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不想幫他
2024-06-08 22:23:54
作者: 濱濱有鯉
趙洛珹直身站起來,說:「古往今來,人情似紙張張薄。拎不清只會固步自封,我就是明白的太晚才會吃了那麼大的虧。」
鄒奕冰也站了起來,跟著他的身後說,「就算吃了虧,可你也不能一棒打死所有啊。看人就像看事一樣,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外表看起來尖酸刻薄,可內心卻……」
趙洛珹回頭看了她一眼,露著笑臉說:「比如你的爺爺,舅母和表姐他們?」
鄒奕冰所有的大道理驟然止住,臉色一斂,「他們都是表里如一的人。」
趙洛珹低笑了兩聲,轉了話鋒,「你剛剛說你之前見過那隻黑貓,可是真的?」
鄒奕冰情不自禁地,又往雲沐嵐所在的方向看去。
那隻黑貓正無比乖巧的窩在雲沐嵐的懷中,而雲沐嵐則站在清秀少年那變成枯焦的屍體前,彎腰低頭,似在尋找著什麼。
集中眼力,她往雲沐嵐懷中的那隻黑貓仔細瞅著。
真的,越看越像。
「認識你的那天剛好是我的生日。是大哥在鄒宅里為我辦的晚宴,回到家的時候都差不多十一點了。當時推開臥室的門,一眼就看到一隻通身黑色的貓從地面跳到窗戶,然後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溜了。那體型和動作跟你妹現在抱著的那只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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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洛珹問:「那天除了那隻黑貓外,你還有見到其他不尋常的東西嗎?」
鄒奕冰斜睨了他一眼,「見到你算不算?」
趙洛珹反瞪了她一眼,不再繼續問了。加快步伐走向雲沐嵐。
見他不太想跟自己多說,鄒奕冰有點小受傷的努了努嘴,也跟了過去。
雲沐嵐聽到腳步聲,轉過身看向一前一後的兩人。目光落到了趙洛珹的臉上,牽強一笑,「九哥,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冷眼旁觀呢。」
想到她剛剛獨自一個應付清秀少年,險些遭遇不側,自己和趙洛珹卻選擇按兵不動,鄒奕冰不禁感覺有點愧疚。
趙洛珹的神情卻絲毫不變,他目光凌厲的盯著雲沐嵐懷中的黑貓,問,「這貓從何而來?」
雲沐嵐聞言低下頭,很是溫柔的替黑貓輕撫著毛髮,聲音很輕:「它是我一年前無意間救下的。」
趙洛珹問:「它叫蒼焱?」
雲沐嵐的身體微微一顫,將臉輕埋在黑貓的身上,喃喃道:「是我給它取的。」
「挺適合它的。」趙洛珹精明的黑眸帶上一點笑意,目光卻始終都在打量著她懷中的那隻黑貓。
雲沐嵐懷中的那隻黑貓似乎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不住的扭動著身體,甚至還朝他齜了幾次牙。
雲沐嵐也因趙洛珹那似是看穿了什麼的目光而感到不自在,她將黑貓往地上一放,溫柔的說,「你先回家,我把事情辦完就回去。」
鄒奕冰敢說,活了二十多年,她從未見過比這隻黑貓更通靈性和高傲的貓咪了。
只見黑貓聽到雲沐嵐的話,抬頭看了對方一眼,轉身就往前走,姿勢既高冷又倨傲。走出不到十米,便身影變淡,硬在鄒奕冰的盯視下幻化成一團泛著淺藍色幽光的輕煙,直至消失。
鄒奕冰像是見鬼般,先是用力的眨了眨眼,然後又抬手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在確定那隻貓是真的憑空消失後,她轉過頭,滿眼驚詫的看向趙洛珹。
趙洛珹也是全程盯著那隻黑貓,但反應卻比她淡定多了。只沉吟了片刻,他說:「你所看到的不過是幻術罷了。」
他不解釋還好。
這一解釋,鄒奕冰反倒覺得更悚然了。一隻會使用幻術的貓……
還沒從黑貓帶給她的震驚中緩過神,雲沐嵐便又給她帶來了新的視覺衝擊。
遣走了黑貓的雲沐嵐抬起纖柔的玉手輕撫著臉頰,在鄒奕冰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淡然從容的將清秀少年用木劍劃出的傷口一點一點的貼合,撫平,直至恢復如初。
鄒奕冰內心驚呼:天啊,她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什麼魑魅魍魎啊!
