24:13
作者: 濱濱有鯉
在潛心模仿兩個小時後,趙洛珹終於將簽字偽造的天衣無縫,其成果恐怕就是請最專業的鑑定人員也未必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鑑定出真偽。
看著那三個由他所簽下的『章炳厲』,鄒奕冰笑得幾乎都快連眼睛都看不到了。
她興奮的跑上樓將之前的那份轉讓書按趙洛珹的要求加以修改後,又重新列印了兩份出來,然後興沖沖的跑到大廳讓他幫忙『簽名』。
拿到了簽名後,她跑到章炳厲的面前,彎下腰抓起對方的右手大拇指,在往印泥上按了按下後又挪到那兩份轉讓書上。
「最好把那簽名蓋住一點,這樣會增加鑑定困難。」趙洛珹重新坐回沙發,端起韓銓重新為他沏上的熱茶,語氣清幽的說道。
鄒奕冰覺得他說的很是在理,但抓著章炳厲的右手大拇指不偏不倚的蓋在那兩個簽名上,大功告成!
在順利得到簽有章炳厲大名和蓋有對方手印兒的『股份轉讓書』後,她興奮在上面親了親,隨後便施施然的轉到茶几邊,拿起一隻簽字筆,揚揚灑灑的簽下自己的名字,且認認真真的蓋上個手印。
看來工作室的事情就這麼完美的搞定了!想到這,她的心情瞬間亮敞了起來。
向趙洛珹投去感激一眼,眉開眼笑的說:「改天有空請你吃大餐!」
趙洛珹勾唇笑了笑:「一言為定?」
鄒奕冰豪氣的說:「駟馬難追!」
趙洛珹笑說:「你若說食言而肥將會更有可信度。」
鄒奕冰:「……」
揮了揮手,趙洛珹示意韓銓和肖煦兩人將躺在地面上的章炳厲給弄走。
按照趙洛珹的指示,鄒奕冰將那1200萬打給了項澤,並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項澤暗啞如沙礫的聲音:「一天時間就能將錢湊齊,你是抱上了哪尊大佛的大腿??」
鄒奕冰刻意的大笑出聲,「看破不說破嘛,反正錢我已經給你了,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吧?」
項澤不提照片一事,反倒死揪著她這筆錢的來歷不放,「我突然對你身後的那尊大佛很有興趣,想和他交個朋友,能方便介紹一下嗎?」
「不方便!」鄒奕冰拒絕的很是乾脆。
項澤沉默了一下,說:「沒事,以後遲早是會見到面的,不急於這一時!」
鄒奕冰:「以後的事等以後再說吧,你現在先把那些照片給我。」
項澤說:「既然是答應了事,自然是沒有反悔的道理。稍後我就連同底面所有交給雅婷。」
鄒奕冰嗯了聲,說:「好,交給雅婷本人是最好的。」
掛了電話後,項澤陰沉著臉轉過身,看向依舊坐在床上雙手抱膝的陳雅婷,濃眉皺起:「懷珹到底還是小看了那個女人!」
陳雅婷從膝蓋中抬起頭看向他,嘴角噙著一抺若有苦無的冷笑:「你直接說嚴懷珹不是那個姓趙的男人的對手不就得了,何必繞這麼大個彎?也不奇怪,你和嚴懷珹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自然是要為他遮點羞。」
項澤從床頭櫃的抽屜里一個微鼓的信封丟到她的面前,「拿去!」
陳雅婷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說:「不用了,你既然喜歡的話,就留著吧。」
項澤一愣,瞪眼看她:「你就不怕我拿著它去做什麼?」
陳雅婷笑了下,「你以為我拿了它就能對你徹底的放下心防?我倆又不是剛認識。」
都認識這麼多年了,她的什麼隱約他不知道?
聽出弦外之音的項澤整個人僵了僵,半晌才啞著聲音問:「你是在懷疑我的為人?」
陳雅婷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沒有懷疑你的為人,畢竟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天起,你就是這個樣子。我只是懷疑當年的自己……」當年怎麼就看上了你?
明明你從一開始就是紈絝公子哥,為什麼我就沒有發現呢?
後來發現了,又為什麼總是不長記憶呢?
