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決勝戰(2)
2024-06-08 20:02:33
作者: 特工
伸長。
將槍尾部朝向地面,我默念道。
伸長,伸長。
槍按持有者的願望延伸著柄部。
伸長,伸長,直至天空。
轟!巨臂為抓住我而揮動,卻停留在壓斷伸長的槍上。
此時我已高高地飛上天空,這次也是從我手中伸長的槍更長。
默念著縮短,在修理槍的同時使之返回手邊。
「有意思,不過?」
弗魯卡斯把雙手伸入地面,然後舉起了巨大的土塊。
其目的不言而喻。
是打算將我擊墜嗎?
要做的事情規模龐大。
而在空中能做的事實屬有限。這樣下去形勢會很嚴峻。
但我並不驚慌。
我相信事情不會就這樣發展下去。
一邊墜落,一邊看向那邊。
「不要無視我,我有這麼說過吧!」
弗魯卡斯抓住的土塊化作粉塵。
貝利特從正下方攻入。
「啊,忘記了!」
「若這是挑釁的話便再好不過。」
對於貝利特的連續進攻,弗魯卡斯小姐輕鬆應對。
「單調。」
「那是因為,腦子要用在其他地方。」
在競技場的各個方位,白銀之「腕」顯現。
它們備有白銀的「炮彈」。
弗魯卡斯小姐不斷迴避著接連擲來的「炮彈」。不,不僅如此。
想必是有看過半決賽,她使用折斷的槍和碎土塊將其彈開。
恐怕是為了避免被貝利特的右腕吸收。她認為這是要以距離為關鍵設置在四周嗎?
但是,炮彈雨的目的不在於此。不止如此,應該這麼說嗎?
「我來了。」
我並不是要說給誰聽,只是在喃喃自語。
在我右手中收納著之前扔掉的法杖。
為避免掉落,順帶用白銀固定著。
沒錯,我讓「腕」將其拾起,扔到了空中。
全力放出魔力。無視自己接近地面的身體,等待最合適的時機。
然後,那一刻到來了。
與奧羅巴斯小姐那時一樣的「速度下降」。
與其說她身披鎧甲,不如說是她進入內部操作。
只要遲緩其中的她,鎧甲的操作也必然會出現停滯。
至今仍果斷攻擊那裡的貝利特成功突破。
一瞬的動搖。為了應對速度下降,弗魯卡斯小姐欲改變身體的移動方式,但貝利特卻瞅准轉換的微弱間隙打中了她。
這是本次大會首次,確認到她被攻擊的瞬間。
貝利特又第三次擊打向鎧甲的軀幹,旋即飛退。
襲來的是弗魯卡斯小姐的右臂。
由於貝利特迴避,本以為會掀飛地面的一擊竟然陷了進去。
噗通,宛若掉入水中一般。
地面隨即凝固。弗魯卡斯的右臂被埋入地面。
馬上再次接近的貝利特,第四次向其身體突擊。
現在,她的雙臂正被白銀所覆蓋。
背部連接有白銀,她似乎是藉此來調節雙臂的大小。
弗魯卡斯用左手迎擊貝利特,卻由於姿勢的原因未注入力量,貝利特則無視它,繼續出拳。
再加上不斷有「腕」擊打向刈除騎士的膝蓋,她巨大的身軀曲成八字形。
貝利特的雙臂逐漸巨大化。
並且,伴隨著向肘部打擊重重疊加的「腕」。
使用著對陣菲利浦先生那時的招式。
總計不到十秒的猛攻。我的魔力也以驚人的氣勢削減著。
「不錯的黑魔法。」
弗魯卡斯如此低語從白銀中抽出右腕。
用雙手抓住貝利特的雙臂,接著——扯斷。
不僅僅是白銀,貝利特的魔力體失去了雙臂。
「一旦身體適應下降的程度,以此為前提則很容易活動。」
才不容易啊。
越是優秀的人越容易注意到細微的不適。雖然重新調整也會很快,但弗魯卡斯小姐未免太早了。
「一直阿薩可、阿薩可的,在你面前的可是我啊!」
在弗魯卡斯的視線,試圖尋找我的那一瞬間。
貝利特的拳頭砸進弗魯卡斯的鎧甲里。
即使失去了雙臂,大量的魔力逸散而出,她卻立刻將用於敲擊手肘的「腕」纏在肩口,以代替雙臂。
弗魯卡斯小姐看到了那些。
「失禮了。貝利特,你也很有趣」
弗魯卡斯用左手擊落貝利特的拳頭,用右手抓住她的身軀。
貝利特縱然在雙臂無法使用的瞬間依舊不死心,用頭撞向其鎧甲。
突然間,裂開了。
在她不屈不撓之下,開闢出了道路。
「很出色了。」
「不要用過去式啊。」
是的,還沒有結束。
下落的衝擊在落至液狀白銀時得到緩和,我站在牆邊握緊長槍。
「伸長。」
貝利特令弗魯卡斯的意識轉向自己,真是幫了大忙。
伸長的槍的尖端刺入她製作的裂隙。
弗魯卡斯小姐也並非只默默看著。
雖然她想用左手將其擊潰,卻被白銀之壁提前阻止了行動。
因為未灌入氣勢,故沒能破壞於近距離生成的白銀之壁。
握著貝利特的右手也一樣。
「把你捏碎!」
「我是因為知道會變成這樣,所以才穿著白銀之鎧。雖說是你就一定能毀掉。」
讓貝利特退場魔法就會消失。這種認識是正確的。
不過在那個時候,槍已突刺而至。
驟然衝擊。
槍刺進了鎧甲內部的弗魯卡斯小姐的魔力體。
那裡是心臟的位置。
我知道她的搭乘位置。
呲、呲、呲,鎧甲後退。
我所持長槍的金屬箍嵌入墻壁,使之凹陷。
僅憑我的力量則會被反推回來,因此選擇這個位置。
不久,鎧甲終於停止運作。
我貫穿了她的心臟。
縱是弗魯卡斯也無法倖免。
「誒。」
鎧甲的前部打開。
從裡面,她?