消去傷口後,雲沐嵐淡淡地說,「我必須找到那名被撞小女孩的魂魄,且將它送回其體內。」
鄒奕冰像是腦子突然灌了漿糊般想都沒想,脫口問:「怎麼找?難不成你要學白娘子強闖地府索要?」
趙洛珹和雲沐嵐聞言都用不解的目光看她。
鄒奕冰話音一落就意識到這種話只有腦殘之人才會說而暗暗懊悔,在看出他倆都沒聽懂後她不由暗鬆一口氣,幸好。
雲沐嵐顯然沒有和她多作交談的興趣,看了她幾眼後便轉身又走到少年那枯焦的屍體旁,借著稀薄的月色和燈光在地面上摸索著。
「咦?」摸索半天后,雲沐嵐驚疑出聲,怎麼就探不到一絲一毫生魂的訊息呢?既然不是隨身攜帶,那這個少年會將那個小女孩的魂魄藏到哪了?
「找不到的,那個小女孩的魂魄根本就不是被他所錮。」趙洛珹清冷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雲沐嵐在地面上摸索的手僵了僵,難道剛剛少年對自己所說的話都是吹的?
起身看向趙洛珹,有些彆扭的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鄒奕冰也好奇著這個問題,「是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稀薄的月色下,趙洛珹的眼裡,掠過一抹冷光,像一匹聞到血味而潛伏在灌木後的孤狼,充滿了伺機而動的危險,「赤蛇繩是赤蛇所化,而他根本就沒有飼養赤蛇的能力。」
鄒奕冰追問:「你又是怎麼知道他沒有飼養赤蛇的能力?」
趙洛珹冷聲答道:「飼養赤蛇是需要極其強大的靈力!而他卻被一隻黑貓一招致命。」
「雲沐嵐!雲小姐!」突然清冷大街的另一頭出現了一道男人的身影,邊尋邊喊。
「鄒先生?」在認出來人後,雲沐嵐不禁有些吃驚。他怎麼來了?
看清來人是鄒奕遠後,鄒奕冰也覺得有些意外,他之前不是說不來的嗎?還有,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借著路燈,鄒奕遠看到了雲沐嵐,並快速的向她奔來。
神情激動,氣喘吁吁。
「鄒……」
不等雲沐嵐打完招呼,鄒奕遠就一把扣住她的雙肩,語無倫次的叫喊著:「出事了,出事了……完了!我這次是真的玩完了!」
看著急得儀態盡失的鄒奕遠,雲沐嵐皺眉:「能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嗎?」
「死了!她死了!」鄒奕遠鬆開她改抱住自己的頭,一臉懊惱的蹲下/身,「這下我一定會被那些難言的流言蜚語給噴死。」
「她?那名小女孩嗎?」鄒奕冰心下大驚,急問。
鄒奕遠挫敗的點了點頭。
直到這時他才仿佛剛發現她一般,「你怎麼也在這?」
鄒奕冰正欲開口,卻被趙洛珹給搶先了,他問:「那名小女孩臨死之前可曾見過何人?」
鄒奕遠搖頭:「我也太清楚,雲小姐走後沒多久我也離開了醫院,後來醫院來電話,說那個女孩跳樓了。我的腦海里先是一片空白,然後就想到了來這裡找雲小姐。」
「怎麼會這樣?」鄒奕冰突然驚呼出聲。
趙洛珹和雲沐嵐聞聲,紛紛回頭。
借著路燈,他們看到鄒奕冰顫抖指著之前清秀少年倒下的地方,而那裡赫然靜淌著一攤渾水,不見少年枯焦的屍體。
咦?少年的屍體呢?
趙洛珹與雲沐嵐面面相對,從彼此的眼中,他們讀到了共同的訊息:不是他們被少年給耍了,就是少年被人給救了!