非得弄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看著她那似是歷盡千帆而釋然的神情,項澤覺得心像被什麼給扎了一下,不是特別痛,卻又無法忽略。
輕嘆一聲,他從懷中抽出支票本,寫上一個數目後撕下遞給她,「這是之前答應你的1200萬,你自己找個機會還給那個女人。這麼一來,我們幾個算是清了。」
陳雅婷盯著那張支票看了幾秒後伸手接過,邊笑邊往提包里塞,「是啊,我們兩清了。」
項澤濃眉一皺,糾正道:「我是說我不欠那個女人的,你別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陳雅婷笑著挑了挑眉,反問道:「過了今天,我倆之間還會有交集?」
項澤一怔。
見他怔然,陳雅婷嘴角的笑意更深,同時也更悲涼:「既然沒有,不是兩清又是什麼?」
從床上起身,她拾過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
然後在項澤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拎著提包頭也不回的走向房門。
拉開門,走了出去。
只留下項澤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走出不到五米,她聽到了一道悶沉的垂打聲從套房內傳來。
停下腳步,她站在長長的走廊里,微微閉了閉眼。她知道,他一定又在用拳頭砸牆了。這麼多年,他只要心裡一痛快,就喜歡拿身邊的人或物發泄,不是摔杯子,就是踢凳子,要不然就是動手扇人耳光。
如果身邊恰好沒有可發泄的人或物,他便會垂打牆壁,哪怕明知道這樣會有可能讓自己的拳頭重傷。
這麼多年,他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改。
兩天了,她終於踏出這家酒店的大門。
抬頭看著那被萬家燈火掩去了所胡星光的夜空,她想,她與項澤之間的糾葛,是不是將在今夜徹底的翻篇?
等到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一切是不是都將成為昨日星辰,無法重來?
手機鈴聲響起,是鄒奕冰打來的。
鄒奕冰關切的聲音傳出,「雅婷,你現在人在哪?那個渾蛋到底有沒有把你怎麼樣?那些照片都還給你了嗎?你說話啊?!」
抿了抿唇,在努力調整了心情,讓自己的聲音聽起沒什麼異常後,陳雅婷說:「他把照片還給我了,我也已經全部燒掉了。我現在正準備回家。」
「要不要我去找你?」
「不用了,已經很晚了。」想了下,陳雅婷有些遲疑的問,「項董事被人綁架了,綁匪直到現在都沒有露面,項澤他似乎對你心存懷疑……我想,他可能會對你採取什麼手段,你多留心些,儘量不會落單。」
鄒奕冰的聲音微揚,帶著不滿:「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行的端坐的正,他愛怎麼懷疑就怎麼懷疑,我問心無愧!我也不會因為他的懷疑就刻意躲著他。那樣只讓人覺得我心虛!」
陳雅婷默了默,直接的問:「項董事被綁架一事,真的和你沒有干係?」
鄒奕冰:「有個屁的干係!那個老東西平時飛揚跋扈目中無人,鬼知道他明的暗的得罪了多少人?呵呵,你說綁匪直到現在都沒有露面,要我看啊,這一點都不奇怪。因為沒準綁匪劫持他根本就不是為了錢,而是單純想要給他教訓!照著這個思路去想,說不定那個項董事已經被人給卸了胳膊或腿,也說不定正被人綁成粽子然後當成垃圾給丟到了哪個旮旯角落呢。」
「再退一步講,綁匪劫持項董事也不一定是為了報復他,也有可能因為他是項澤的老爹才被劫持的!以項澤的性格,你覺得他得罪的人會少嗎?這子債父償也是說的通的啊。」
聽著鄒奕冰噼里啪啦地一大堆話,陳雅婷不禁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看得出來鄒奕冰對項澤的成見是深入骨髓了,但凡可以讓後者不舒坦的機會,她都不會輕易放過!不過,聽她的口氣,似乎項董事被綁架一事跟她是真的沒有干係。
如果不是她的話,那麼又會是誰敢冒著被項澤大卸八塊的風險做出如此驚人之事呢?總不可能真如她所說的,對方綁架項董事只是單純的想要報復?