吱吱吱,伴隨金屬的摩擦音,鎧甲的前部緩緩打開。
我連忙縮短槍的長度。
銀光閃過。
快似閃電,超越了槍返回的速度。
不是某種攻擊。
而是弗魯卡斯自身。
白色的頭髮似流星划過的光線一般隨風舞動,那只是她在奔跑。
心臟之上有個空洞!?
雖然疾馳而過,但她所經過的地方卻仍有魔力的餘輝留下。
我們的攻擊奏效了。
一般情況下本應立即退場的,致命傷。
無法簡單用氣勢解釋。從傷口來看,她恐怕未持有再生能力。是她本沒有心臟,還是說雖存在卻不是弱點,不該存在這種事。她的身體應該和人類相同。
這個世界上,縱使有極其難以死亡的生物,卻並沒有不死的生物,不是嗎?
難以死亡的生物。
我曾思考過她的種族,而這已然變成確信。
接近人類的外貌,食量龐大,力氣巨大。
以及,極強的生命力。
「這次、定要歸還」
在返回途中超過槍的弗魯卡斯,用手刀將槍斬斷,就這樣握住。
她所擁有的一方更長。
「你的劍怎麼了?」
「誒?」
那個聲音來自我和貝利特。
因為在她奪回槍的那一刻,貝利特退場了。
在抓住槍的同時,她調整角度將槍伸長。
它貫穿了至今仍被鎧甲手臂攥著的貝利特的頭部,隨即返回使用者的手邊。
沒能看清!
貝利特的身體崩潰,化為魔力的粒子。
與此同時,白銀也全部消失。連接我的右手與法杖的白銀也消失了,它掉落而下。
我放棄已變成普通棍棒的槍,用左手抓住掉落中的法杖。
假如沒有那樣做,就會被立時穿刺。
從之前上半身所在的空間穿過的是,弗魯卡斯小姐的魔法道具。
她讓貝利特退場,使槍返回,將其反轉朝向我,瞄準目標,突進。
如此之多的流程,所花時間卻不足一瞬。
就在眨眼間,槍又回至眼前,弗魯卡斯正在逼近。
那銀色的瞳孔,捕捉到了我。
我不由得脫口而出:
「鬼。」
她的嘴唇微微彎曲,好似在笑。
突刺來了。
即便看清了,我的左耳依舊被貫穿從而破碎。
「正解。」
我失去平衡,她像踢球一樣踢打著我的腹部。
從無意義地被再現呼吸的魔力體的肺里,氧氣傾吐而出。
我的身體在地面上滾動。
啊,這麼說來,她曾說過如果我猜中了她的種族,就會告訴我。
在腦海的一隅思考著這些。
在遠古時代,該種族長角的個體多被誤認為魔人,可鬼是不會使用魔法的。雖然有一部分人可使用被喚作妖術的幻惑魔法,但基本上都是利用己身戰鬥。
據說他們被稱為無魔力的魔人、生命力之鬼。
正如這個詞所指的那樣,鬼以其恐怖的生命力而自豪。
既然魔力器官並不優秀,那就不是來源於魔力的轉換吧。
那麼,它的生命力究竟從何而來呢?
莫非是從食物中獲取能量嗎?
「你從劍之師那裡學到些什麼?」
在迴轉的途中,我用左手抵住地面,直立起身體調整姿勢。
我正想著該如何迴避她的攻擊,弗魯卡斯卻這樣說道。
透過這一句話,我明白了她的意圖。
在此次大會上,我已多次使用過法杖之劍,而真正勉強能夠稱得上是用劍戰鬥的,就只有與馬爾科先生的一決勝負。因為那場戰鬥是以黑魔法,和之後尖銳的骨頭告結。
要是弗魯卡斯小姐,就這樣輸掉的話。
如果要為避免公開亮相,讓她以刈除騎士的身份選擇退場的話。
黑魔導士阿薩可,在弗魯卡斯的鍛鍊下習得的劍術,就會在不為人知中迎來結束。
這樣一來,阿薩可便又能回到魔王城阿薩可的工作中去。
作為冒險者站在燈光下的機會,是難得的。
可為此,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真面目就是好事嗎?