「跳樓?」鄒奕冰秀眉緊蹙,滿臉的不相信,「那名小女孩不是一直昏迷不醒嗎?而且她應該不超過五歲吧,怎麼可能會做出跳樓的事?還有,那個窗戶離地的距離比她還高,她又是怎麼爬上去的?當時值班的醫生和護士都是瞎子和聾子嗎?」
在問出這一連串疑問的同時,鄒奕冰越發覺得整件事真如大哥鄒奕臻所說過的,透著莫名詭異的氣息。
「我就是想不通這些問題,覺得事情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才急慌慌的跑來找雲小姐。」鄒奕遠從地面上站起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的拉住雲沐嵐的手,「你知道嗎?現在已經有人造謠說那個小女孩是被我丟下樓下的……這件事或許只有你可以幫我了,你一定要幫我!」
「你不怕我嗎?」雲沐嵐看著眼前這位六神無主的年輕男子,有些遲疑的問。
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的鄒奕遠明顯的怔了一下,緊拉握住她的手也在不自覺間鬆了一下,但沒多久再次拉緊,眼底有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賭意,「我承認,我對你是有懼意的,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你!因為在這件事裡面,你是第一個提醒過我的人!」
「好,我幫你。」雲沐嵐沉默半晌,點頭。
在她對這個還沒有完全了解之前,確實是需要像鄒奕遠這樣有背景和勢力的人做後盾。讓對方欠自己人情,將是最好的拉攏方法。
醫院,小女孩生前病房所在的樓層擠滿了人。
看到鄒奕遠出現,那些等候多時的記者便蜂擁而上,硬是逼得他狼狽的退到牆角。
透過重症病房的門,鄒奕冰看到小女孩的病床確實是空空落落的,距離它兩米多遠的窗戶半開的,夜風不停的吹掀起窗簾,徒添一份悲意。
窗戶離地的距離目測一米三以上,病房內除了一張靠背椅外不見其他可踩腳的物件。
「十一點半的時候我進來給她換過藥,等到零點二十進來準備給她量體溫的時候就發現她不見了,沒多久樓下就傳來了巡邏大叔的喊叫聲。」面對著警方的詢問,年輕的護士渾身顫抖的訴說著事發的經過。
「零點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住所,這點我的司機可以證明。」鄒奕遠急切的解釋著。
「隊長,從醫院調取出來的樓層監控里,我們看到了顧先生進入電梯的身影,時間顯示是11:57分。」
「這不可能!那個人絕對不是我!」當鄒奕遠從監控里看到自己踏進小女孩生前所住的病房的一樓電梯時畫面時,整個人失控的尖叫出聲,連日來所發生的種種怪異現象幾乎摧毀了他的理智。
「那個人不是鄒先生,也不是人類!」看著監控畫面,雲沐嵐神情肯定的說著。
嗖嗖嗖!數道鄙夷譏嘲的目光瞥向她。
「這位雲小姐,你的情況我們已經從城南那裡得到了了解,現在能請你先到一邊安靜的坐一會兒嗎?」一位警察看似禮貌的對雲沐嵐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腦子沒病,我很清楚!那個人確實不是人,而是一具行屍!」面對著警察的不信任,雲沐嵐也不由有些動怒了。
「嗤!」周圍響起一陣鬨笑聲。
鄒奕遠卻急得快哭了,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監控里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而他也根本就沒有什麼孿生兄弟!
鄒奕冰和趙洛珹也沒有笑,因為他倆知道雲沐嵐所說的都是真的。
然而,只也有他倆知道。
因為涉及謀殺,鄒奕遠被正式刑拘了。
在鄒奕冰他們被『請』出警局之前,鄒奕遠不顧身份與形像的對雲沐嵐大叫,「幫我,你一定要幫我找出真正的兇手!我是被冤枉的!」
看著鄒奕遠慌亂無措又無助的模樣,鄒奕冰第一次對除了鄒奕臻之外的鄒家人產生了惻隱之心。在沒有遇見趙洛珹之前,她向來對鬼神靈異一事嗤之以鼻,即使年少的時候研究過玄學,也只是單純的出於獵奇心理。
如今親身所經歷的種種詭異讓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世上的確是有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物存在,比如穿越!
警局大門外,月色清冷,一片安靜。
「這件事你怎麼看?」她左右張望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趙洛珹停下腳步,露出深思的表情,半晌才說:「說實話,我還是不想幫他。」
鄒奕冰硬是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他』指的是鄒奕遠。
「為什麼?」她問。
「因為他是一塊被人拋出用以引玉的磚,只是他自己沒有發現而已。」趙洛珹神情微肅的說,「我不想因為救一塊磚頭而讓自己變成碎玉。這種捨己為人的事,我是不會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