百思不得其解的陳雅婷不知道的是,在她剛剛離開的那間套房裡,項澤已然將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
他之所以會如此生氣,除了陳雅婷那頭也不回的離開,更有從安裝在陳雅婷身上的微型竊聽器里聽到的內容——鄒奕冰那個死女人,居然敢背後如此詆毀他的父親和他!
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盛怒過後,他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鄒奕冰與陳雅婷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而自己又是在陳雅婷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將微型竊聽器安裝到她的身上。在這種情況下,鄒奕冰是沒有理由跟陳雅婷撒謊的……
如果鄒奕冰沒有撒謊,那麼綁走他父親的人到底是誰?
不管是誰,只要被他找到了,他發誓,一定會讓對方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掛了電話後,鄒奕冰看向趙洛珹。
趙洛珹薄唇緩緩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你是不是很不滿我要你向你的姐妹撒謊?」
鄒奕冰搖了搖頭,「我沒有不滿,只是有些不解。雅婷對這件事是完全不知情的,你為什麼要連她也防著?」
趙洛珹笑了笑:「我防著不僅是她,還有她身後的那個男人!」
鄒奕冰更加不解了:「你是說雅婷如果知道了實情有可能會向項澤泄密?」用力的搖了下頭,她語氣篤定的說,「這不可能的!雅婷不是那種會出賣朋友的人!」
趙洛珹撇了下嘴:「出賣朋友不一定都是自願的,也有被迫的,甚至是無意間的。你不防備她,不表示項澤對她沒有防備之心。若我是項澤,那麼在項董事沒有安然找回之前,任何人都將是我的懷疑對象,哪怕是曾經同床共枕過的女人。在我們引導項澤找到項董事之前,你的那名姐妹都將處在項澤的監視之下!你說,你是不是該對她有所防備?」
鄒奕冰只覺得後背冷汗一竄,訕笑著說:「想不到你的心理這麼陰暗,凡事都喜歡往最壞最黑暗的地方想,難怪你之前活得那麼壓抑了……」
趙洛珹瞥了她一眼,不氣不惱的說:「凡事都不做最壞的準備,活該你活得像被人四處追打的耗子那般狼狽。」
鄒奕冰杏眼一瞪:「喂,你這人說話能不能不這麼損啊?我怎麼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了?!」
趙洛珹似乎不想跟她在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上繼續爭辯,他從茶几上拿起一張稿紙丟給她,「拿去,把上面的幾個圖案記下來。記著,要確保八九不離十!」
鄒奕冰拿起那張稿紙看了看,原來是之前他的手指上那幾個戒指的臨摹圖。
看著那幾個近乎逼真的工筆畫,她不得不承認這貨的畫技一流,比靠這行吃飯的她還精湛。
唉,同樣都是第一次生而為人,為什麼之間的差距就這麼大呢?人比人,果真是要氣死人的!
抖了抖那張稿紙,她有點不明白的問:「好端端的,我沒事臨摹它們做什麼?」
趙洛珹抬眸看她,眼底透著驚詫……一種世間竟有如此二百五之人的驚詫。
從他的眼底瞧出對自己的嫌棄,鄒奕冰不僅不感到羞愧,反倒索性秀眉一挑,頗有破罐破摔的氣概,「看什麼看,沒聽過什麼叫做不恥下問嗎?」
老娘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臉皮夠厚!怎麼嘀,不服啊!!
趙洛珹甘拜下風的搖頭一笑:「你這何止是不恥下問,簡直都達到了無恥下問之境了!你如果不趁著現在將它們印記於腦里,到時要拿什麼當著眾人的面證明你比你的那位富有心機的妹妹技高一籌?又如何讓眾人想當然的以為真相是你的妹妹反咬你?」
鄒奕冰將視線重新落到那張圖稿上,想了幾秒後雙手一拍,「是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招呢?」
趙洛珹語氣涼涼的送上一句:「等你想到的時候,吳剛恐怕早已將那棵桂樹給砍斷,精衛也將大海給填平了!」
鄒奕冰臉上的笑容徒然一凝,半晌,又氣又惱又尷尬的瞪向他:「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真是的,一個大男人,居然嘴巴這麼損,虧他還長得這麼好看。
轉念一想,他應該就是靠著這張臉才沒有早早被人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