注視著。
得到劍之師讚賞的,也就唯有這一點。
「是的,阿薩可對隊伍的「觀察」已然持續數年。經常、為毫無違和感使之獲勝。因此而被磨練的、「觀察力」。所以參謀的工作也很擅長。仔細觀察,尋找取勝之道,擅長這個。」
仔細看。她也並非不死之身。不存在那樣的生物。
看她那平時不曾流汗的臉。倘若是其他人,可能只認為她面無表情,細看則發覺有些狼狽。不要放過任何變化。她不是很辛苦嗎?即使沒有疼痛,心臟的損傷也會隨著運動而累加。此時她自身在移動方面十分困難。
來了。
她流暢的動作。伴隨左側步法移動的上半身。左腳踏向地面,在其用力的同時釋放出極強的推進力。
與獵人阿莉的「神速」並列的突刺,襲向我的胸部。
我斜著跳開。
不是為了迴避她的槍。
而是承受住突擊。
用法杖。
尖銳的突刺戳向我的法杖。衝擊相當劇烈,我的身體於空中旋轉。
我沒有違逆這股力量,在空中轉了一圈,藉那份氣勢將劍揮舞向弗魯卡斯小姐的脖頸。
我知道由於她的刺擊,劍鞘部分已然破碎。
弗魯卡斯瞪大眼睛,立刻做出反應。
通過移開上半身迴避。
在這時,我將在貫穿她心臟鎧甲停住時,所解除的速度下降。再次施加其上。
因為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魔力,所以勉力再次生成。
我落在她的槍上。對降落前的一瞬感到惋惜。
若是普通人,體勢便會瓦解,但弗魯卡斯小姐卻不會因這種程度就把槍丟掉。
「縮短」
她的槍,縮短至短槍水平。
當然,我已無立足之地。
但是,遲了一步。我提前讀到了,我已向她飛撲而去。
「那雙眼睛、和黑魔法般配。讓敵人遲緩、弱化、易傷,將敵人的攻擊避開,使自身的攻擊打中」
我反覆向其施加防禦力下降,將上身逐漸恢復的弗魯卡斯從右肩立劈至左協腹。
飛舞的魔力粒子。
自那天起,對於連其訓練都未能完成的師父,我第一次向她揮出了一刀。
「將眼睛、調整成一對一模式。做得到的話、會好一些。」
「幹得不錯。」
我覺得弗魯卡斯會感到欣慰。
「不過,天真!」
「咕!?」
她的左手勒緊了我的脖子。
她也鬆開了引以為傲的槍,右手則抑制住我的左腕。
一旦頸部就這樣骨折,我便會退場。
「直到最後也不該鬆懈。」
「我明白·。」
我的右手插進了她的胸口。
確實,自從受到奧羅巴斯小姐投擲的槍之後我便負傷,無法凴自身力量拿起劍。在與弗魯卡斯小姐的戰鬥中,甚至連舉起劍的動作都沒有。
所以,認為其不能動也不奇怪。即使動了也無濟於事。
但是,對已被洞穿的胸口,再加上剛才的一擊,便足以突入傷口進一步蔓延的心臟的洞中。
縱然槍的傷口貫通了其後背,卻沒能製造出刺穿她心臟的間隙。
所以我只能竭盡全力,將她的心臟碾碎。
「若有什麼誤會,就請直說。自己不過是,想贏罷了」
我理解。誰都不想輸。即使輸給阿菲,她也期望以外援的名義再戰。
不是為了我,僅僅是為了她自己。
我的兩位師父都是這樣,嚴厲,和善,不坦率。
既然本人這麼說的話,便不會去否定。所謂的弟子就是如此。
從她嘎吱嘎吱的頸骨,響起不該發出的聲音的那一刻起。
驟然間,弗魯卡斯小姐渾身失去了力氣。
「黑魔導士阿薩可。」
「是。」
我不能很好地發出聲音。
「漂亮。」
視野開闊了。
因為眼前的對手已變成光的粒子。
「哈哈。」
多麼、強大。多麼頑強的生命力。
在心臟被開洞的情況下仍能繼續戰鬥。擁有著超過魔法道具伸縮速度、值得稱讚的移動速度,槍術的純熟已然臻至武道極致。
我在歷經千辛萬苦,能於最後成功應對。也只是源於有數次看她揮舞長槍的機會。由於曾接受過她的劍道啟蒙,且成為了她的弟子。
我自身的強度,遠不及她。
但是,只在今日。
只因為這場比賽,是雙人淘汰賽。
我和貝利特,將弗魯卡斯和奧羅巴斯。
「勝者、阿薩可・貝利特組合……!!」
戰勝了。